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裴二公子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都不需要去看，已经在府里传的沸沸扬扬。
贵人在庭院小憩，不想有一个不长眼的小厮手脚笨重，毛手毛脚地将茶水翻在贵人裙角。
贵人暴脾气上来，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也不知这小厮是怎么想的，不堪受辱竟是生出了自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思，一时冲动拿着刀就要去刺贵人。
千钧一发之际，裴二公子以手臂为盾，替贵人挡了一道。
那个闯祸的小厮当即被拉下去，本来说是要乱棍打死，看在裴玠过生辰不宜见血的份上，便先给他关进了地牢。
裴二公子手伤了，还不忘担心贵人身上衣裙湿了不雅，特意带贵人回偏厅换衣服。
只是换个衣服，竟是换了小半个时辰。
裴玠听到下人汇报，好奇地问苏姝，“你如何知道他俩一定会成事？”
苏姝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一脸坏笑。
“我在裴珩脸上的脂粉里下了一些和合香，他受伤了，血气上涌，这玩意更是干柴烈火。我只是不相信这长公主竟是如此来者不拒。”
裴玠抿唇，想起了女儿节那次的春日宴。
那时他刚步入画舫，便惊得差点失了分寸。
那长公主旁若无人地侧卧在一名赤裸上身的壮硕男子身前，见他进屋，便痴痴笑起来，朝他伸手。
当时可把他恶心坏了。
苏姝见裴玠神色有异，开口问道，“那个小厮你打算怎么处置。”
“那人是麻婆子家的大儿子。这回是我给了一个救他老子娘的机会，待事情了了，我便送他们离开。”
苏姝眸光一动，“他染了疫病没？”
“应该是染了，只是藏住了病容。”
“我觉得该斩草除根为好。”苏姝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弧度，“人心易变，你不能保证事情不会败露，也不能确信麻大是否会背叛。”
裴玠没有做声，苏姝便也不多嘴，打发他去前头迎客。
“时辰不早了，你这个主角该露面了。”
裴玠抬眸看了一眼，“你回内院，不要出来。把如安小雪他们看好，别搅了事。”
苏姝应下。
裴玠起身出门，背影颇有一种要上战场的萧瑟。
待裴玠走后，苏姝唤来阿恒，轻声嘱咐了几句。
听完苏姝的话，阿恒目光陡然变深。
“苏娘子，心真狠。”
“此事我亦牵扯其中，只求不留隐患而已。你且去做，你主子那里我会去解释。”
阿恒领命下去。
苏姝摩挲了几下手指，自嘲地笑了笑。
既选择了对长公主动手，她就不能再走傻白甜圣母玛丽苏的种田路线了。
为了自保，自当不择手段。
——
宴会开始前，长公主白婉施施然入场。
她脸上戴着面具，行走之间细腰如柳条摇摆，一举一动媚若天成，倒是更像青楼女子。
白婉身上穿了石榴色的纱裙，一双白皙大腿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裴玠的视线瞥过，眸底一片鄙夷。
白婉的视线在场中随意转了一圈，随后直勾勾盯着裴玠。
适才那裴珩瞧着与裴玠有八分相似，在床上却是个不中用的。
她还没使出什么手段，那裴珩已然昏了过去。
她体内的火却是烧得越发旺了，不得不出来找裴玠。只是不知道裴家的儿郎是不是都是如此不中用。
上回春日宴裴玠逃了，难不成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白婉嘴角勾起一抹哂笑，旋即从容地坐到主位，径直摘下面具。
“裴郎，本宫特来参加你的生辰，是给你的荣宠，不必遮遮掩掩。这劳什子面具好看是好看，戴久了却是有些闷。大家伙也可摘了。”
见白婉不管不顾地亮出身份，裴玠眸光一闪，这下事情不好办了。
原先不挑明长公主的身份，还能浑水摸鱼。
这么一搞，裴府多多少少与长公主一派沾了边，就怕会被有心人误认为这是站了队。
长公主这一声令下，在座的其他人也都去了面具，纷纷向她行礼。
长公主娇笑起来。
“哟，裴郎面子挺大，今儿个来的人不少。”
底下一片陪笑，有个肚满肠肥浑身挂满金玉的男人直接开口恭维。
“多谢裴玠给了这个机会，才让大家伙能够欣赏长公主的无双美貌。”
白婉居高临下地瞥了那男人一眼，讥笑道，“放肆，哪里轮得到你这个丑陋猪猡点评本宫的长相。”
被当面讥讽的男人有些下不了台，一张满是横肉的脸涨得通红。
裴玠忙上前打起圆场，“大家先入座。”
侍女们捧着一道道珍馐鱼贯而入，院中丝竹声也随之响起。
经过苏姝巧手装扮后的那五名伶人一上场，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面面相觑，脸上神色很是尴尬。
年轻一些的则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看向裴玠的目光带了揶揄和试探。
他们隐约听到传闻，这个长公主自来了广陵便看上了裴玠。
倒是没想到裴玠竟能这么豁得出去，生生搞了这一出。
白婉看着那几个伶人，神色淡淡地喝了两口酒。
一曲结束，为首的那个伶人跪于白婉面前，抛了个媚眼。
“贵人，请饮此酒。”
白婉向前探身，双指捏住伶人的下巴。
那伶人长睫微动，颤巍巍地闭上眼，像是在等着被长公主临幸。
场内诸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陡然间，白婉一巴掌扇上那伶人的脸，眸光阴鸷。
“裴玠，你若是自荐枕席本宫还有点兴趣。找这些个冒牌货来糊弄本宫，你当我是什么。”
裴玠微微蹙眉，忙起身上前，行了一个端正的稽首礼。
“长公主勿动气，是裴玠安排失妥。”
“哼，今日是你生辰，本宫便不追究了。让这些丑人下去，看的本宫眼睛都脏了。”
白婉拍了拍手，只觉得小腹处的火焰越来越甚。
她本就深谙此道，此刻更是察觉出了不对。怎么像是中了药？
白婉面色一凝，咬牙切齿道，“裴玠，你好的很。”
裴玠身子几不可见地僵了一瞬，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地露出茫然的表情。
“长公主，您可是身体不适？不若去厢房休息一会。”
白婉撩起颈边散落的乌发，眼中透着明晃晃的意图。
“如此，裴郎便随我一起去。本宫可得好好送你一个生辰礼物。”
话落，所有人都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