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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善恶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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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春茗复又呼痛不迭。

    花见愁兴致大减,心道:

    “如此霸王硬上弓,我在上面行乐,她却在下面杀猪价嚎叫,岂不败兴至极?何不等她脚伤痊愈,该怎么着还不由我?反正这’云梦庄’悬处湖心,四面碧波汪洋,想逃也是痴人做梦!”

    花见愁遂笑道:“罢了!”

    掀起蓝春茗裤角一瞧,竟是筋脉曲张,紫肿成淤,踝骨也已脱臼错位。

    待仔细察验,发现伤是两天前落下的,但踝骨移位却是一个时辰前的新伤。

    想到她前一时辰内,一直被自己负在肩上,片刻未离,这踝骨之伤必是自己造成无疑。念及于此,稍感愧然。

    蓝春茗也是因迷香所薰,半日未醒,以致被负在花见愁肩上,脚踝再度受伤亦是浑然不觉。

    待至醒转,突见身陷囹圄,惊恐交加,等到遭花见愁无意中一撞,那错骨之痛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蓝春茗纤弱女子哪堪承受,登时花容失色,吃痛不起。

    身怀武艺之人,一般都会几招医治跌打、刀创、断骨的粗浅医术,花见愁自不例外。

    当下挽起衣袖,为蓝春茗接骨疗伤。

    蓝春茗这会儿痛楚难当,自是无暇指斥,也由得他随意整治。

    随着蓝春茗一声痛彻骨髓的惨呼,那错位之骨已然归位。

    先前退出去的两个女孩,听到屋里惨叫,早已候在门口,这时正探头探脑往里张望。

    花见愁喊道:“夏荷、冬梅,快取护夹和接骨膏来。”

    门外二人答应一声,脚步窸索去了,转眼又踅回来,手里拿了护夹、缠带和一罐黑色的药膏。

    花见愁拿过接骨膏,在蓝春茗脚踝上轻轻抹匀,拈起两块护夹照着比划几下,瞅准了方位,两侧各一块安了下去。

    饶是赔足了小心,蓝春茗还是忍不住蹙眉闭眼,浑身打颤。

    夏荷、冬梅一边一个轻轻按住护夹,花见愁将缠带一圈一圈绕上收紧。

    一番忙碌方毕,蓝春茗兀自冷汗涔涔,娇喘吁吁。

    花见愁欲火早已平息过去,这时讪讪说道:“你安心养伤……”

    蓝春茗将头扭向一旁,不去理他。

    花见愁登感无趣,半截子话便咽了回去。

    转身对夏荷、冬梅说道:“你两个好生照看这位姐姐,需要甚么尽管办来就是。”

    说罢,笑着朝蓝春茗微一躬身,退了出去。

    尽管蓝春茗怒气未消,但对这两个女孩倒是没有敌意。

    这时疼痛稍减,心绪宁定了一些。

    一来见她们二人战战兢兢,委实可怜;二来也想从她们嘴里打探一些情况,以便逃走。

    当下招呼她们过来,柔声问道:“你们叫甚么名字,怎么在这里?”

    俩女孩先前瞧着蓝春茗的泼辣劲儿,这会儿正低眉垂眼,兀自发怵,见她突然和颜悦色跟自己说话,不禁心里一宽,忙抢着回答。

    “我叫冬梅。”

    “我叫夏荷。”

    俩人立在床前,显得略有拘谨。

    蓝春茗微微笑道:“来,放轻松些,我不是吃人的老虎,别自顾害怕了去。搬个杌子坐吧!”

    那稍大一点自称冬梅的女孩,羞赧一笑,自去取了杌子坐下,夏荷却不敢动。

    蓝春茗道:“冬梅,也给这个妹妹搬个座儿。”

    冬梅瞟了夏荷一眼,埋怨道:“叫你坐就坐呀!”

    尽管口里数落,杌子还是搬了过来。

    蓝春茗微笑道:“夏荷,坐吧!”

    夏荷这才小心翼翼坐了。

    蓝春茗轻松说道:“我比你们痴长了几岁,作你们姐姐如何?”

    二人对望一眼,一齐笑道:“好!”

    “好妹妹,姐姐叫蓝春茗。”蓝春茗笑容可掬说道,“刚才把你们吓坏了吧?”

    “嗯!”夏荷重重的点点头。

    蓝春茗扑哧一笑。

    冬梅却道:“蓝姐姐,方才你发怒的样子很是唬人,不过现在……你笑起来还是挺漂亮的!”

    “是嘛!”蓝春茗笑得更开心了,“你们是哪儿人,怎么会在这里?爹爹妈妈呢?”

    “咱们都是安徽的……”冬梅眼睑夹了一下,瞳仁里瞬间闪过一丝凄惶的光芒,“八岁那年家乡闹灾荒,举家逃了出来,路过一个镇子的人市,爹爹便把我卖了。”冬梅用手指指夏荷,“她也是。咱们是同村的。”

    蓝春茗心里一沉,顿时敛了笑容,指向刚才花见愁出去的那扇门,问道:“是被那个坏蛋买来的?”

    “他不是坏蛋,是好人。”冬梅立即分辨道,“他给咱们吃穿,咱们再也不用挨饿受冻啦!”

    蓝春茗讪讪的“哦”了两声,温言说道:“你想爹爹妈妈么?”

    “想。”冬梅小大人似的说道,“但是没有办法,爹爹妈妈养不活我。”

    蓝春茗鼻子一酸,几乎堕下泪来。

    “姐姐带你们离开这儿,找爹爹妈妈好么?”蓝春茗道。

    “好!”冬梅想了想,说道,“但又不好。”

    “为甚么不好呢?”蓝春茗吃惊问道。

    “我想爹爹、妈妈和弟弟,但是……”冬梅犹豫道,“但是大哥哥对我很好,我也舍不得离开他。”

    蓝春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十恶不赦的禽兽,竟会有人舍不得离开他!

    刚才冬梅说他“不是坏蛋,是好人”,蓝春茗本来就来气,勉强按捺住,这时竟又听她这般说,不由怒道:“他是淫……”

    蓝春茗本想说出“淫贼”二字,忽然觉得对两个小女孩这样粗口,未免不妥,立即改口道:“……他是专为欺负女孩子的!”

    俩小女孩同时面露惶惑,夏荷几乎要哭了。

    冬梅声若蚊蚋说道:“他并没有欺负我们。”

    “等你们长大了就欺负!”蓝春茗没好气的说道。

    俩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似乎不信,但又不敢反驳,战战兢兢垂下头去。

    蓝春茗默然良久,心想:“冬梅说舍不得离开他,未必是真,也许她是饿怕了,真正舍不得的是这儿衣食富足的日子。饥饿的恐惧,已远远超过她对亲情的渴望。她还小,又懂得甚么呢?”

    蓝春茗慢慢气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也不怪你们。爹爹妈妈不要你们了,有人愿意给你们饭吃,也是万幸的了。”

    冬梅抬起头,忧郁说道:“是啊!记得那年在人市,我站了七天没人要,饿得快趴下了,幸好大哥哥路过,将我和夏荷带走了。”

    她双目缥缈,似乎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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