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垂下手摸了摸她
宋绵时没说话。
有时候她都怀疑闻晋是建国之后成的精怪，不然为什么会猜的这么准？
闻晋当然猜的准，纪文茵带她来的宴会，她又落了水的事，还有下车的控诉，提到他不肯接手宋云清的事。
女孩的心思最为细腻，不会好端端提到这些事，那必然是因为中间有什么关联。
再稍微一串联，就想明白了。
桌椅碰撞地面，闻晋微微起身，对上宋绵时的眼睛。
卷了卷袖口，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弟，他主治医生平常开的药品，你以后也可以给我看看。”
宋绵时眼睛一亮。
她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闻晋愿意帮她看着点她弟弟。
有闻晋看着，宋绵时也能放心的去打工。
穿堂风慢慢在走廊回旋，今夜值班的心外科医生也就闻晋一个，护士基本都在护士台。
一路上倒没碰上什么闻晋的同事。
踱步到病房外，宋绵时没有着急进去。
站在门口，病房推开出一线光。
躺在床上的宋云清闭着眼，嘴里好像还在念叨什么。
宋绵时小心翼翼推开门，宋云清的话更清晰了。
“他们坏，坏，不可以欺负姐姐，不可以……”
止住脚步，宋绵时微微一愣。
不自觉被宋云清的话勾起到回忆里。
小时候的宋云清还是粉雕玉琢，虽然没那么聪明，但也会保护家人。
每当看见有人欺负宋绵时，他永远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当初有人想抱走小宋绵时，带到旁边的草垛子去，宋云清直接冲上来，挥舞着小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等人全部走开，他皱着鼻尖，一本正经：“他们坏，别靠近，我要保护姐姐。”
只可惜，后来一场高烧，宋云清就神志不清了，也非常抵抗她。
宋绵时鼻尖微微发酸，伸出手，走到窗边，替人垫过被角。
闻晋就站在门口，环臂看着他们间的互动。
宋云清的主治医生叫张航，他给宋云清开的药基本都在住院信息里。
宋绵时拉开床头抽屉，拿出身份证，递给闻晋。
她也担心张航因为纪文茵舅舅的施压给宋云清开乱七八糟的药，因此，她也跟着闻晋回了办公室。
蓝色屏幕在深夜里闪烁着盈盈光亮。
一眼过去。
全是看不懂的医学名词，中间还有不少宋绵时眼熟，却记不得的名词。
闻晋瞳眸沉沉，薄唇轻轻抿作一线。
空气里透着一股压抑。
看着闻晋的脸色，宋绵时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还能再调整。”
宋绵时不是这方面的，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闻晋这么说，她就信了。
“我弟的身体适合动手术吗？闻医生。”她问。
闻晋手指敲了几下桌面，淡淡说：“得看具体身体情况，明天再做个检查吧，不着急。”
和工作扯上关系，他身上那股不着调的浪荡消失殆尽，认真又专注。
宋绵时不由多看闻晋两眼。
闻晋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拿起电话，说要出去打个电话。
宋绵时没跟出去，自然也错过了真相。
如墨的夜色，男人站在楼梯口。
听筒那边响了几声，张航带着被吵醒的愠怒：“闻晋，你有病是不是？”
闻晋冷冷说：“宋云清的药是你开的？”
张翰心虚一秒：“是，怎么了，我是对症下药。”
“再说了，你马上就要从医院离职了，还管这么多？而且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老师。”
“刺激大脑的药片也是对症下药？纪文茵让你开的，还是你自己开的？”闻晋没说话，过了几秒后，他眺望窗外，嗓音锐利至极，“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
宋云清是冠心病，刺激精神的药物完全用不上。
除非有人是刻意开的药。
闻晋慢条斯理的措辞里透着低沉阴鸷：“就算我离职了，也能把你一起带走。”
张航清楚，闻晋是说到做到，他走到这个位置花了太多的时间，一咬牙，道：“是纪文茵。”
话说出口，声音里就带上几分颓然。
半晌，张航听见听筒那边说：“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善后。”
闻晋说这话的意思，他明白。
从此，他和闻晋的情分就算到这了。
闻晋挂断电话，眉眼疏冷，脸色沉得不行。
回到办公室。
门在深夜里发出嘎吱一声响。
宋绵时趴在桌面，手臂枕着脸，闻晋一眼扫过去，人睡着了。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手臂穿过腋下、腿弯，轻轻将面前的少女抱起来，带到休息室里。
宋绵时有些过分的瘦了。
相对前几次，更轻了些。
闻晋低垂下目光，眼睛一寸寸从宋绵时的脸上游弋过，眉眼、鼻尖、唇瓣，又徐徐向下，滑到她锁骨的位置，女孩穿得很少，一件单薄的衣裙，在寒风肆意的夜里完全不挡风。
夜里的灯亮着，闻晋提起被褥盖上。
少女似乎还觉得有些冷，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咔嗒一声。
休息室的灯光熄灭，办公室微薄的灯光照进来。
闻晋站在床边，一如以前无数个夜里一般，低着乌沉的瞳孔，静静看着身前的少女，清浅呼吸在空气里如脉搏般细微地搏动着，细微到宋绵时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空旷静谧的房间里，夜色、风声、人声一切都忽然消失了。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他手指垂下来，摸了摸酣睡的少女脸颊。
宋绵时感觉到他动作似的，不自觉从被褥伸出半只手。
轻轻握住他的手，拉在脸颊下，枕着。
投射在墙上的两道影子慢慢勾缠在一块，呼吸的热流喷洒于闻晋手腕上，很轻很轻。
和羽毛一样轻，勾起他的心头压下去的瘙痒。
闻晋喉结半滚，乌沉的瞳孔流淌出欲望。
偏偏宋绵时丝毫没察觉现在的情况有多暧昧、多危险，脸颊轻轻蹭了一下闻晋的手心。
咕哝着：“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