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棘手
闻晋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平底短裤，上半身裸着，头发梢的水蜿蜒淌下，顺着肌肉线条划出道道痕迹。
他的身材早在很久之前，宋绵时就领略过了，是穿衣不显的矫健漂亮的线条。
她没想到的是——
一段时间不见，男人的身材似乎比之前还要好上两分。
宋绵时顿了顿，侧过身，道：“你有很多未接电话。”
闻晋扫过一眼桌面，“你不用接，是骚扰电话。”
宋绵时目光余光看去，嗓音却很小：“我没接，就是看见她亮着，然后就看了一眼。”
“嗯，”提到这件事，闻晋情绪似乎突然淡了，他拿起手机，回到卧室内。
刚刚还算正常的氛围忽然有些冷凝。
宋绵时喝完牛奶，就安静坐在餐桌边，打开手机。
警方那边的消息没什么变化。
一个案子的诉讼时间要很长，陈辞现在被扣押，正式开庭还需要一段时间，她不打算去，所以潦草回复了几句。
宋云清那边，则是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宋春涛很谨慎，每次去找宋云清都是直接上门，就没有留下更多的联络方式，最近两次，一次是在宋绵时上门找宋云清的前两天，另一次则是宋柳跳楼死后，他那夜去见了宋云清。
两人说了什么，目前只知道一点——是宋绵时害死宋柳的。
宋云清也承认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他才会一时想不开，拿刀去殡仪馆。
看到这里，宋绵时在桌上坐了很久。
直到，闻晋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掐灭手机屏幕。
闻晋说：“你先换衣服，我们过会出门。”
宋绵时看过一眼时间，应道：“好。”
今天的宋绵时也穿得很素净，主调是白色，唇色也是比较苍白的颜色，整个人愈发的憔悴。
张容在楼下等他们。
宋绵时同闻晋一并上车，前往警局。
车厢很安静。
张容往后看过两眼，欲言又止看向闻晋。
宋绵时很识趣的低下头，她刚想戴上耳机。
粗粝大掌扣在指尖，转而换了方式，十指相扣，紧紧交缠在一起。
宋绵时看过他一眼，想抽手。
闻晋无动于衷。
他倒是不怕别人看见，却丝毫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动作拉扯间，全被张容收入眼底。
他清了清嗓子，“二爷昨天在闻氏发了一场很大的火。”
”闻晋眉目淡淡，他摇下车窗，风声一路钻进车厢，“那个项目不是他亲自点头，亲自让手下的人去做的，难道能怪到别人头上来？”
张容道：“这件事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
那么，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只大不小。
偏偏闻晋像个没事人一样，问：“老头子怎么说的。”
“老爷子没出面，是他身边的管家酒出面的，好像是狠狠训斥了二爷一顿，想让您接手。”张容苦着一张脸说：“今早二爷那边就已经把资料传给我了，我看了看，比较棘手。”
不是比较棘手，而是很棘手。
以次充好，还塌了。
这种重大事件在闻氏很少见，完完全全就是个烂摊子，闻晋要处理，少不了求爷爷告奶奶。
张容说：“我真怀疑是不是二爷故意的，故意把这件事搞砸，然后交给您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话题到这个程度，便点到为止。
车内恢复平静。
听他们谈完，宋绵时望向他，“我想过会见完宋云清，就去送母亲最后一程。”
把昨天没做完的事做完。
她偏首继续说：“你要是有事要忙，可以先去的，我一个人忙的过来。”
沉默几秒。
“那我把张容留给你。”闻晋语气不容置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乱，你身边最好跟着一个人，这样一来，也算有个保障。”
宋绵时不习惯别人跟着自己，可想到最近欧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接受了闻晋的安排。
车在警察局内停下。
宋绵时下车，走进警局。
在闻晋的安排下，有警员过来接她，和宋云清单独面对面。
空气冰冷，整面是昏暗的墙面。
许是怕宋云清暴动，警方是一直将他的手拷住，没有给任何机会，宋云清也没有动的意思，只是在宋绵时进来的时候，他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她，充斥着狰狞杀意。
宋绵时坐在不远处，“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宋云清充耳不闻。
宋绵时继续说：“我们之前过的多快乐啊，他经常不回家，家里就我们四个人，还能吃饱穿暖，可是他一回来，打的打，骂的骂，就连你最喜欢的奶奶都被他扇了两个巴掌。”
宋云清放在台上的手悄无声息收紧。
宋绵时到底是心寒的，她看着面前这个毫无反应的弟弟，抿了抿唇：“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去见妈，妈可能不会跳楼自杀。”
“你撒谎！”宋云清用力捶过一下桌子，“你肯定在撒谎！”
宋绵时平静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撒谎？”
宋云清眼里闪过几丝迷茫，很快他说：“因为你不想嫁人，但妈逼你嫁人，你不同意，所以你杀了她！”
宋绵时反驳：“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件小事杀人？！是不是宋春涛和你说，我一旦嫁入豪门，就不管你和妈了，是不是？”
宋云清脸上闪过慌张，“你怎么知道？”
他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没有的事，爸说了——”
“他说什么了？是不是还说之后会带你回家？但结果呢，他确害死了妈！”宋绵时打断道。
宋云清双手抱头，一脸痛苦，“不可能！是你，是你阻止我和妈回家，不想她回去，所以你才逼妈跳楼！他还说，等他处理完，到时候我就是大少爷，想怎么赌都可以。”
宋绵时嘴唇抿紧，指尖紧紧掐进掌心，宋云清缓慢抬起眼，脸上笑意蓦然诡谲：“但这个前提是，必须要把你杀了……”
话虽然语无伦次，半真半假。
可总算是被套出来了。
宋绵时颓然靠在椅子上，指尖发寒。。
过了好一会，女警方过来接她出去，感谢她的配合。
临走前，宋绵时看过一眼宋云清，男人嘴里念叨着什么，却听不清了。
走到警局外，阳光照在身上，宋绵时此刻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浑身冰冷。
宋绵时往外走去。
拐角处，一道极其眼熟的身影转瞬即逝。
那是……宋春涛。
宋绵时抬脚直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