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工作人员热情地介绍, 宋然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见她心不在焉，一起来的老师问要不要去办公室休息一下。
宋然摇摇头，终于开口说话：“我没事, 我和慕小姐以前认识, 能单独跟她说几句话吗？”
这个声音慕雪当然记得，曾经一度是她的噩梦。
她不由踉跄往后退。
来到这里后，慕雪听过宋然的名字, 他们口中形容的女人跟她以前认识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她也知道，躲是躲不过去，迟早有一天会见面。
却没想到, 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工作人员十分吃惊，但看两人神色都很严肃，没再多说, 将空间留给她们。
宋然先问：“你的眼睛……没事吧？”
慕雪已经调整好，说道：“应该恢复不了了, 不过这个结果算好的, 我们家有遗传病, 我爸没及时治疗，三个月前刚去世，我发现得算比较及时, 起码保住了命。”
慕雪呼出一口气，“宋小姐，我能请你一件事吗？”
“不要把我的现状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宋然这才想到，盛致衡是慕雪的，他们虽然天各一方, 只有她能那么自然地称呼着他。
“你已经回国了，他肯定会知道。”
慕雪神色黯淡，“我早已配不上他，又何必拖累他呢，将来有一天，他也会开始新的生活忘记我的。”
“宋小姐，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宋然听她这语气，有种抢了别人东西的感觉，她理直气壮不起来，支支吾吾一点也不像平时的风格。
慕雪拿手摸了摸前方，找个空位置坐下来，笑着说：“挺好的，我一直担心他走不出来，有你在他身边照顾他我就放心多了，他那人表面上大少爷脾气，其实吃软不吃硬，不要总跟他吵架，多顺着他意思还是很好哄的……”
假如是正常的慕雪站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宋然能强硬地让她闭嘴，“盛致衡现在是跟我不是跟你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不需要别人教。”
但面对这样子的她，宋然说不出狠话，原来慕雪当时出国，不是为了前途，是有难言之隐。
临走前，慕雪再次强调，希望她能帮自己保守秘密，谁都不要说，宋然应允下来，这是慕雪的决定，她干涉不了。
只是回程路上，心情比来的时候更要复杂。
老师调侃着说，“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让你来体验盲人生活，怎么反而更不开心了，是因为慕雪吗？”
宋然回忆道：“慕雪跟我一个高中，是我学姐，在学校时特别受同学们欢迎，当时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同学们那么喜欢她，就连……”
她停顿下，就连她喜欢的男生对她都恋恋不舍很多年。
“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所以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老师：“很正常，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这提示我们更要好好珍惜生活，我看那小姑娘挺乐观的，即使看不见活得也不会差。”
可宋然内心却备受煎熬，她一点都没把握盛致衡要是知道慕雪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他后，会不会选择原谅。
她又想到，自己和盛致衡开始的交集，就是他要气慕雪，那么心傲气高的一个人，为了她，做过很多撂下脸的事情依然不死心。
那些事情，他一件都没为自己做过。
他那么地爱她。
好在南城项目归属权正处在收尾阶段，盛致衡每天都很忙碌。
有时候他会下午或者晚上回来一趟，趁宋然在家的时候，让她陪他睡觉，亲着她的脸，“等这阵子忙结束，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宋然：“我还要拍戏。”
“就去几天，你想去哪里，我让我助理这两天就订票”，他蹭上她的脖颈，暧昧又色气地说道：“把这些天的遗憾全给补上。”
盛致衡跟她在一起，想得最多的就是床上那点事情。
不过之前宋然有听周琦鸣嘲笑过，二十几岁才有第一次很丢脸。
他明明喜欢了慕雪那么多年，为了尊重不会轻易冒犯她，也不像其他人那么乱搞。
可他不会尊重自己，即使是现在，宋然反抗说不舒服不想做，基本盛致衡仍会强硬地上来。
对待不同的人，盛致衡很会搞双标。
宋然爬起来，不再看他：“我暂时没有想去的地方，到时候再说。”
她握着门把手，突然问道：“你没有打听过慕雪的消息吗？”
盛致衡没当一回事，捂着被子闭着眼睛说：“怎么好好地提起她了，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然然，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背叛过我的人。”
