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那次
“闻先生？”男人问。
“我在这。”
闻晋站在那，天光顺着缝隙一点点落在脸上，男人眉眼沉沉，回答的仍旧平静，随后他侧头看过一眼宋绵时。
语气不容置噱：“先把她拉上去。”
闻晋话音刚落，钢丝发出老旧断裂的吱呀声，仿佛会顷刻坠落。
多呆一秒，都是风险。
宋绵时低声：“你先吧。”
男人没说话，只是沉沉的用眼睛看着她。
宋绵时唇瓣轻抿，张助理和物业组织的师傅已经把门撬开了。
正如闻晋所说，他们卡在七楼和八楼的中间，师傅也是在八楼看见他们的电梯顶部。
宋绵时很快被拉了上去，闻晋则是在后面托住宋绵时。
少女的眼睛睁大，一眨也不眨，看着电梯口内的男人。
男人眉眼平静，他看向她，神色带着安抚的意思：“别担心。”
宋绵时哪能不担心。
她刚刚上来的时候，电梯又晃动了一下。
唇线略微抿作一线，宋绵时没说话，张容过来给她递水，她也没回应。
直到，闻晋彻底从电梯里脱身。
宋绵时缓缓挪开目光，望向旁边的张容，轻声说：“谢谢。”
张容叮嘱宋绵时多喝些，随后前去查看闻晋的状态。
拧开水瓶，一口凉水下肚。
整个人得到舒缓，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
宋绵时的状态恢复了些，听见旁边的人问闻晋怎么样呼。
男人被簇拥于人群当中，他目光淡淡睨过来。
视线胶着于半空中。
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没什么事，电梯是怎么回事？”
物业说：“现在还在派人检修，之后一定会你们一个交代的。”
闻晋淡淡嗯了一声，视线看一眼张容。
张容走上前，和物业交接。
闻晋拨开人群，走到宋绵时面前。
腿没有力气，膝盖发软，宋绵时到此刻心脏怦怦直跳，如雷贯耳，她坐在地上，唇色眉眼苍白，眼睛微微看向走过来的闻晋。
一只手臂拽住她的手腕。
宋绵时被拉起来。
但她压根站不稳，直直往闻晋的怀里倒去。
闻晋比宋绵时高上不上，俯首看过去，只看见少女小小的发旋，他没说话。
精壮手臂绕到身后，托住宋绵时的屁股。
宋绵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径直给人一掂，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尤其眼熟，也尤其羞耻。
以至于情绪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牵着走。
宋绵时连挣扎都不好挣扎，手背过去，捂住裙子尾部。
微微侧头，只看得见闻晋的后脑勺，视线往下，男人身形挺拔，衣服稍稍凌乱，可除此之外，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许是她的目光太久，闻晋难以忽视，问：“在看什么？”
宋绵时犹豫片刻，说：“我看你都不怎么慌张。”
沉默几秒。
闻晋走进另一台完好的电梯，将宋绵时放下来，低下头，他绅士地拉平她的裙摆，方才舒展眉头。
“经历多了就习惯了。”
宋绵时倏然抬起眼睛。
闻晋没说话。
电梯跳转，抵达楼层。
宋绵时低下头，轻声说：“要不要喝口热茶？”
说着，她也不敢看闻晋，快步走出电梯。
刚刚休息了一段时间，宋绵时的双腿勉强算是恢复了感觉。
她听着玄关处关上的门声，不可闻的叹口气，随后目光落在自己隐隐颤抖的手上，手腕连带着颤动着。
宋绵时抬起另一只手，握住这只手腕。
颤抖的手腕被控制着，没有再颤抖。
水壶放在底座，她又从橱柜里翻出茶叶，倒上滤嘴里。
剧烈沸腾的水汽飘在空中，宋绵时走出去，视线看向沙发上的男人，道：“过一会就能喝了。”
闻晋不可否置。
宋绵时只说这一声，而后收回头，继续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客厅内一脉安静，依稀能听见厨房里的动静。
闻晋眼神扫过去，他很久没有来这里，倒是能看出整间房子发出的变化，多了很多小女孩的装饰，还多了一些柔和的色彩，有些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他起身，往房内走去。
闻晋的房间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没有动过。
折身回去，脚步路过房门后停下。
宋绵时的房间没关紧，隐隐露出一线缝隙，隐约能看见床褥上摆着小女孩喜欢的布偶。
挺幼稚。
但，想到澄澈干净的眼睛，他又不意外。
行至厨房，水刚刚烧开。
宋绵时准备茶叶的手法很熟练，她泡完茶，准备端出去，就看见闻晋身躯倚在门框上，淡淡看着她。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闻晋说：“担心我吃了你？”
宋绵时抿了抿唇，转移话题说：“我们去客厅上说话吧。”
“可以。”他却一步都没动，“说起来，你好像很久没有提你那个长辈了。”
好像是为了避嫌，又好像是什么。
他总归没有说明白。
宋绵时眼神暗淡，很快她望向闻晋，语气轻轻：“没什么好提的，所以就不提了。”
刚刚出炉的水是滚烫的。
过一遍茶，也是这样。
所以宋绵时是用托盘端过去的，放上茶几，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环视周围一圈。
说：“到时候那些东西，我会拿走。”
闻晋说：“没事。”
冲泡出来的茶没有那般的醇厚，但他喝惯了茶，能品出来味道：“金骏眉？”
宋绵时点了头。
闻晋没说话，慢慢喝完，茶杯随手一放，他开口说：“这里住的怎么样。”
宋绵时：“很好。”
“那当你们的订婚礼物送给你吧。”闻晋仿佛说的像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
宋绵时赶紧摇头，“我不要。”
闻晋淡淡看着她，说：“是不要，还是不想嫁给陈辞？”
心思猛然被猜中，宋绵时呼吸一窒。
闻晋说：“想好再回答。”
他的目光淡淡，让宋绵时想起他在车上问她的那次。
闻晋似乎一直是这个样子，对所有的事都漫不经心，浑不在意。
就连这次差点出事也是。
是不是除了梁韵间，他都不在乎？
下一秒，男人的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