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信息量
宋绵时心跳如擂。
陈辞暴露她了?不可能。
关于这一点,宋绵时很肯定,他这种偏执又心高气傲的人是绝对不会说这些事,不可能承认他的失败。
迄今为止,他也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选择。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来,她都没有注意到电话挂断,而又重新来了一个电话,她心烦气乱,都没有注意到电话那头的备注不是‘闻晋’两个字。
指尖一划,接通电话。
许久未见的黄玲扭曲地问:“宋绵时你很得意吧,用一枚戒指来操纵陈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你念念不忘。”
宋绵时唇线抿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黄玲冷冷笑道:“他从急救室出来,手里还紧紧握着你给的戒指,你真不知道?”
就算她不知道,这一刻,陈家人也会自动把这枚戒指当做宋绵时报复陈辞的证据。
咔嚓一声。
玄关处的门推开,闻晋站在门口,周身气压沉冷,视线犹如两座大山,朝着她身上不断施压。
而早在这一声的前一秒,她就率先掐断了黄玲的电话。
通过黄玲的三言两语,宋绵时算是清楚闻晋那一声嘲讽是从哪里来,想到男人在床上冷不丁地提问,她的头皮瞬间发麻。
行到闻晋面前,她仰起头,活脱脱显示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
闻晋睨她,“看样子,不用我向你介绍是什么情况了。”
宋绵时同闻晋承搭电梯下楼。
司机在楼下等着。
一看到他们,拉开门,方便人坐进去。
宋绵时坐在闻晋的旁边,她打开手机,陈辞的消息没有出现在热搜里,可能是被压下来了。
她侧过头,视线停在闻晋身上,“他怎么样了?”
闻晋说:“现在知道害怕了?”
现在无论回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宋绵时斟酌说:“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
闻晋不置可否。
车内再度陷入寂静。
宋绵时其实也不能保证黄玲说的都是真的,“我刚刚听人说陈辞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
目光微微瞥过去,男人视线余光落在她身上,“然后呢?”
宋绵时鼓足勇气,“他们还说陈辞手上拿着的戒指是我给的。”
——当然,后半句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她想看看闻晋的反应。
也想通过他的反应,好判断接下来到医院的路怎么走,不过她是想见陈辞一面的,这毋庸置疑。
只有见到他,才有可能获取那些信息。
否则她也没有必要这个节骨眼和闻晋去医院。
宋绵时垂下眼睛,手指紧紧绞作一团,闻晋冷淡嗓音凌厉:“难道你想说不是你?”
她说:“不是我。”
闻晋掀眼一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给陈辞那个银戒指,还有,陈辞再怎么样,也是陈家人和半个闻家人,没人能否认他身上流着闻家的血。”
这话的意思,就是警告宋绵时,耍小心思可以。
陈辞蠢,但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而他出事,首当其冲就是宋绵时自己。
宋绵时须臾意识到自己的不缜密,她的唇收紧,“我真的没想过让陈辞自杀。”
这是真的。
她以为人最多是会在监狱里吵着和她见面,闹出点动静,然后她顺水推舟,和他见一面,没想到人会闹得这么大。
闻晋嗤之以鼻:“你不了解陈辞?”
宋绵时对上后视镜里闻晋黑黝黝的眼睛,平声说:“如果我了解他,就不会被骗两年了。”
甚至于一度想着自己主动一点。
闻晋眼瞳似乎比刚刚更暗晦,层层路灯光线流转,然而什么话都没说。
风声灌入车内,吵闹后的废墟也随风飘散。
猩红焰火燃亮在指节。
烟灰余烬明明灭灭,男人深邃轮廓的光影斑驳,雾霭缭绕肩,车一路上着高架。
陈辞所在的医院是一院的附属院,也是在京市郊区建立的新医院,叫一院的东院,时常有人叫错,这里离关押陈辞的监狱近,所以就送到了这里。
宋绵时跟在闻晋身后下了车。
男人却没继续往前,淡淡撂下一句四楼a区三病房。
宋绵时问:“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闻晋抬起眼睛,“他要见的是你,不是我。”
他顿了顿,薄唇微扬,似笑非笑:“还是说你知道错了,心虚了,所以不敢一个人上去。”
“……”宋绵时真的很怀疑闻晋提出这问题是不是在故意让她承认自己引诱陈辞。
她没说话,转身走到电梯间,准备上楼去。
间接的也表明自己压根不吃闻晋这套。
新装修的东院总是比旧一点的医院要漂亮整洁,设备也是最先进的,这其中包括电梯设备也是,对面的金属面干净到能清晰反应出宋绵时的某些小表情。
而在其中,刚刚倚在车身抽烟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自然也能被看的一清二楚。
可惜宋绵时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点都没发现。
电梯‘嘀’一声。
宋绵时抬头看去,发现金属面前多了高高的一截西装倒影,而后她侧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闻晋。
她微微一顿,“你怎么来了?”
口吻是硬的,声音却是软的,听着不像生气,像是委屈。
闻晋无动于衷,“上去看我的外甥。”
宋绵时一噎:“……”
两人进入电梯。
进而,宋绵时往数字区旁边靠了靠,刻意拉开和闻晋的距离。
出去也是,她率先一步出门,走到走廊处。
闻晋没有着急出电梯,只是看着她向前,眼底冷芒转瞬即逝。
宋绵时再右拐,远远就看见闻舒坐在病房外侧,她身边陈父正在扶着流着眼泪的她,至于黄玲,她倒是没见到,可能是月份太大,被闻舒送回去了,陈老太太也没来。
她上前两步,走到跟前。
闻舒见到她,整个人就像是受了刺激,抬起手,就要扇一巴掌过来。
陈父拦住了她,又在耳边低语两句,闻舒渐渐放下手,双手捂着脸,继续哭起来。
“大姐,姐夫。”闻晋是过了几分钟后,从另一头过来。
他神色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闻舒哭道:“能怎么样,他要见宋绵时,不然就不上药,护士上的药,都被他扒下来三回了,我能怎么办?”
陈父也叹口气。
闻晋说:“人命关天,当然是陈辞的想法更重要,他也是我外甥,如果不是当初我怕他走错路,也不至于——”
提到这个,闻舒就恨得要死,不过她也不敢对闻晋太得罪,她还要靠他的人脉关系呢,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是我没有教好儿子,和你无关,四弟,你也是为了他好。”
闻晋嗯了声,提醒说:“其实这事也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
闻舒哭声一怔,陈父猛然意识到什么,拉着宋绵时就要进去。
可这时候,闻晋拿出来一只钢笔形状的东西,“让她带进去,不然到时候她又背对着我们在陈辞面前说什么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