出来的时候，书房的门没有关，从门口能看到里面的电脑在亮，宋然徘徊了会儿，始终没有进去。
盛知南打电话问她想得怎么样了，时间已经不多。
宋然抱歉地说：“他最近很少来，我接触不到他的电脑。”
“知道了。”盛知南似有遗憾地说：“宋然，没想到你现在还这么爱他，不过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
“盛先生，你不必拿话刺激我，盛致衡的东西，我不是那么好容易接触到。”
“好的，希望我们有缘再合作。”
盛致衡睡一觉刚醒起来，精神气儿好了不少，他揉了揉眼睛，朝她走过来，“谁的电话啊？”
“朋友的。”
“最近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要去试镜有些紧张。”
宋然：“嗯。”
“等我把手头上这个项目搞定，专门去给你加油打气”，盛致衡从后面抱住她，“一起加油，到时候你电影上映了，我包一百场。”
“那得要有很多钱。”
“没关系，我就乐意给你花钱。”
宋然转过身，盛致衡抱着她坐在柜子上亲了一下，午后阳光洒下，他们难得有这么温情时刻。
南城项目通过招标确定，是政府组委员一个人坚持要求提出的，不过盛家背后也不是没人。
没过几天，新出现的那家公司就被查得差不多，不是在海城成立的，早五年前已经在隔壁市注册。
企业一直走得低调路线，几乎没人关注过，直到这次它介入到南城项目，数据显示，在这几年里，资产早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而且负责人跟政府关系不差，不然不会这么顺利打通盛世的路子，目前的负责人姓刘，名字盛致衡没听过，至今他也没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次招标会，倒有可能一睹他的面貌。
招标下午两点半开始，这一天，盛致衡都在开会，把最后的策划案确定一遍，整个过程，盛正孝一点都没有插手。
看着儿子这么临危不惧，他心里多少有点自豪。
还难得当着盛知南的面夸道，“小南，别说你哥不靠谱，小事上不靠谱，大事上还真不含糊，这一点你需要跟他学学。”
盛知南表面上点点头，出了办公室真面目就露了出来，他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好，给花大价钱买通的一个内奸问：“东西拿到了吗？”
“刚拿到，盛致衡看得很紧。”
“底价呢。”
“稍微，我等下发给你，不过剩下那部分钱。”
盛知南耐心全无，“只要东西给我，钱不可能少了你的。”
盛正孝从来没有在心里拿他当过儿子，那就别怪他不仁慈。
其余事项都被他打点过，只要他的底价比盛致衡低一点，他的人就有理由让他赢。
代价嘛，是有点大，但盛知南不后悔，他阴郁的脸上难得露出点笑容。
现在就等着鱼收网了。
盛知南坐在办公室里专心等待，期待盛正孝交代他办一件事，无关紧要的小事，他难得反抗一下，“爸，你给哥做的那些事情，偶尔交给我也行。”
盛正孝不满道：“在商业上，没有小事，小南，你这个心态有问题。”
双标吧，他对另外一个儿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直到快六点，盛知南才接到助理的电话，声音沮丧，“对不起，南哥，我们失败了。”
不仅项目没拿下，盛致衡应该知道了对手是谁。
他早就有怀疑，一直以来做的都是两份策划案，除了防盛知南，在盛正孝提点下，盛致衡做事不容易相信身边的人，真实的策划案底价是低于他一直公开的那份，也正好比盛知南报出的低一些。
回到公司后，盛正孝得知结果，难得没有泼凉水，“小子，做得不错”，南城这样的项目，对盛世来说不算什么，真正让他高兴的，是盛致衡在做事情过程中的表现，还能怎么说，不愧是他养出来的儿子。
盛致衡卸下精英狗皮，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出来后，他主动找上盛知南。
盛知南不想跟他多说话，敷衍道：“恭喜大哥，爸还交代我其它事情，我先走了。”
“站住，盛知南，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他带盛知南回自己办公室，挥挥手，何天就替他们关上门。
盛知南：“哥，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还在这儿跟我装，盛知南，你胆子真不小，当着我们盛家的面，居然还能名目张大贿赂副局长。”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盛致衡甩下一份文件给他，上面没有盛知南名字，但有他公司行贿的证据，“这个你应该很熟悉。”
“如果我曝光出去，即使你不倒霉，你处心积虑做了几年的公司可就什么都没了”，盛致衡坐在皮椅上，掏出一根烟点上，看起来就很有大佬做派，“我给你一次机会，说出谁告诉你的底价，这事可能就这么算了。”
其实盛致衡根本不会把这个拿出去，真查到盛知南头上，他爸肯定会保他的，可他知道盛知南现在慌得不会想那么多。
看着他嚣张的模样，盛知南五指紧紧握住，凭什么，凭什么他盛致衡什么都不做，却总能在他面前盛气凌人。
“大哥，你确定我要说吗？我怕我说了，你承受不住。”
“你最好连证据一起说出来，别想糊弄我。”
“我怎么敢糊弄大哥，谁能接触你的电话，你自己不知道嘛？或许你可以回去问问宋然，她想不想让害死她爷爷的凶手，做南城项目。”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