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秘密
宋绵时被拽得一个趔趄。
一辆车穿过她面前，激起道道灰尘。
这个时候，宋绵时心底突然生出几分后怕，回头看去，刚刚在医院碰见的顾鹤云正站在她身后。
顾鹤云说：“注意看路。”
宋绵时点了点头，抱着病历本的手紧了些，“谢谢。”
顾鹤云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包子上，宋绵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稍微往病历本身后藏了藏。
他随后看向宋绵时，语气平静说：“没事，但下次还是要注意看路，你毕竟和你弟弟相依为命了，你弟弟虽然性子很差，但几次接触下来，他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姐姐，否则也不会想变好，频繁的来看病。“
宋绵时唇线略微抿起来，“好，谢谢顾医生。”
简单交流两句过后，宋绵时同顾鹤云道别。
顾鹤云注视着她几秒，低下脸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也写着‘弟弟’两字。
他起身走到马路上，接通电话。
而站在窗口的男人面无表情注视着门口发生的事。
宋绵时坐在病房外，包子就着水咽下，约莫两点的时候，她起身去办公室找闻晋。
闻晋没在病房内。
隐约间，似有人穿过走廊喊她的名字。
宋绵时回头，只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护士走到她面前，说主治医生过来了，让她过去一趟。
宋绵时跟着小护士离开。
走进病房，一个削瘦苍老的中年男人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过宋绵时一圈，“你就是宋云清的家属？”
宋绵时点了点头，视线落在男医生的铭牌前。
一侧护士看出她的疑惑，小声提醒他就是宋云清的主治医生。
宋绵时点了点头，感激朝人一笑，随后乖巧道：“张主任好。”
张主任淡淡点头，又问了宋绵时几个问题。
宋绵时一一回答。
张主任眉头却隐隐蹙起来。
他没说什么，带着宋云清的病历本离开。
不过看着张主任的神情，宋绵时总有些惴惴不安。
她抿了抿唇，放在膝头的手收紧。
许是宋绵时的脸色过于难看，送完医生回来的小护士折回看她，宽慰她。
张主任曾经好歹是闻晋的老师，数一数二，放支架的手术，他也做过不少，让宋棉时别担心。
宋绵时应了声好。
下午的时候，护士台来人，让她再存一些钱，刚刚做了些检查，卡里余额不够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宋绵时走到自助缴费机上缴费。
远远的一道脚步声走过来。
宋绵时循声望去，嘴唇不自觉抿紧。
闻晋眉眼疏冷，身着白大褂，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当中，低声讲解着什么，他视线往前，在宋绵时的脸上微微停顿半秒，随后就轻描淡写地挪开了。
宋绵时错开目光。
听见身后小护士的的阵阵讨论声。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病房的。
宋云清已经醒了，视线凶横地瞪过来，“我这是在哪？我不用住院，滚开！”
宋绵时僵着声音说：“你心脏超负荷了，需要做手术。”
宋云清抬手一扔，“我不做手术，我不要变得和奶奶一样，医院都是吃人的，我不要死在手术台上！”
滚烫热水顺着头顶浇湿全身！
原是放在床头的开水被宋云清随手丢了出来！
宋绵时抹了一把脸，上前一步，按住宋云清的手臂，试图阻止他。
“你清醒一点，宋云清。”
宋云清胸膛上下起伏，哼哧呼气，双眼猩红，一把挥开眼前的宋绵时。
“我就知道会你没怀好意，臭婊子，想害死我！”他的眼里闪过剧烈的挣扎。
宋绵时下意识朝后退一步。
她身后是一滩水，脚踩上去，猛然打滑。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宋绵时一手抓着隔壁床的栏杆，这才没摔下去。
病房里的人议论纷纷。
宋绵时脸色隐隐发白，没有再靠近宋云清一步。
宋云清面色警惕，掀开被子，踉跄下床。
门外的医生听见动静，纷纷赶过来。
男人声音在一干嘈杂声音里分外明显，“怎么回事？”
护士把宋绵时扶起来，低声说：“闻医生，这个病人……”
闻晋没说话，仅仅是淡淡扫过面前宋绵时两姐弟，平静说：“先让他们到诊室去，不要打扰其他病人的休息。”
宋绵时起身，又看了看宋云清。
高大肥壮的青年人怎么看也不是乖乖听话的样子，闻晋绕过宋绵时，走到宋云清面前。
宋云清虽然警惕，但到底是没动手。
不知闻晋说了什么，宋云清最后是跟着闻晋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宋绵时站在门口，宋云清坐在长椅上，保持着楚河汉界的分界线。
至于闻晋，刚刚说要出去一下，让他们等一下。
一阵风沿着窗口吹拂。
热水变成冷水，黏在头发上，冰冷刺骨的凉渗透骨髓。
宋绵时满身狼狈不堪。
即是是快到夏季，身体透心凉也并不好受，她冷得直打着颤。
护士娇笑声通过未关紧的门口缝隙传进来。
“你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但下一次要陪我出去买套新衣服。”
“我过会把钱转你。”男人漫不经心笑着回应。
紧跟着，脚步声逐渐靠近。
宋绵时侧头看去，闻晋眉梢高高挑起，笑得恣睢戏谑，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随即将门关上。
他看了看浑身湿漉漉的宋绵时，递出一个袋子。
宋绵时迟疑问：“这是？”
闻晋说：“衣服，把你身上那身换下来。”
片刻，宋绵时还是接过衣服，到隔壁休息室去换衣服。
只是走进去之前，她还不太确定看了看里面的衣服，低声说：“闻医生，衣服的钱我转给你。”
休息室内摆着一个小桌子，以及一架小床，桌面上大大小小的物件，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老式保温杯，宋绵时走过去一看，桌上还摆了一个相册，是个女人，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和纪文茵有三分像。
应该就是传说里的梁韵间。
宋绵时收回目光，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
隔着一扇门，宋绵时隐约听见闻晋和宋云清的谈话声。
只是太浅，听不真切。
她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宋云清暴怒咆哮：“要不是因为医生，我奶奶根本就不会死！”
宋绵时心里一突，抓紧套上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