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困兽犹斗
灰暗的城市，空旷死寂的大道，除却一行人的脚步声外，偌大的一个城市就连一丝丝风声都感觉不到，这让众人心里不免蒙上一丝丝阴霾。
尤以最不擅长此道的唐家母女，俩母女花都下意识离陆远更近一点，紧跟在身后。
这不免引来江淑月的调笑。
“唐婧妹妹，后悔不？”
“什么？”抱着妈妈肩膀，左右张望的唐婧看向江淑月的目光满是迷惑。
“之前不是问过你愿不愿意做主人的小妾嘛！”江淑月俏皮地眨眨眼。
“我……”
唐婧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想到了什么，俏脸微微泛红，下意识看了眼身前那道看起来并不算高大的瘦弱身影，支支吾吾地羞恼片刻，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作为妈妈，唐婉玉似乎更能体会到女儿心中的纠结与不堪。
要是放在之前，处于现代社会的她即使再尊崇敬畏陆远也不会有过多想法，但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让她逐渐体会到古武世界的强势与魅力。
尤以唐蓉之前以仆犯主那番毫不留情面的话，更是点醒了她。
唐婉玉虽是出身蜀中唐门，但在从小的印象中，唐家堡只不过是有些异于常人的手段罢了，最终还是要遵守现代社会的秩序，但在陆远身上，她隐隐感觉到此人对现代社会制度的漠视。
那像是一种高等生物对低等世界的漠然，就好像人类看待地上的蚂蚁一样。
这当然得益于陆远自身强大的实力和年轻得过分的潜力。
唐婉玉有时不禁会想，当一个人强大到足以藐视一个世界强国，横压整颗星球时，那该又是一番怎样的无敌风采。
这一点，她之前在丈夫身上感受到了少许。
她丈夫乃是榕城市诿书记，作为一个冉冉升起的少壮派政星，作为一市之执政者，他在榕城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超然。
然而比起陆远来，唐婉玉只觉得还差得很远很远。
有些事，有些人是无法回避的，如果说在没遇到七幻琉璃草时唐婉玉可能畏于现代社会伦理努力想逃避什么。
但在经过七幻琉璃草那直指人心最深处的幻境中不堪经历后，再想以现代社会的伦理观来约束自己脑海深处的凌乱念头，那无异于掩耳盗铃。
这种不堪与外人道诉，甚至不敢展露一丝的纠结情绪，就会使得人浑身都不自在，就像此刻江淑月再度提起之前的话题时，她会忍不住去妄想，也会下意识想逃避。
这种纠结心理正是人类情感中最精彩之处。
“淑月，你怎么看着一点不紧张的样子啊？”
却是阎建国开口解围，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瞥了眼风韵的唐婉玉一眼。
他混迹江湖多年，自然眼光毒辣，看出了唐婧的尴尬境地，也清楚江淑月妖精般的个性，怕她继续追问下去会无事生非。
然而本是无心一句却没成想引起的反应颇大，陆远因而也多看了江淑月一眼。
“老头你瞎说什么？谁不紧张啊，本小姐是看大家都很紧张，调节一下气氛罢了，你给我少管闲事。”
眼见陆远看了过来，江淑月当即跳脚，却也没再抓下唐婧不放。
整座城市并不算太大，占地数千亩，主要由两条十字交错的大道组成，把整个城区分成四部分，大道在中心交汇的地方是一座半米高的高台广场，有足球场大小。
进城后就压抑着的不安气氛在众人到达广场时上升到了顶点。
广场上，能看见唐钰等人奋力拼杀的身影，广场四周尽是双目无神，拥挤着向上冲的人蛊大军。
白玉铸成的广场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战场极其惨烈，唐钰几乎都快成了一个血人，他身后是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的唐泽峰。
此刻的唐泽峰全然没了一代霸主的气势，被唐钰护在身后，一脸颓败沮丧。
他所率的暗堂成员遭遇这些人蛊大军重点截杀，战损率高达近八成，这次任务还没真正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想靠着剩下的残兵败将去和另外两大世家争雄已经全无可能，更让人绝望的是广场四周这茫茫多的人蛊大军。
想要冲出去怕是不太现实了。
想到这儿，唐泽峰把目光转向奋力搏杀的唐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继而大声呼喊道：“钰儿，你实力犹存，你赶紧走，老夫今天拼死也要给你杀出一条血路。”
无比苍凉的话响起，广场上正作困兽犹斗的其他人顿时心神大震。
广场现存的人大概有三十多个，除了七八个唐门子弟，其他都是些闻风而来的古武中人，实力参差不齐，最强的也就两个内劲圆满，其他大多数都是些小成大成，来碰运气的人。
而唐泽峰作为成名已久的大佬，半步化境强者，在此等绝境之下，众人之所以还没溃败，军心犹在，就是因为有他这样一根精神支柱在。
此刻精神支柱竟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给了这些困兽一记暴击。
“唐大人，你说什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吗的，劳资真是倒了血霉，本来钓了一个富家小姐正准备共赴瑶台，就特么你给劳资拉来送死，曹！”
“你太娘的当劳资愿意啊？这可是传说中的古滇国啊，谁不想来看看！”
“唐老儿你未免想得太好了吧？别指望劳资们给你们垫背！”
“蜀中唐门？呵呵……真是废物，动不动就逃。”
广场上的众人情绪当即爆发！
有些头脑灵活的更是目光闪烁，不自觉收了几分功力，准备积蓄些力量趁乱突围。
这样一来，本就摇摇欲坠的阵型瞬间崩溃，几个人蛊趁机杀上广场，又多了几个冤死鬼。
唐钰强提一口真气，快步上前诛杀几个人蛊后，大喝：“诸位放心，我唐家儿郎只会战死，绝不逃走，大家稳住，援军马上就到。”
“什么？援军？”
“唐钰小哥你说的可是实话？没诓我们？”
“可是你唐家的后手？”
众人稳固阵型的同时不由看向唐钰，就连唐泽峰亦是如此。
“是的，有一位大人马上就到了。”唐钰本不想抬出陆远，他也知道陆远的作风，对这些人怕是不会出手的，只会漠然视之。
但此刻正需要这样的话方能振作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