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身下
宋绵时如实道：“去了警局一趟。”
闻晋视线落在她身上，宋绵时下意识抬手，摩挲片刻脸颊，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他说：“警方那边怎么说？”
宋绵时一时不清楚闻晋为什么要问这个，抬起眼睛，对上视线，“他们让我去指认。”
走到‘指认’这一步，说明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
闻晋眉梢微挑。
他没开口，侧身去厨房拿水，随后步出厨房。
宋绵时看到递到面前的水瓶，怔愣道：“谢谢。”
“然后呢。”闻晋拧开水瓶，目光斜斜睨她一眼，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人了？”
倒也不是闻晋揣度，是宋绵时有些表情太跃于纸上。
明眼人一扫，就清楚她遇见什么。
尤其是宋绵时这个态度。
宋绵时眼睫扑朔，低声说：“我碰到了陈辞。”
陈辞能出现在那，就说明害宋绵时的人和他关系匪浅。
那么，为什么那天陈辞会说那些话——
答案不言而喻。
闻晋微微侧头，手上的水也没喝，只是说：“股份的事，我和老爷子说过了。”
话题转得太快，宋绵时差点没跟上，问：“外公怎么说？”
“他希望你再考虑考虑。”闻晋说。
宋绵时不奇怪闻老爷子给出这个答案。
那些事没有捅到闻老爷子面前，自然会让老人家以为她们是小打小闹。
她抬头看去，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水顺着男人的喉头灌下，凸起的线条跟着滚动，许是刚刚洗过澡的原因，喉结上还带着残留的水珠，他侧头看过来，语气平静：“你放心，陈辞的事我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宋绵时没接话。
陈辞给不给她交代，一切尚未知晓。
只是她肯定的是，陈辞肯定会因为黄玲的事找上她，今天她到警局才清楚，黄玲竟然怀孕了。
……
正如宋绵时所料，陈辞在见完黄玲后，就收到陈母劈头盖脸一顿骂。
并且，陈母勒令，让他马上回家。
陈辞赶回陈家，就发现到场的不止有陈母，还有陈老太太。
老太太坐在客厅上，满脸冷漠，陈母则是侍奉在老太太身侧，她给陈辞使了使眼色，随后给老太太倒上一杯茶。
陈老太太也不是突如其来。
她是今天过来询问两家婚事，结果撞上闻老爷子打电话过来。
听完全程，陈老太太的脸便沉得不像话。
一直让陈母给陈辞打电话。
陈辞站到老太太面前，低声喊了声奶奶。
如果问陈辞此生最怕的两个人，一个是闻晋，那么另一个非陈老太太莫属。
老太太眼皮抬起，说：“我听那老头子的意思是，不想给你和人办订婚宴了。”
陈辞下意识看向陈母，他不在家，也不知道闻老爷子训斥了什么，陈母说：“没呢，我爸就是一时脾气上来了，以为绵绵受了陈辞欺负，误会说开了就好。”
老太太眯起眼睛，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两人，淡淡说：“你们真当闻硕是个老糊涂的？既然他都说了这话，这股份之后给不给，可不一定。”
她没说完的是，这股份很有可能——会变成宋绵时名下。
陈辞捞不捞得到，都成问题。
陈辞脸色一变，“外公不会这么狠心，我可是他的亲外孙！”
老太太笑了，她看了看陈母，又看了看陈辞，问：“老爷子青睐你的时间，是不是你和宋绵时交往之后？”
老太太说的没错，在之前，陈辞怎么去老爷子那，讨他欢心，人的表情一直冷冷淡淡的。
闻老爷子对陈辞和颜悦色，完全是在宋绵时出现之后。
陈辞眉眼沉下，没说话。
老太太斜斜睨他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你这个外孙在他面前，还不如一个外人。”
这话直直戳了陈辞的心管子，老太太没管，起身淡淡说：“我也是心疼你，才给你将这些话说清楚了，你不要怪奶奶心狠，奶奶只怕你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陈辞眯了眯眼，道：“谢谢奶奶，我清楚的。”
老太太在这多留了这么一段时间，就是为了等陈辞回来，说这番话。
话说完了，人也走了。
陈母凝视着离开的佝偻身影，侧头看向陈辞，说：“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陈辞想到警局里黄玲说的那些话，脸上闪过难堪，上前一步，附耳陈母耳侧。
下一秒，一个耳光应声响彻大厅。
陈辞愕然看着陈母，不敢置信一向爱着他的陈母会打他。
“你糊涂啊。”陈母咬牙切齿，“你居然、居然让那种女人怀上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忘了当年的事？你还想重来一遍，然后又被送出国？”
这下，陈辞不敢再说话了。
陈母说：“那个女人手上握着你什么把柄？”
“想不起来了。”陈辞确实不清楚，他和黄玲厮混太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而且他都是喝醉酒说的，哪能想起来说些什么，“但是她说，如果我们不管她，她就让舆论都知道陈家抛妻弃子的消息，还要让我和宋绵时结不了婚。”
陈辞想到老太太的提点，又想到黄玲这句话，问：“妈，要是宋绵时真不和我们结婚，那……”
“不会的。”陈母看着陈辞脸上浮现的巴掌印，身为母亲，又有点心疼了，她顿了顿，说：“到时候找个法子，生米煮成熟饭，让她怀上孩子，至于你口里说的那个小贱人……”
中年贵妇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能留。”
夜色徐徐坠落，树梢摩挲间晃动出猎猎风声，隐隐中还能听见鬼蜮伎俩的算谋。
阴影疯涨，乌云团聚。
偏偏另一所屋内鹅黄光芒照耀，温暖的天蓝色被褥旁边有一个残破的小熊，宋绵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半屈起背脊，伸出手，去把窗户关上。
察觉到背后注视过来的目光，宋绵时回头看去。
闻晋站在门口，问：“感冒了？”
“应该没有。”宋绵时揉了揉发红的鼻间，小声说：“可能是有点着凉，我把窗户关上就好。”
闻晋目光从她的身上落到窗前，宋绵时想起什么，提醒说：“小舅舅，明天可能会下雨。”
男人跨步进入房内。
宋绵时放在被褥的手微微缩紧，她仰起头，视线愣愣看着闻晋。
闻晋原本比她就高，现在更是如此，阴影犹如天罗地网将她笼在身下。
一时间，宋绵时的呼吸都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