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没良心的
宋绵时无端有些尴尬，视线扫过他们两人。
几秒后，她主动缓和气氛，一边看向病房内一边说：“我的父亲出车祸去世了，人烧得面目全非，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抗拒父亲，我也不清楚。”
宋绵时有一件事没说，她觉得这件事和宋云清抗拒父亲没关系。
父亲出车祸的前一夜，是把宋云清叫到了自己的房间，但他们具体谈到了什么，宋绵时也不清楚。
之后，人就出车祸了。
顾鹤云若有所思，上前一步。
闻晋紧跟其后，往前走上一步，恰好挡在宋绵时跟前。
视线交汇，气氛微妙。
汹涌暗潮翻到明面上。
男人么，占有欲和竞争欲都格外的旺盛和强烈，就如同动物界的雄性，在雌性面前竞争的时候，会干出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有些时候甚至会和他本来的性格相悖。
闻晋唇边噙着薄凉的笑意，眼底暗潮汹涌，淡淡理了理袖扣，“是不是职业病犯了，所以随便一个人都要问两句，顾医生有些时候还是别太吓人的好。”
顾鹤云没有回答，但也没有避开话题，侧头偏向宋绵时，问：“我吓到你了吗？”
宋绵时：“……”
她看了看闻晋，又看了看顾鹤云，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现在不回答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于是，她抿了抿唇，低声说：“我去看看我弟，你们先聊。”
闻晋斜斜睨一眼，说：“过会来办公室，讨论手术时间。”
宋绵时下意识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起什么，望向顾鹤云，客气说：“顾医生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
昨天顾鹤云送她回家，又照顾她一夜。
今天还帮她说服了她弟弟同意做手术。
于情于理，这顿饭都是要请的。
空气温度骤然下沉，发冷。
顾鹤云视线不着痕迹瞄过闻晋，“今天中午就可以。”
口吻乍一听很平淡，却又带一雪前耻的味道。
闻晋薄冷的唇瓣一点点抿紧，抬起眼看向宋绵时，少女还毫无察觉，认真和顾鹤云商量他的口味。
小没良心的。
察觉到一直有股视线不散，宋绵时下意识抬眼望过去。
和闻晋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宋绵时后知后觉自己有点把人忽视了，反正多一个人也不多。
小心翼翼问：“闻医生，要不然中午一起吃顿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真正坐上饭店椅子上的时候，又加了一个肖亮。
他们是中途遇上的。
拟定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宋绵时订的是本地一家价格不菲的餐厅，想着几人的身份，她又订了包厢，包厢是个圆桌子，宋绵时的旁边是闻晋，闻晋的另一边是肖亮，再然后是顾鹤云，隔得很远，想说两句话都难。
服务员进来送菜单，一式两份。
一份送到肖亮手上，另一份送到宋绵时手上。
宋绵时将菜单递给闻晋。
一来，是因为是她当东道主，请客；二来，是她多看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心都在流血。
似乎很大多人都是这样，察言观色的活着对自己舍不得，但对别人就分外的舍得，什么贵的都敢给，有点讨好别人的倾向，宋绵时也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在看别人的脸色，不自觉的养成了这种毛病。
点完菜，服务那打算从包厢离开。
宋绵时停下烫碗筷的手，“要不要再点一些？”
“八道菜，够了。”闻晋唇锋似挑非挑，屈指略微叩了叩桌面，“剩下的难道小宋老师想打包？”
不是说好不提了吗？
宋绵时默默咬牙，她刚想开口。
霎时对上那双乌沉的瞳孔，男人的瞳孔很沉，独独映着宋绵时一人，到嘴边的话也变得烫嘴。
另一侧的顾鹤云和肖亮也听见了这个称呼。
“小宋老师？”
宋绵时唇线抿作一条直线，小声说：“以前补课的家长叫的，其实我不是什么老师，就是帮人补习的。”
说着，她将烫好的碗筷放到闻晋面前，又从闻晋那取来没拆的碗筷。
肖亮跟着揶揄开口：“小宋老师，这不地道啊，只帮老闻烫碗筷，我们呢？”一停，他扭头看向一侧的顾鹤云跟着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你和我、还有老闻都是一个寝室的，偏偏就老闻桃花运要好很多，每天都有学妹上来投小饼干和早餐。”
顾鹤云唇边也带着一点浅笑，“记得。”
宋绵时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三居然是同一个寝室的人。
据说，闻晋当年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矜贵的贵公子，和顾鹤云并称医学系草。
他们寝室差点就被情书塞爆了。
但结果呢，肖亮却是他们其中恋爱谈得最多的人。
闻晋散漫靠上椅子，没有辩驳，只是笑着。
索性肖亮还有点理智，点到为止。
宋绵时跟着接上话题。
一场硝烟被无声的平息下来。
菜上桌，酒过三巡。
话匣子打开，问到宋绵时有没有被学校里的男生追求。
宋绵时眼睛眨了眨，多少有点心虚，“我没有关注这么多。”
也是。
在没有遇见陈辞前，她的生活简单朴素，向来学校医院工作三点一线，怎么会关注别人，一心扑在赚钱和学业身上。
肖亮摆摆手，“小宋你和老闻一样可惜，其实当时在学校，有很多人对老闻表白，他唯独只吊死在一棵树上。”
大艳阳天，通风也隐隐有热意。
此刻气温却急转直下。
闻晋乌沉的瞳孔里似乎压着一点沉冷。
顾鹤云捅了捅肖亮的胳膊，肖亮正说兴头上呢，哪能听见，“我跟你说，小宋，老闻当时还失踪了一学期，说是出去旅游了，谁不知道他是和梁韵间吵架了，学都不上了。”
“还有隔年，因为有人调戏梁韵间，结果他硬生生让别人的父母带着人到学校道歉。”
宋绵时是真的没想到闻晋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比她想的还要多，情分还要重。
她抬眼望去，闻晋手指搭在茶杯上，一双腿闲散的摆放伸长，他的坐姿和整个人一样，有些放荡懒散的气质来，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瓷杯边缘，掌背青筋充满力量感的绷起。
肖亮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在逼近，“哦对了，我再和你说个八卦的，梁韵间最开始喜欢的是顾鹤云，还给他递过情书呢。”
“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了。”闻晋淡淡说：“要不然这样，我们找个时候重回故地？”
肖亮：“……”
他看着闻晋，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自己今天讲了很多不该说的，直接躲到顾鹤云身后去了。
顾鹤云给闻晋的茶盏中倒了一壶茶，“敢做不能说？”
这一句话将闻晋的话全部堵死。
气氛隐隐有些僵持。
双指捏着的茶盏放下，摇晃飞溅出来滴滴液体，落在桌面，男人抄起桌面的烟，起身出去。
“我去外面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