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可以欺负她
“我倒要看看他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
陈娇娇本就瘦弱，加上这几天来只吃了那么一顿，并没有太大的力气，她只是本能地挣扎着，第一次这样硬气地毫不畏惧地冲着徐立喊道：“你活该，你就是个变态，活该你老婆跟人跑了，活该你儿子也要离开你……啊……”
徐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陈娇娇的脸上，他的手劲儿极大，陈娇娇几乎感觉不到那半边脸的存在了，伴随着间歇性的耳鸣，整个脑子都是嗡嗡作响。
徐立被陈娇娇的话激怒，再顾不得其他，只是面色狰狞地伸手，用力地掐住了陈娇娇的脖子。
陈娇娇因为缺氧的缘故，脖子和脸上已经涨的通红，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停地拍打拽着徐立掐住她脖子的手，却徒劳地完全无法挣脱半分。
她要死了吧？一切都要结束了，这样死掉似乎比经受那些不堪的折磨要好的多。
爸妈这几天都在寻找她吗？
会后悔以前没有对她好一点儿吗？
她好想回家啊。
陈娇娇到最后干脆放弃了无畏地挣扎，她闭上了眼睛，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在一瞬间卸去了力气。
陈娇娇茫然地张开眼睛，就看到满脸血污的徐周站在徐立的背后，他手里拿着一把刀，直接砍在了徐立的身上。
徐立没有立即倒下，他缓慢地转过了身子，眼睛瞪的老大，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徐周。
徐周没有任何犹豫，手里的刀这次直接捅向了徐立的腹部。
徐周脸上都是血，陈娇娇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却能从他一刀下去带着鲜血抽出来，再重复地捅入徐立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疯狂。
他机械性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哪怕徐立早已没了气息不受控地往地下倒去，他刻意扶住他的身子，毫无察觉一般一刀一刀地捅过去。
徐周嗓音粗哑，每一个字都咬的极深，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一遍一遍偏执地道：“可以打我，不可以打娇娇。可以欺负我，不可以欺负娇娇。你打娇娇，你欺负他，你该死，你该死！”
地上都是血，徐周的身上也都是血，陈娇娇就这样目睹着这个残暴血腥的场面。
“够了。徐周，够了！”
陈娇娇惊恐地大叫，跑过去抱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样争先恐后地往外溢，她哽咽着道，“够了。”
徐周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像是在顷刻间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就这样倒在了陈娇娇的怀里。
徐立也随之倒下，腹部的位置因为接连受创，已经血肉模糊。
陈娇娇抱着徐周跪坐在地上，他好像得救了，可是心中并没有多少的欢喜，只是不受控地颤抖着落泪。
“娇娇不哭。”
陈娇娇怀里的徐周伸手，像是试图擦干他的眼泪，却在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时又收回了手。
陈娇娇无法在徐周的话里得到安慰，他哭的奔溃，因为劫后余生也因为这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我本来打算陪着你去死的，可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和你一起活着。”徐周气息微弱，但却是在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娇娇啊，我们离开这里吧，带我离开吧。”
是破晓，终于天亮了，朝阳染红了半边天，橙红色的光线穿过窗户投射进来，撒在陈娇娇的身上，她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离开、我马上带你离开……”
警察赶到的时候徐周因为受了重伤已经昏迷，直接送去了医院。
走出房间的时候陈娇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对面房间里的场景，不过他听到了呕吐和咒骂变态的声音。
她伤的不重，先去做了笔录，然后回家等待随时召唤。
好在徐周醒来之后，跟她做的口供基本是一致的，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两个人在短短几天里发生的种种。
身为被害者的她，接受采访的时候也都是变音和刻意遮住了头部。
然后就是庭审结案。
很多人是心疼徐周的，纵然在小部分人因为徐立死后还遭受数刀而觉得他残忍，可在他好看的面容做出无害又悲哀地表情表示那自己只是因为救人与自卫时害怕才做出的过激行为，加上之前的确报过警，也就不了了之。
徐立，年轻时在人贩子手里买下徐周的母亲，整日监禁打骂，直到徐周出生亦是如此，后来徐周母亲跟人离开，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徐周。
徐周从被不允许出门，所有的课业都是在哀求下，徐立偷的别人的学习资料和课本给他，学习是没有自由的徐周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倒不是说他多么热爱，只是更打发时间。
徐立不开心时他就是他的出气筒，从当初被徐立带出去那平静的模样来看，徐周这十七年里挨打的次数数不胜数，以至于后来完全麻木。
所有的事情结束后，在警方顺藤摸瓜，在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当年的人贩子也已经归案，甚至于找到了徐周的母亲。
后来在警方的协调和社会舆论的压力加上种种因素，徐周的母亲打算重拾作为母亲的义务，接手照顾徐周。
此时她已经有新的家庭，和情投意合的丈夫有着属于他们的孩子，徐周于她而言更像是陌生人，是个烫手的山芋，是以后别人议论是要戳着脊梁骨骂的见不得的过去。
听说之所以愿意接受徐周，是因为很多人心疼徐周的身世，救助他的钱不在少数，而她的新家庭并不富裕，且丈夫虽然是合她心意选择的，却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赌博。
当然，这些都是陈娇娇听说的。
这几个月邻里讨论的都是这些事情，此刻她已经休学，打算一年后复读，正接受完心理医生的开导，在家里努力地走出那段血淋淋的经历。
她父母在她失踪后着急过，大家说都快要找疯了，这个消息几乎是她唯一的慰籍和温暖。
但从她回来就来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弯，因为大家都知道死去的两个女孩被抛膛剖肚的同时也被侵犯过，在街坊的言语里他们无法相信她会如此幸运地被完璧归赵。
父亲说：“复读？还复读什么啊，直接出去工作吧，挣点儿钱给家里，也算是不枉费我出门都要被别人打量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