第7章 吴老汉
“哎吆，我这老腰哦！”
桃林山脉边缘，六旬老汉放下背上干柴，在路边随意寻得石块稍作休息。
一双枯瘦如柴，布满皱皮的黝黑老手，摘下头顶草帽左右摇摆扇风。
“呼哧！呼哧！”
老汉深喘几口粗气，抬眼望向西山。
夕阳西下，红光映染半天，美不胜收。
老汉无心欣赏这落日美景，只是低头看着身前一捆干柴，摇头苦笑。
“年纪大喽，打这点柴都要打一天，真是不中用喽！”
啵！
老汉取下腰间葫芦，拔去木塞，仰头猛灌几口。
擦擦嘴边水珠，眺望夕阳又沉。
“还是早点赶路吧，老婆子该等着急喽！”
背起干柴，老汉步履蹒跚，顺着小路向山外走去。
苍老弯曲的脊背，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更加佝偻。
“沙！沙！沙！”
小路两旁青草划过老汉脚脖与小腿，留下道道痕迹。
虽感腿上不断传来痛痒，却未能阻止老汉前行脚步。
直到路过一片深林草丛，距离老汉右前方传来阵阵婴儿啼哭。
“哇啊！哇啊！”
“嗯？这荒山野岭的，哪来婴儿哭声？”
老汉心里发慌，这方圆几里不着人烟，突听婴儿啼哭，又直黄昏天暗，难免让人想到些灵异之事。
于是，老汉脚步加快，提心吊胆的紧走几步。
“哇啊！哇啊！”
“唉！罢了，罢了！管它妖魔鬼怪，若真是孩童，我若不理，让他待在这荒山野岭，岂不是害他性命？”
啼哭声不断回响于耳，老汉终是不忍，叹口气转身向山林中走去。
“哇啊！哇啊！”
老汉循声来到一处草丛，正见一婴儿躺在那里啼哭，周身飞虫围绕，身上已被叮咬几个大包。
“嗨呀！真是个娃儿？造孽吆！”
见到婴儿，老汉一把将背上干柴甩下，急步上前将他抱起，轻轻摇晃。
“哇啊！哇啊！”
“娃儿吆，莫哭，莫哭！”
婴童似是听懂一般，竟然真的不再啼哭，反而咯咯笑起，大眼睛望着老汉眨巴两下，两只小手伸向空中胡乱挥舞。
“咯咯咯！”
“你这娃儿呦，都被人丢在山林了，还知道笑呢？”
老汉被婴儿笑声逗乐，四周环顾一圈，见没得人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这是谁家的娃儿，怎的这般狠心将他抛在山林？”
见没人回应，老汉继续呼喊。
“谁家的娃儿？”
连喊几声都不见有人应声，老汉垂眸望向怀中婴儿，摇头叹声。
“娃儿吆！看来你那狠心的爹娘，是真不要你喽！”
“咯咯咯！”
不管老汉说什么，婴童只是咯咯笑个不停。
老汉无奈，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丛林中响起一道苍老笑声。
“老先生，这娃儿既然与你有缘，不妨你便带回去抚养如何，将来也好有个养老之人。”
“嗯？”
老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紧紧抱住怀中婴儿，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是谁在说话？”
“呵呵！老先生不必害怕，我等不是坏人！”
说话间，丛林里走出一老一小，正是桃仙与百灵小姑娘。
“你们是谁？可是这娃儿的家人？”
老汉目光不善的望着桃仙，若真是丢弃娃儿的人，他说什么也得训斥对方几句。
见老汉略有敌意，桃仙心中明了，怕是自己已被当作那抛弃婴儿之人。
“老先生不必如此敌意，我等并非这娃儿家人。”
“哦？真不是？”
见老汉不太相信，桃仙很是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不是！”
“那你们走吧！我在等等，说不得这娃儿爹娘还会回来寻他！”
老汉不放心这全身盘着树藤的老者，太怪异了！
桃仙对千里之内的事物了如指掌，这老汉就住在山脉外围的村庄，他是知晓的。
也知道这老汉名叫吴伯江，膝下无子，与老伴相依为命，每天靠砍些干柴换口吃食。
虽是日子过得清苦些，但为人却是老实，是个难得的老好人。
“老先生，你不必在等了，这娃儿的爹娘，将他藏在此处后便已双双遇难！”
“什么？遇难？莫不是遇到山匪？可没听说这附近有山匪啊？”
老汉心有怀疑，桃仙却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非也！这娃儿的父母遇到了猛兽，怕带着他逃不出去，便藏在此处，将猛兽引去了别处！可惜啊，最后二人却是没能逃脱，双双落入猛兽之口！”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汉有些相信了，这千里山脉确有不少猛兽，不过一般都在深处，很少出来害人！
而桃仙怕他不相信，略叹口气继续道。
“唉！老夫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这，这可如何是好？”
老汉一时拿不定主意，垂眸瞧眼怀中婴儿，刚巧那婴儿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婴儿咯咯笑声，笑得老汉心中暖意丛生，一双老眸充斥慈祥。
“娃儿吆！莫不是上天知道老汉无人送终，特将你送来给老汉的？”
“咯咯咯！”
婴童不会言语，只是咯咯直笑，似是回应老汉。
老汉看在眼中，心里一暖。
旋即眼神逐渐明亮，似是做出决定般，抬头静望桃仙。
“若真如老哥哥所说，那这娃儿，老汉可就带回去了？”
“如此甚好！想他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你的！”桃仙笑道。
“也罢！时候不早，恐怕家里老婆子等的着急，老汉我就带娃儿先回去了！”
吴老汉刚刚转身，似是想到什么，又抱着婴儿回身望向桃仙。
“老哥哥，你既然见过他父母，可曾听他们说起过这娃儿的姓名？”
桃仙微愣，他哪见过六法灵童父母啊？
更不要说名字，总不能说叫六法灵童吧，那吴老汉还不得怀疑其来历，无奈他只得摇摇头。
“这个？倒是没有听见！”
“也罢！待回去后，在寻人给这娃儿取个姓名好喽！”
说着，吴老汉就要转身离去，也顾不得那捆干柴。
一方面天色已然暗沉，他要带着娃儿早些回去，另一方面，他双手抱着婴孩，不便再背干柴。
只是没走几步，便被桃仙出声挽留。
“老先生且慢！”
“老哥哥，可还有事？”
吴老汉疑惑转身。
桃仙上前几步，抚须沉吟片刻。
“老夫学过几年道术，刚才观这娃儿面相虽是不凡，但也有不少劫难！”
“啥？劫难？可有大碍？”
此方世界的人对于妖灵鬼怪，神仙精魔还是深信不疑的。
听桃仙说学过道术，吴老汉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但想到他说的劫难，瞧眼怀中婴儿，心里又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