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摄人心魄
隔天，宋绵时收到席太太的短信，那边需要考虑。
考虑这个词很含糊，通常就是拒绝的意思。
不过宋绵时心底也没太大的波澜，在她看见纪文茵和闻晋的时候，就没报太大希望。
宋绵时近期干脆将重心转移到会所上，定点上下班。
但，因为先前‘岳先生’的事，许多人见过宋绵时表示出喜爱后，却基本没有下文。
时间匆匆来到六月底，宋绵时完全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闻晋是在这个场合下。
男人的左边和右边坐着两个胸大腰细的美女，他倚靠在首位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绵时。
和上一次见面的情况截然相反。
宋绵时：“……”
低下脸，她把酒拿出来放上桌面，也不敢多推销，转身准备离开。
却不料闻晋径直朝她走来，他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小宋老师，好久不见。”
宋绵时嘴唇绷得很紧，抬起眼睛，看着他，眼底是一线的防备。
谁知道姜云说的大客户居然是‘闻晋’，估计是看他们上次医院的联系，以为人会对她心软。
闻晋偏首瞧向走廊外，身躯压低，“去门外说说话。”
宋绵时感受到一片混着酒味的热气吹拂在脸上，细细滑过绒毛，瞬息间，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绵时后退半步，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闻晋走到走廊风口处不远停下，宋绵时在他两步开外的距离。
“你和陈辞的订婚宴可能要延后了，他被老爷子关禁闭了。”他说。
宋绵时最近都没见过陈辞，略微抬眼，惊诧过后就是冷静下来，淡淡颔首。
巴不得订婚宴不开了。
闻晋摸出口袋的烟，捻着，点燃，“还有一件事，老爷子想你了。”
宋绵时唇线略微收紧，想起上一次他们在席家说的话，还是没忍住，问：“外公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火光燃烧在男人的眼底，青烟袅袅，吞没半张脸。
“不太好。”他说。
宋绵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闻晋黑黢黢的瞳孔很深，摄人心魄，他站在那里，和宋绵时对视，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要是有空，去见见老爷子，他和你没什么仇，他对你可比对我们这些小辈好多了。”
宋绵时低下头，“好。”
其实闻晋这话也没说错，宋绵时只要出现在闻家，闻老爷子基本是把几个子孙辈的都排除在外，做饭做菜都是根据宋绵时的口味来。
以及，闻老爷子平常不喜欢有小辈留宿，偏偏宋绵时是例外，每次都让她住一夜。
但宋绵时知道分寸，极少留宿，两者也相安无事。
“谈完公事，就该谈私事了。”闻晋上前一步，他上前一步，注视着宋绵时，惊得她后退半步，“席家那件事，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宋绵时急急说：“我没有参与别人感情的习惯。”
闻晋挑了挑眉，嗤笑声：“行，小宋老师。”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宋绵时浑身就不自在，顿了顿，刚想开口。
男人已经折身回到包厢门口，斜斜睨她一眼。
宋绵时只得把到嘴边的问题咽下去。
没过两天，宋绵时特意请了个假，坐公交去闻家。
闻家不在市区内，需要转三四趟车，抵达闻家时，刚好十一点。
头发发白的管家见到她，惊讶地问：“宋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宋绵时轻声说：“我来看看外公。”
管家心领神会，将宋绵时带到二楼，说：“我叫厨房做些宋小姐喜欢的菜，今天小少爷也回来，老爷子肯定会高兴的。”
宋绵时摇摇头：“不麻烦，我看完就走。”
她没想到今天市区内会这么堵，让她刚刚卡到饭点过来。
管家委婉地说：“老爷子最近精神不好，你要是陪他用餐饭，他也能多吃点。”
这一句话，让宋绵时愣在原地。
短短一个月，闻老爷子的身体就这么不好了吗？
管家也没继续往下说，请宋绵时进去。
一进去，宋绵时脚步停在原地，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哪还有精神的样子，躺在床上，眉眼耷拉，胸膛微微起伏着。
过了几秒钟，她走到老爷子身边。
闻老爷子双眼浑浊，虚弱地说：“你来接我了。”
宋绵时低声：“外公，我是绵绵。”
老人的眼神恢复几分清明，强撑着坐起来，“原来是绵绵，让外公好好看看，你好久没来了。”
宋绵时坐到床边，让老人看个清楚。
闻老爷子看着看着，双泪盈眶，掀开被子。
“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宋绵时心尖一颤，没想到人现在还惦记着自己。
她鼻尖发酸，赶紧上前扶住，“外公，现在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不着急这一时。”
闻老爷子拗不过宋绵时，半晌，又躺了回去。
他说：“绵绵，我知道陈辞不小心做错了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只是你能不能看在我老爷子面子上，原谅他？”
宋绵时：“……”
喉咙像是堵着棉花，她说不出话。
可看着人为陈辞这么殚精竭虑的样子，她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但这种沉默却被看做了默认。
闻老爷子释然笑了笑，拍着宋绵时的手臂，“你放心，外公会活很久，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宋绵时哽咽得更厉害了，想到已故的奶奶，她脸别过去。
门在这一刻被推开。
宋绵时赶紧擦了一下眼泪，起身，站到一侧，看向来人，“小舅舅。”
闻晋漫不经心点点头，走到老爷子身边，不徐不疾：“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冷哼：“你别来气我就行。”
闻晋戏谑：“我不气你，你的病就能好起来了？不如少吃点糖和油腻的，也不知道昨天谁夜里指使管家去拿。”
宋绵时偷偷抬眼。
老爷子半句话说不上来，气得要命，但又没法反驳。
闻晋说的是真的。
刚刚的难过减轻些许，宋绵时肯定说：“我赞同小舅舅的说法。”
老爷子抹泪：“你们就知道欺负一个小老头，我饿了，吃点东西怎么了。”
宋绵时第一次见老年人耍赖皮，以为是真哭，顿时手忙脚乱。
刚向前一步，她的手腕被闻晋一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