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好受
宋绵时被说得不上不下。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睡得太久，恍惚之下将自己刚刚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脸色有点尴尬，她还想说什么。
男人转过身，抽开椅子，没有将那个话题持续太久。
宋绵时脚步停顿，过后几秒，坐到闻晋的对面。
今夜的菜是昨天剩下的那些。
不过，宋绵时没怎么动，吃也是用公筷夹出来的，所以整体来看，这菜总归是还有几分食欲。
她顿了顿，道：“要不然我再做个汤菜吧？”
闻晋瞳孔情绪淡淡，他看向宋绵时，语气不明：“不用了，就这样吃吧。”
宋绵时：“……”
眼睫略微一眨，她问道：“那人说了什么呀？”
闻晋：“没说什么，只是问了我是谁。”
一颗心往下沉，宋绵时抿了抿唇，欲盖弥彰地说：“人可能是来问工作的，是之前小乐介绍给我的那个老板。”
闻晋知道宋绵时在外接翻译，只是没想到人会和对方加好友，“多少钱？”
宋绵时报了个数字，“其实也不多，只是找个事做，总不能一直靠——”
小舅舅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提前打断地说：“之后你的工资会是这里的三倍。”
宋绵时眉头微微拧紧，闻晋抬起视线，平静和宋绵时对视，他说：“但这钱也不是白给的，你要做到你分内的事。”
话题到此结束。
两人安静用过晚餐，随后宋绵时便去回拨电话。
她站在阳台上，侧头看向室内坐着看电视的男人，男人一双笔直大长腿随意抻着，后背靠着沙发，懒洋洋舒展着身形，他侧过头望过来。
隔着玻璃和朦胧的夜色，两人视线胶着于空中。
宋绵时说话的声音微微一顿。
陆卓文很快意识到那侧的安静，“宋小姐，我知道两份文件可能会有点为难，但是薪资方面好商量。”
陆卓文临时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他要临时追加一份文件给宋绵时翻。
结果给一个男人接了。
人倒是没说什么，听他说完来意，就把电话挂了。
他停了停，继续说：“如果你男朋友有误解的话，我可以去解释。”
宋绵时斟酌：“他是我的一个……长辈。”
“不是男朋友？”陆卓文道：“那我询问的时候，他也没否认，那宋小姐你觉得再加一份文件，可以吗？”
宋绵时回拨电话也是因为文件，陆卓文之前给了她时间。如果她要做闻晋的助理，那翻译文件的时间就不够了。
她说：“不瞒您，我其实打电话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最近有点忙，所以第二份文件没办法接了，至于第一份文件我也需要延长两三天的时间，至于报酬方面，可以减半，你也可以另找他人。”
沉默半晌。
陆卓文问：“你具体什么时间能够给我？”
宋绵时翻阅过日历，现在是星期二，“下个星期五。”
陆卓文说：“没问题，等你翻译完，我请你和你的长辈吃饭。”
宋绵时刚想婉拒，陆卓文已然挂了电话。
她拉开玻璃窗户，才发现没关紧。
宋绵时刚刚和陆卓文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至少有一半是能传进闻晋耳朵里的。
自然，那句否认也是。
宋绵时脸皮一僵，迈步进卧室，压根不敢往后看。
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也随之消失。
没一会，宋绵时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她停了停，抓紧时间翻译。
隔天早上。
宋绵时准备好早餐，就根据张容的流程，定了包厢。
纤薄背影在阳光下露出盈盈肌肤。
她侧过头，看见闻晋站在自己身后，简单汇报一二，就将事情给说了清楚。
闻晋听着，时不时会纠正宋绵时的认知。
包括一些临时的礼仪和话术。
宋绵时一边听着会一边做笔记，闻晋掀眼看过一眼，问：“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宋绵时放下笔，腼腆一笑。
闻晋喝完面前的牛奶，从上到下扫视过宋绵时一眼，言简意赅：“过会换身衣服，要出去。”
话题跳跃的太快，宋绵时微微一愣，随后点了头。
宋绵时跟了闻晋一路。
到了医院，上了电梯，登上顶楼的vip病房，宋绵时看着里面的人，又看了看闻晋。
低声问：“外公他不是病情开始好转了吗？”
闻晋目光深邃沉冷，他说：“只是延缓。”
只是延缓生命，现在的医疗科技也做不到死而复生。
那段时间看见的闻老爷子精神好些，也不过是因为身体机能没有急速衰败下去，而人又强撑着罢了。
宋绵时唇瓣轻轻抿紧。
没过一会，闻晋拉开门。
宋绵时亦步亦趋跟在人身后。
闻老爷子双眼紧合，带着呼吸机，旁边的各种仪器在滴滴答答的跳。
闻晋只是扫过两眼，站在旁边看着。
宋绵时后撤两步，站在他身侧。
时间仿佛定格于此。
半个小时后，管家进门，就看见闻晋和宋绵时站在内卧门口，他想了一下，关门声稍微用力了些。
这声不仅让宋绵时他们看过去，连同闻老爷子也一并被吵醒。
耄耋老人眼瞳浑浊，目光顷刻从门口看向闻晋他们，有气无力：“来了？”
闻晋走到病床身边，垫了垫被角，“来了，看看你怎么样。”
老爷子笑笑，没有搭话，扭头看向宋绵时，他说：“如果陈辞对你不好，你也可以甩了他，没关系。”
一次，人不和陈辞来，或许还说明不了什么。
可两三次都是宋绵时自己一个人来，闻老爷子再怎么样，也察觉到了这暗潮汹涌下的局势。
宋绵时沉默几秒，最后深深朝着闻老爷子鞠了一躬。
闻老爷子眼神柔和，嘴里不断念叨着好孩子。
闻晋站在一侧。
最后，是宋绵时陪着闻老爷子说了十几分钟话，直到人精神不支，告别离开。
管家在门口，和他们说了闻老爷子的近况。
不是医护人员的宋绵时都能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人老了，身体也越来越衰落了，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闻晋。
男人没说话，眉目却充斥阴翳冷沉。
怕是心底不好受。
片刻，宋绵时伸出手，握上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