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全网黑第五天
卧室里游戏音效声敲键盘声震天响，不时传来几句脏话。焕夜在纠结解约后的事，被林刚这么一恶心，连公寓都不想待了，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家门，打算在宾馆凑合一晚。
入夜的城市，远处万家灯火、霓虹璀璨，而公寓位置比较偏，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她在寒夜中呼出一口热气，拢紧外套哆哆嗦嗦地往外走。
突然，她停住了。
路边一辆黑车打着双闪，见焕夜出来，黑车里下来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正是白天找她的李哥。
“哟，总算舍得露个脸了，这么晚了准备去哪啊，钓凯子还是攀高枝啊？还以为你多么贞洁烈女呢，也就是个臭婊子。”
他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害得他被酒店赶出去，连王总都要和他绝交，本来谈妥的给亲戚安排的项目，也被取消了。
焕夜环顾周围，已是深夜，几盏惨白黯淡的路灯遮不住夜幕浓重的漆黑，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倒是路灯杆子上有摄像头。
她不动声色地往摄像头的可视范围内走去，笑了笑：
“李哥，哪儿的事啊，这不有演出，一切以工作为先吗？再说了，您平时没少拿我商演的钱吧，让我伺候王总一晚才三七分，不够意思啊。”
虽然原身在白静的打压下这两年没啥资源，但公司为了压榨她的剩余价值，强迫她接一些小型商演，上去唱歌跳舞，准备的演出服也是性感暴露，但不敢逼得太过，还是没有丧心病狂到让她穿丁字裤超短裙什么的。
李哥一听这话，有点心虚，公司把queens雪藏，上头也不怎么管，商演的钱任由他们操控，远远高于明面上的账。
只是……林焕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明明之前还求他帮忙找点来钱快的活，像个提线木偶任他操控。
“你一提钱我还真想起来了，你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当时还是我垫的吧，私立高中三年四十万，你商演那几个钱，远远不够着呢！”
李哥发觉了焕夜头顶的摄像头，不想在此逗留，拉开车门：
“咱们各退一步，你去给王总服个软，我这边可以帮你解决zk的解约问题，到时候你还能留在公司混个钱挣，家里的难处我也帮你留意着，怎么样？”
焕夜翻了个白眼：“做梦吧。大不了老娘退圈，和林家断绝关系，也不会卖身。”
说完她就要绕过去继续走。
“这个点，你打不到车的。”
李哥毒蛇一样的声音传来。
“你手机任何软件的账号，我这边都可以操纵。再拐个弯就是监控死角了，小林啊，哥不想跟你来硬的……”
焕夜转身死死地瞪着他。
“你回去也行，那个小混混弟弟对你觊觎已久了吧，吵着闹着要和你同居，哦对了，卧室门的锁是坏的哦，你的公寓也是我帮忙联系的……”
焕夜头脑一阵阵发黑。
“就算今晚不发生点什么，明早呢？可就不一定了……”
李哥恶意地笑着晃了晃手机，上面正是林刚在她住处呼呼大睡的视频，身边还有偷来的她的内裤，上面一片白色不明物体。
焕夜没忍住，一个趔趄，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来吧，你还有退路，咱们好说好商量……”
说完李哥就要去拉蹲在地上的焕夜。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又是那道清冷好听的男声，蕴含着极力克制的怒意。李哥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一脚踢翻在地。
男人居高临下，一双不菲的手工皮鞋将他牢牢踩在地上，力气之大让李哥竟难以反抗。
江遥明显是刚赶过来，发丝微乱，领带被夜风吹得歪斜，胸口一起一伏，不知是累的还是被气的。
“你……”
李哥勉强看清男人的脸，是白天坏他好事的清洁工小哥，刚想破口大骂，就注意到踩着他的那双皮鞋上的商标，一串外文。
翻译过来就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
他意识到自己惹上大佬了，冷汗直冒，一个劲求饶。
江遥没理他，走向蹲在地上捂脸抽泣的焕夜，站了一会儿看她没反应，就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轻覆在她身上。
好闻的松木冷香钻入鼻息，她仰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呆呆地望着他。
单薄的白衬衫将他清瘦高挑的身形勾勒出来，他额后被发胶固定的头发凌乱地散下来，遮住部分眼睛。哪怕是在这惨白路灯的死亡打光下，也还是好看得不行。
“江……江遥，呜……”
救命恩人从天而降，焕夜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哇”地哭出声来。
累积的压力、委屈、怨气在一瞬间爆发，焕夜一时没注意到，这个仅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软下神情，大手轻轻顺着她哭泣到颤抖的背脊。
江遥等她平复下来，又恢复冷冷清清的神色，道：
“先和我走，再慢慢说，嗯？”
