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 章 成王遗孤
“青龙令？”，梦胥王看着手中彭羽呈上来的令牌，惊讶地轻喃。
姜音激动地上前几步，“父王，您果然认识！这青龙令是何来头？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我和母后？”
梦胥王叹了口气，将青龙令捏在手中，背过身去。
“青龙令是成王一脉号令兵马的令牌，是他们权利的象征。”，彭生缓缓开口，回答姜音的问题。
“成王？祖父的那个兄弟？”
“没错！”，彭生点头。
“可他不是在几百年前就被祖父杀死了吗？”，姜音之前读了梦胥史，书中记载着前梦胥王在上林郡大败并手刃成王的事情。
“难道百年过去了，成王一脉还有人在世吗？”，司徒云山看着彭生猜测。
彭生回忆到百年前那一晚，“百年前那天晚上，我们将成王府层层围住，老陛下，还有当时还是储君的陛下和我到达王府门前的时候，成王妃并没有让人抵抗，而是让自己手下的人丢弃兵甲，请我们进府，并以美酒佳肴招待我们，宴上，成王妃呈上写满成王罪状的血书，并表示投靠之意，老陛下接了血书，谁知，血书上有剧毒，老陛下当场毒发，灵力大泄，咳血不止，命在旦夕，陛下向成王妃讨要解药，成王妃冷笑一声，服毒自尽。陛下怒急，便下令抓了成王府仅剩的亲属，成王的几个成年儿孙本就在对战中殒命，成王妃一死，仅剩些妇孺，陛下便逼问他们解药，一个时辰不交出来，便杀一人，直到杀掉最后一个人，也没有人交出解药，老陛下虽得神医救治，但元气大伤，仅余百年寿命，而成王一脉亦理应断绝……”
梦胥史中并没有记录这些。
光从彭生的讲述中，姜音已经能感受到那一夜所有人的悲恸和绝望，而这悲恸和绝望，是自己的父王给的。
权力斗争是多么的血腥啊！
胜者为王，败者为鬼！
奶奶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人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跋涉，一旦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姜音的目光投向梦胥王孤寂的背影，她无法去评判梦胥王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也无资格去评判。
姜音可怜那些成王府留下的那些妇孺成为了权力斗争下的无辜亡魂。
可她的母亲姜乐难道就不无辜吗？
到底谁做错了呢？
她现在还能坦然地去谈复仇吗？
她有勇气站到那个成王遗孤身前质问他为何杀自己的母亲吗？
姜音握住胸口的红石，问自己。
“陛下，若是成王真有余孽在世，一定要不择手段将他们诛杀，昨日今时，他们刺杀王后和大殿下，明日他时，他们就有可能将刀剑指向陛下！”，司徒云山开口。
“是啊！陛下，从他们的种种行为看来，他们明显贼心不死，妄想动我朝纲，觊觎我梦胥国主之位，请陛下立即下令举国搜寻成王余孽，诛杀他们！”，司空会亦扬声附和。
梦胥王终于转身，如鹰隼一样的眼神在几位大臣之中流转，“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几位大臣垂头拱手，“是！”
彭生没有发言，只默默低下头。
尹质上前，“陛下，臣还有一言，诛杀成王余孽之事，需待暗中进行。”
“好，就依你们所言。彭羽！”
“臣在！”
梦胥王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吾命你暗中彻查成王余孽，一经逮捕，就地诛杀！”
“是！”
虽然梦胥暗里暗潮汹涌，明面上仍然欣欣向荣，梦胥妙音的出神礼办的同样成功又隆重。
梦胥王和彭燕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疼爱非常，出神礼之事，在她的身份之内，一切都走最好的规制。
对此，梦胥妙音还算满意。
那天姜音离开之后，彭燕也跟她谈了很多，包括彭燕内心对她和敬平王妃的亏欠，梦胥妙音知道了这些事情，心中的结解开了不少。
而姜音却没么好过了。
那日朝堂上的事情让她难以接受，每日早晨也不再去修炼了。
这将毕方气得不行，后悔自己怎么认了姜音这个不上进的主！
天天在姜音耳边喊着修炼二字。
姜音无动于衷，该做什么做什么，让他彻彻底底明白器灵的身份。
只要主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无论器灵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可能撼动主人的心志。
她心思烦乱，急着修炼反而不好。
背后刺杀她和母亲身份之人的已水落石出，然而，背后的故事却如此血腥，如此残酷，让她难以接受。
姜音问毕方，“你说，我应该去报仇吗？”
毕方答:“你应该修炼！”
“我应该去管这件事情吗？”
“你应该修炼！”
“我父王杀了他的亲人，他杀了我的母亲，很公平，是不是？”
“不公平！你父王可杀了他们一家数口人！”
“可他还想杀我！”
“正常！如果是我，我会连你父王，你，你妹妹，你奶奶一起杀！”，毕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把不好好修炼的通通都杀了！
姜音顿住，“所以父王才要斩草除根……”
“……”
“我是不是应该劝一下父王，让他换一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应该去修炼……”
“可明明是骨肉相连的血亲，却结下这滔天的血海深仇，能有什么方式去解决呢？”
“……”
“招安吗？那个成王遗孤会愿意吗？”，姜音设身处地想一想，摇了摇头，如果是她，这样的仇恨她也很难放下，“你说得对，他会杀父王，会杀我，还有我的亲人……”
“那你就好好修炼，让自己强大起来！”，毕方抓紧机会。
姜音呼了一口气，“冤有头债有主，血债理应血偿，祖父与成王争斗百年，导致梦胥水深火热，民不聊生，这不是几个人你死我活的事情……”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袭来。
前些日子看梦胥史书，姜音对梦胥的国情国政有了一定的了解，又参与了天水与梦胥的战争中，了解了梦胥而今的处境，天水雄像一头狼一样紧盯着梦胥，岳丘也与天水结盟，现在厌火无疾出了事情，也不知厌火会如何抉择。
现在，又出了成王遗孤之事。
姜音已经感受到脑袋嗡嗡地痛。
何况父王呢？
不行，我要帮帮父王。
姜音想清楚了，从床上起身，将厌火无疾从玲珑塔里拉出来检查一番，喂了药。
“厌火无疾，希望你赶快醒来吧……”
她从彭燕口中得知，梦胥王这段时间很是操劳，没怎么出长宁殿。
姜音便炖了补身子的药膳，去给梦胥王送去，顺便将厌火无疾的事情告知梦胥王。
然而往日宁静的长宁殿现在可以称得上死寂。
姜音刚跨过殿门，就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抬头看去，大殿内侍者跪了一地，一个个安静得仿佛没有呼吸的木偶，而地上还有碎裂的茶盏。
姜音愣了愣，她回梦胥这大半年以来，几乎没见过梦胥王红过一次脸，顶多冷着脸盯着你告诉你他的不悦。
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事惹父王生那么大的气？
殿内一身白金礼服，玉冠加身的梦胥王侧身站在王座下，从窗棂下洒进来的日光打在他半个身子上，致使他的身体一半圣洁明亮，一半灰暗阴沉。
而他的身侧，背对着殿门而跪的，还有一个男人。
帝鸿，他从厌火回来了？
难道，是厌火那边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