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来都来了”
但是戏既然已经开场,那必然是不怕没有观众的。
作为这一台戏中唯一的几名观众,木云乔等人自然不会扫兴。
用沐之秋的话说,便是“来都来了”。
于是便也跟着凑热闹。
婚队很是热闹,除了那一顶早已经被木云乔看过图纸的喜轿之外,还有许多吹吹打打的队伍,大家摇头晃脑,十分的热闹,队伍中还有不少清秀的少女,提着花篮,不住的往人群中抛洒喜钱和果糖,引得周围孩童一阵哄抢。
云朵朵个子小,为了方便看戏,挤在了孩子堆里,她想着沐之秋的吐槽,于是还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哄抢喜钱和喜糖的孩子们,果然发现那些孩子就是做个样子,抢的热闹,但是也就是做出“举手”“欢呼”“满地抓”的动作,而等到花轿过了之后,就恢复平静,云朵朵明明还看到地上有许多的糖果,却再也没有孩子去抢,而且,也没有一个孩子吃进嘴里,不是有什么缘故,就是没这个想法,呆呆的抓握在手里,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花轿的方向。
此时此刻,云朵朵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她这时候去和孩子们要糖果吃,孩子们会如何反应呢?
她是这“戏文”意外闯入的,大概,写这戏文的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冲着孩子要糖吃吧。
她这样想着,于是也这样做了,她扯了扯站在前头的一个小孩子,在他扭头的时候问他:“你能给我一个糖果吗?”
她问的是还是有点羞耻心的,风吹在脸上感觉风是凉的——那脸应该是烫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修仙古里年纪最小的,哪怕如此,她都没有找师兄师姐要过糖吃,这一回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的冒险。
索性那孩子并没有如她想的做出她猜测的最坏结果,便是大声嚷嚷“你这姐姐那么大个人了还强孩子的糖吃”云云,他只是盯着自己,然后脸上的神情从茫然转变为困惑,再划过一丝同情,最后真的递给了云朵朵一颗糖果。
喜糖是用红纸包的一个圆球,黄豆大小,隔着纸包都能嗅到一丝丝的甜味,此时那红色的糖果放在了云朵朵洁白细腻的手心里,非常好看,像是雪地里出现的一朵红梅花蕊。
紧接着就有第二颗,第三颗周围不断地有孩子上前来,从自己的手里分出一颗糖果给了云朵朵。
等到云朵朵和木云乔他们汇合的时候,她的糖果已经多到要用袖子笼住,她的身上都沾上了甜味。
沐之秋的目光从还没走完的送亲队伍中收回,落到甜滋滋的云朵朵身上,他也看到了她手上的糖果堆,笑她:“小美人儿这么爱吃糖啊?这里的糖还不知道是什么呢,别嘴馋”
他逗她:“等咱们出去了,哥哥给你买更多的糖——你知道糖人吗?到时候哥哥带你去集市上给你画个糖人,那做糖人的师父什么都能画,能画猫画虎,还能画一个哥哥!”
若不是旁边木云乔的眼神冷的让他响起奉神殿的寒冰室的话,沐之秋甚至要脱口一句“给你画个哥哥我,然后让你啃了好不好”的狂徒之语了。
简直是长老听了要沉默,穆庄主知道要落泪的程度。
可怜的沐之秋,被丢到山上修行太久,果然是被关疯了啊一边明明算是当事人但是心情却置身之外的云朵朵如是想。
沐之秋僵硬扭头,生硬的转换话题:“哎我说,这次我嫂子的嫁妆给自己码的不少啊这算是十里红妆吧?”
一边的岛刀刀没吭声,心说我一个出家人,能知道才有鬼了。
另外的云朵朵也没吭声,她从小在修仙谷,修仙谷怎么可能有婚事,即便是有吹吹打打,那也是在表演傀儡戏的嫁新娘。
但是基本都嫁不成——戏文里为了增添波折,头一回的婚嫁基本都会失败,要么死遇到绿林好汉,要么就是新娘子半路跑掉跳崖等近些年,这些桥段都写的差不多了,逼急的精怪们干脆就写新娘子遇到下刀子,一下子把新娘子扎死了——主要就是为了生硬的引来从事相关行业的女主角。
所以所谓的十里红妆对于她来说,只是个词。
这几个人里,除了她之外,一个是道长,一个被关在山上人都快放飞了,还有个江湖人
江湖人观音手连忙摆手:“说来惭愧,我身份特殊,基本不会去红白事上凑热闹。”
所以也不了解。
至于还剩一个云朵朵偷偷看了面不改色的木云乔一眼,他曾经在人间生活过,也曾经定过婚事,那门当户对的安家姑娘,怕是在那时候也曾经想过属于自己的十里红妆吧?
现在想来,那会儿她被木云乔抓住,后面又忙着逃跑,竟然一丝都没有想过去围观一下大户人家嫁女儿的情景,只是想想那会儿安姑娘的嫁衣,华贵非常,那头发上的珍珠倾泻如流水一样,想必安家一定非常非常爱自己的女儿的,那样金尊玉贵的堆叠,只为了像众人宣告,他们家将会是安月华永远的靠山和支撑。
真好,安月华嫁的新君木云乔看起来很满意。
幸好,安月华穿嫁衣的模样,木云乔没有错过。
这说起来,于那个新郎是喜事,但是对于木云乔来说,还真是伤心事啊
云朵朵十分体贴的没有去看木云乔,于是沐之秋也自然把木云乔归类为同样不谙世事的修仙弟子。
于是,作为这一群人中最见过世面的,他决定拍板:“这就是十里红妆啦!”
他还挺理解冯婉的,反正都是异世,别说十里红妆了,让那些人抬金山金山也无所谓啊!吹牛皮嘛,吹多大都是看自己高兴的。
只是道长皱眉:“这所谓十里红妆,我倒是隐约听过的,所谓十里红妆,便是娘家把新娘子一辈子的吃穿用度都包含在内,所以是喜床开路,棺椁压队。但是,没必要再陪嫁个花轿吧?”
就在刚才,一群小孩子忙着给云朵朵糖果的时候,道长看得仔细——虽然很多陪嫁之物都用红色绸布盖着,大部分都只能隐约窥见大致模样,除了非常华贵的拔步床和最后的棺材意外,其余的衣橱、脚凳、屏风、桌椅包括马桶浴盆等等也都一一过去,中间还有个大件,许多人看不出来是什么,纷纷猜测也许是个屏风或者是个带着帷幔的贵妃躺椅云云。
“有个尖顶呢”
“总不能还是个花轿吧,”站在道长前头聊天的是两个妇人,在不停嗑瓜子的同时也不错过任何一条八卦,“难道这十里红妆中还带着给夫君纳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