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厌食症的明帝(12)
太医连外衣都来不及披,被蔡公公一路拽到了大明宫。
“公公,可是皇上龙体抱恙?”太医吓的不轻,以为是皇帝怎么了。
蔡公公来不及解释,把他推进了皇帝的寝室。
进了寝殿,太医才知道躺在龙床上的人竟只是个下人,顿时面露意外。
但他也是个人精,很快回神,正要行礼,就听沈君明开口了:“不必行礼,速来为他处理伤口!”
太医刚弯身,又立刻直起身,匆匆上前,掀开谢悯的衣领,触及胸前鲜血淋漓的伤口,身为经验丰富的医师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怎会伤成这样。”太医急忙开口,“皇上,得让人赶紧端来干净的水清洗干净,这……小公子的伤口看着很深,估计要缝合。”
“还要什么?”沈君明问。
“回皇上,蜡烛,剪子,以及针线都要。”
沈君明看向蔡公公,蔡公公扭头让小福子等人速速去准备东西。
小福子很快就带人拿来了太医需要的东西,沈君明才让到一边,让太医上前去处理伤口。
虽不明白谢悯是什么身份,但见沈君明如此重视,太医自然也不敢怠慢。
快速清洗掉血迹后,太医冲了杯水,让蔡公公给谢悯灌下去后,那处针线干脆利索的进行了缝合。
谢悯伤口很大很深,这种情况不用针线缝合,伤口是无法自然愈合的。
然而这针线刺穿皮肉像缝衣服那样一针一线,看着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蔡公公斗胆道:“要不皇上回避一下?”
沈君明摆手表示不用,蔡公公识趣的闭上嘴巴退到了一边。
一共六针,太医剪断针线,撒上药粉,最后用纱布进行包扎。
全程谢悯都昏迷不醒。
沈君明直直的盯着太医为他治疗,眼睛一眨不眨,针线每次刺进皮肉,他都会本能的蹙紧眉头。
太医起身作揖:“伤口已经缝合,只需要熬过今晚不发烧,过几天就会愈合了,没有伤及要害,皇上无需担心。”
沈君明疲惫的挥手,太医恭恭敬敬的退下。
走到外面,太医跟蔡公公说:“公公等会派个人去拿药,一日三次,一次熬一包给那小公子服下即可。”
蔡公公让小福子跟着去拿药,转身回屋,沈君明还直愣愣的坐在床边,他忍不住提醒:“已经很晚了,皇上快去歇下表情,明日皇上还要早起上朝,由下人们守着吧。”
沈君明摇头道:“不用,朕看着就行。”
“那可使不得,皇上若是累着了龙体……”
沈君明抬手制止他往下说,不容置疑道:“朕说了朕守着,都退下。”
蔡公公不敢再多言,带着一众下人退下。
谢悯喝了麻药,人还睡着。
沈君明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当然了,谢悯也没有给他起身离开的机会。
谢悯一直紧紧拽着他的手,昏迷中也不松开,沈君明一旦想抽出来,他就会不安的攥紧,试了两下还是如此,他便不抽了,继续坐到床上,寸步不离的守着。
烛火摇曳,夜色浓静。
沈君明垂着眼睫,望着谢悯惨白的脸,心里汹涌的浮现无法抑制的情感。
他没想到谢悯会为他挡刀,甚至还是毫不犹豫的挡刀。
谢悯昏迷前的一刻,都是拽着他的手艰难地和他说,“皇上别担心,我没事,皇上没受伤就好。”说完就笑着晕了过去,好似他没受伤,对谢悯来说是一件极为庆幸欣喜的事。
暖黄的烛光勾勒出沈君明瘦削冷硬的侧脸,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也没人能看到他背着烛光、看着谢悯的那双眼睛有多柔情。
沈君明毫无睡意,深怕谢悯夜里会发烧,好在他担心的事并未发生,谢悯虽面色病态,但一直睡的很安稳,体温也一直处于正常值。
但沈君明毫无睡意,愣是在床边一直坐到天边泛了丝丝鱼肚白,上朝时间该到了,蔡公公进来提醒他该沐浴更衣了,他才将手从谢悯手里拿了出来。
谢悯睡的沉,没有再拽着他,也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沈君明立在床边垂眸看了会,才转身去了沐浴间。
沐浴更衣后,沈君明临走前特意嘱咐小福子,“好好照看着,不得有半点闪失。”
小福子连忙点头:“奴才明白了。”
沈君明心事重重的去上朝,完了立刻赶回大明宫,谢悯始终未醒,他又让人宣了太医查看,确认只是失血过多疲惫睡着了,没有大碍,他才放下心,亲自去了一趟天牢。
那两个刺客怎么审问也不张嘴,沈君明勃然大怒,命人进行了酷刑。
“拖下去斩了。”沈君明毫不留情道,甩手离开了阴森脏臭的地牢。
看守的毕恭毕敬把皇帝送走,下一刻就让人把那两刺客拖下去斩了,完全不耽搁半秒钟。
“那两刺客明显是受人指使来刺杀皇上的,皇上为何不继续审问?”蔡公公不解,“就这样斩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种死士是不可能招供的,审问再多也是白费时间,不如斩了泄恨。”想到谢悯胸前缝了足足六针的刀口,沈君明眼神就沉了几分,“其实何须他们招,朕早就能猜到他们背后之人是谁了。”
胆敢命人前往他的寝室进行刺杀,这样明目张胆的事除了他那位“亲爱的弟弟”庆王,还能有谁?
庆王对皇位一直虎视眈眈,又怎会放过任何一个除掉他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连这么大胆的刺杀都敢做。
沈君明下颚紧绷,想来是他一直太仁慈了,才会让对方一步步紧逼,把事做绝。
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再手软了。
沈君明回到大明宫,已是傍晚,谢悯还在睡,小福子说他醒过一次,喝了药,吃了点清粥又睡了过去,没有什么问题。
“皇上,现在沐浴吗?”
沈君明点头,待小福子和其他下人把水打来,他谴退了所有人,自行清洗,连穿衣都没让人伺候。
晚膳沈君明也是一个人吃的,菜不是熟悉的味道,身边也没有叽叽喳喳的人坐在那絮絮叨叨的让他吃这吃那,实在没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他就放下了筷子。
无心批阅奏折,沈君明回了寝室,谢悯没醒,他就坐在一旁,拿了本书看着,守着他。
谢悯是夜里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