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女朋友
宋绵时沿着李路的指引到四楼。
她没有走多远，就看见人群中的熟悉男人，倒不是因为他太扎眼，而是因为他身前推着的女人——长着一张她极为熟悉的脸。
从前只在照片里见过，而现在是真正的出现在现实当中。
她虽然能想到梁韵间大概的模样，却没想到人现在的样子，病弱西施。
同时，她也想到了上次在闻晋病房外听到的声音。
想必就是梁韵间。
她的腿也是因为闻晋而断的。
坐在轮椅上的梁韵间言笑晏晏对着身后闻晋讲着话，脸上不见分毫阴霾。
闻晋眉眼淡淡，眉梢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耐心和温柔。
宋绵时看着两人逐步朝这边走进，旁若无人的讲着话，喉头涌出反胃呕吐感。
就当他们逐步靠近时，她终于忍不住往旁边退了一步。
隐匿在人群当中。
眼睁睁看着两人从自己的面前过去。
宋绵时的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而不自觉，嘴唇也紧紧抿住。
一侧好心大妈可能是觉得宋绵时的脸色太过惨白，“怎么了，妹子，我帮你喊医生吧。”
宋绵时轻声摇头婉拒。
她再抬眼，正好和人群当中的闻晋对上半眼。
他只是短暂往这边看过一眼，旋即侧过头，低声和面前的人说着话。
宋绵时唇线抿得又直又硬，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在谢绝好心阿姨的帮助后，重新回到办公室。
李路看见她回来，还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了这是？”
宋绵时思忖再三：“没找到人，有点犯低血糖了。”
李路皱起眉头，翻出兜里，一阵好找。
空空如也。
他尴尬地看过宋绵时两眼，随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你等一等。”
宋绵时其实只是找了个借口，没想到李路会这么实诚，一时愣了愣，看着人着急忙慌出了隔壁办公室，朝她这里小跑过来，拿了一颗糖放在她手上，“你先吃点。”
宋绵时顿了顿，手指微微收紧。
李路想到什么，视线看向宋绵时，问道：“你和闻晋什么关系啊，我看你好像比他小的有点多。”
只是他眼底明晃晃的意图太明显。
宋绵时是真的没想到闻晋的同事会这么单纯，不过也是，也就才二三十的年纪，或许是闻晋的深沉才是常人少见的，斟酌着说：“兄妹。”
话说出口，她还是小小心虚了一下。
李路说：“那你们——”
他其实更想问宋绵时和闻晋看着不像是兄妹。
但想到他连对方名字都不清楚，就此作罢，有点窘迫地停下话茬。
宋绵时也想到了这一点，朝着他短暂介绍介绍了自己的姓名，用堂兄妹算是糊弄过去她和闻晋的关系。
李路松口气，拿出手机，不要脸地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宋绵时看着面前亮着的屏幕，扫描添加，“叫我小宋就可以了。”
李路摆了摆手，没肯叫这个称呼，抬起眼睛，目光跟着一顿。
宋绵时注意到他的停顿，侧头望去，闻晋步履不急不慢地朝着他们这边走进来，黑黢黢的瞳孔顺势落到他和宋绵时停在半空中的手上。
问道：“加好友？”
宋绵时收回手机，点了点头，不得不把刚刚的借口硬着头皮扯出来：“…嗯，刚刚李医生看见我低血糖快晕倒了，帮了我一下。”
闻晋眉头敛起，“低血糖又犯了？”
宋绵时默了默，跟着点点头，伸出手，将文件交给闻晋，“我已经好很多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
闻晋瞥眼李路，又看了看宋绵时，眼见人的脸色似乎没有刚开始那么白，也就没再说什么，抬脚走进办公室。
李路见没自己的事，也就走了。
他加宋绵时倒不是有其他的想法，主要是看着是小美女，就留在列表里了。
宋绵时跟着闻晋进了办公室。
由于闻晋是昨天执勤，所以今天没有安排他的排班和挂号，这时候也没人来打扰他们。
闻晋看完文件，也就一个小时的事。
速度比昨夜时不时的打扰要快上许多。
他签字的速度同样很快，宋绵时一眼看过去，桌面上的文件分为两类，一是要斟酌的，另一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可以直接送回公司。
宋绵时等着他看完，端了杯水放在手边。
男人相当适应地喝了一口，“上面的一些方案变动是张容教你的？”
宋绵时打起精神，“有一部分是张容教的，另一部分是我自己揣摩的。”
“悟性还不错。”闻晋起身说：“现在有时间，去一趟公司。”
宋绵时下意识抬起头，“我？”
闻晋低垂视线，扫过她的眼睛，仿佛要就此攫取灵魂，“我们。”
宋绵时沉默两秒，“我知道了。”
闻晋没再说话，把门关上，就大喇喇的开始脱衣服，衬衣到西服，他全部换了一遍，整个人也看着精神抖擞不少。
他侧过头去，莹莹屏幕闪烁着李路两字。
眉心不自觉跟着跳了跳，闻晋声音跟着淡下去不少：“你和李路很熟了？”
宋绵时下意识掐灭手机，“他只是问了问我感觉怎么样。”
闻晋唇锋挑出一点笑。
闻晋昨天是熬了夜的，今天并不适合开车，因此宋绵时定了一个商务车，闻晋对这些不挑剔，也的确熬夜之后人的精神没有那么充足，就随着宋绵时去了。
上了车，宋绵时微微偏头，看向躺在椅子上合目休息的人。
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转眼到了公司。
闻晋率先下车，宋绵时跟在他身后。
一进公司，宋绵时几乎能感受到纷纷汇聚过来的目光，从头顶到脚尖的洗礼，足以见闻晋在公司的出名程度。
看归看，他们却不敢对闻晋说什么话。
他们这一层的办公区整个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仿佛接下来要遭受狂风暴雨。
宋绵时敏锐感觉到这些变化。
闻晋走进办公室，就分批次叫了人进来。
宋绵时本来想出去等着，闻晋让她留在这做笔录，记下那些人贡献的主意，她也就只能站在旁边，默默听闻晋对他们的训斥。
声音不大不小，但很凌厉，也很严肃。
总而言之，措辞文雅，却恨不得让人以头叩地的程度。
宋绵时听到一半，跟着胆战心惊起来，生怕闻晋殃及池鱼。
忽然一个电话铃声进来。
她偷偷看过一眼，闻晋正在和人打电话，眉骨凌厉不见，声音缓和。
她蓦然想到什么——
闻晋每次心情不好，都是在看完梁韵间之后的事。
他对她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