尾音上挑的“嗯”低沉悦耳，像个小勾子，不知不觉带上淡淡的亲昵。
看见女孩点了点头，像个小媳妇似地跟在他身后，江遥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换个身份和她再认识一遍，这样的感觉，倒还不错。
黑色世爵低调地停在一幢大楼下，江遥刚想开口问她吃没吃东西，透过后视镜发现她倚着车窗睡着了。
助理唐策这时候打过来电话，江遥将铃声调成最小，压低嗓音道：
“买点清淡的食物，带几套女士的衣服过来。”
“不论价格，买品质最好的，保暖的就可以。”
“住处找好了吗？不要太豪华的，舒适干净离江氏近最好……”
唐策在电话那边一一应着，认真记下老板的要求。
……怎么有种金主包养的节奏？唐策汗颜，突然就理解了自家老板的种种反常操作。
江遥挂了电话，犹豫片刻，把暖气调到最大，轻轻打开后座另一侧车门，将滑落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
女孩无意识地揉着指间的西装面料，纤长的睫毛翕动了下，皮肤细腻到看不出毛孔，红唇微张，润润的，看上去软软的。
江遥呼吸一窒，随即松了松领口，扭过头去，有点燥。
基本可以确定了。
是那个人。
-
焕夜醒来，身处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身上，完好无缺，连衣服都是她自己的，才松了口气。
“醒了。”
江遥端着一碗被煲得浓香的鲜虾粥走过来。将近一天没吃任何东西，又是她最爱的口味，焕夜被香气勾出馋虫，吃得不顾形象。
“谢谢你啊，对了，我把钱还你。”
焕夜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打开微信要给江遥转账。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男人口吻淡淡，精致的长眉微挑，这个过于熟悉的微表情让焕夜有一瞬恍惚，随即立马否定了这个荒谬至极的想法。
绝壁不可能，他怎么会看女频小说，还是娱乐圈爽文，穿书更不可能了，也许只是巧合……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注意到他换了装束，眼睛微微睁大。
嗯？？？
传说中的扫地僧都是真大佬？
“你、你……”
她指着眼前男人，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江遥拿出一份文件，“想和zk解约吗？我这边可以帮你，条件是，来星娱发展。”
焕夜接过文件，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
基本工资，五险一金，专车接送，最重要的是，背靠五百强企业□□，可以帮她澄清霸凌丑闻。
所以她这是被捡了？
这种天大的好事，将焕夜砸得有点懵。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很简单，我们和白氏是对家，帮你澄清，对我们有利，你外形条件又足够优秀，埋没在zk太可惜了。”
江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敲打。
“我……”
焕夜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搭上江氏这辆快车，所有的难题都有了解决的办法。
“给你一些时间考虑考虑，至于你目前的经纪人那边……”
江遥眼中蒙上一层阴翳。
“我已经让人把他手机里所有关于你的，不好的东西删了。”
不知为什么，焕夜竟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
也许是因为他正义感强，看不惯李哥这种下作的行为吧，她没有深究。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先住着，有什么事，打我助理唐策的电话。如果你考虑好了，决定加入星娱，公司不会亏待你，也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江遥说着，站起身来穿上外套。
“已经很晚了，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
他个子很高，穿上修身的黑色风衣，整个人的气质冷清却又温和，翩翩风度如同韩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等等！”
江遥回头，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抿，面如冠玉。
明亮的灯下，女孩羞涩地拢了拢耳后微卷的发丝，眼神清亮得如同小动物，不自觉地咬了咬红润的下唇道：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的心脏犹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曾经有个人，每当闯了祸，由他来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也会这样，带着点撒娇般的讨好，向他告谢求饶。
只是，曾几何时，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戳破那微妙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