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鱼神节
天池山属于焰丘山脉，山下有一巨大湖泊，湖泊名叫天池。
孟川县城依天池而建，与天池山隔着天池遥遥相望。
而今夜，天池沿岸的街市，灯火辉煌，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出了军营，姜音沉闷的心情才算好上一些，她看着来来往往戴着鱼脸面具的行人，才想起来今日是鱼神节。
鱼神节是孟川县特有的节日，由来原因是因为天池有一个船大的鱼怪，开始见了他们的人都很害怕，后来人们发现这个鱼怪性格温和，不仅不伤人，还会救下失足落水的人们。
久而久之，被它救下的人不计其数，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为了对它表达敬意，称它为鱼神，还设立了鱼神节，建立了鱼神庙。
姜音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前，拿起一个一个蓝色的鱼脸面具搭在北冥脸上，“这个送给你。”
小贩欢喜地介绍，“姑娘手中这个叫鱼神面具，专门按照鱼神的长相来设计的。”
鱼神面具头上凸出一个圆润的小角，有一双小小的翅膀在眼睛旁边张开，整个面具盖住鼻子，露出北冥的下巴张脸。
姜音突然觉得此时的北冥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北冥也从摊上挑了一个红色的锦鲤面具，递给姜音。
姜音给自己戴上，问:“小北，你见过鱼神吗？”
“没见过。”
“如果我说我跟鱼神是朋友，你信吗？”
北冥点头，“信！”
姜音露出来的眼睛弯了弯，“我知道你内心不信，是真的，我小时候，身子弱，除了师兄师姐，其他人都不爱跟我玩，有一天，我实在无聊，就一个人跑到天池旁，谁知失足落了水，我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被鱼神拖上了岸。”
北冥笑看着姜音，与她一起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
“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我经常来山下找它玩，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山。”
小山！
北冥瞳孔振动，这两个字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紧锁的记忆。
岸边的小姑娘扯着嗓子喊它的名字，它听到了，摆着尾巴飞快地向岸边游去。
小姑娘看到它，欢喜地爬上它的背上，它就带着她往湖中心游去……
直到日暮西垂，小姑娘依依不舍地摸着它脑袋上的犄角，“小山，如果你是人就好了，这样就能每天跟你一起玩了……”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
他就是小山！！
怪不得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原来，他就是那条大鱼，不知什么契机，化形上了岸，被父亲捡到，成了北冥。
北冥激动地看着姜音，嘴唇轻颤，想要开口说什么。
姜音没有留意到，“后来我从王宫回来，下山找它，可无论我怎么喊它的名字，它都没有再出现……”
“我……”
姜音转过头，看着北冥，“都说鱼的记忆短暂，小北，你说是不是它已经把我忘了？”
北冥的眼睛异常明亮也异常柔软，他冲姜音用力摇头，“不，不会……”
姜音故意为难他，“可你又不是它，你怎知不会？”
“我……”
“算了……鱼有鱼的水要游，人有人的路要走。”，姜音挥挥手，抬步进了一个酒馆。
直到夜市将歇，两个人才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北冥将东西放到白马背上，白马不满地冲醉醺醺的姜音打了个响鼻。
姜音双手合十，笑着祈求，“拜托你了！追云大哥！等回去一定请你吃大餐！”
追云傲娇地扬起脑袋。
北冥笑着将姜音抱上马，看她坐好后才牵着缰绳带着一人一马往回走。
“小北，什么时辰了……”
北冥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子时了，你若是困，可以睡一会儿。”
姜音的头是晕的，可心仍然是清醒的，“小北，我好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姜音低眸看向前方牵马的少年，“羡慕你有爹爹，有娘亲，羡慕你身份普通，自在洒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北冥停下脚步，追云也跟着停下步伐。
“阿音，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
少年看过来的目光温和而坚定，语气一如既往地清越端正。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
姜音凝视着马下少年清澈的目光，烦扰她的心结大开，心重新变得柔软而轻快起来。
“真的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在我身后陪着我吗？”
少年点头。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你是阿音，我是小山。
后面一句北冥没有说出来。
姜音伸出小拇指，像一个刁蛮的小姑娘一样，“拉勾！”
北冥毫不犹豫得伸出小拇指，勾住姜音的手指。
这时，远方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渐渐清晰起来，顷刻间如在耳边。
北冥立刻召出兵器，作防卫状。
不久对面就来了一队兵马，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姜音谨慎地盯着那一队人马，直到看见对面一匹骏马上彭羽的面容，她才松了一口气，“监军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刺客。”
“刺客？殿下还记得刺客？”，彭羽打马上前，直勾勾地看着姜音，说出的话如冰刺，“只带着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就想逃离军营，殿下是活的太安逸了吗？”
“我没想逃，我只是出来散散……”
姜音话还未说完，彭羽就打断她，“你知道你若是出事了，多少人要遭殃吗？”
看着彭羽逼人的目光，姜音惭愧地低下头。
北冥不忍，“监军大人，是我带殿下出来的，您训斥我吧！”
彭羽的目光射向北冥，“你？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来人，将北冥将军带回去，杖责八十！”
姜音震惊地抬起头，立刻下马向彭羽求情，“监军大人，是我请求北冥将军带我出来的，与北冥将军无关！”
彭羽目光越发冷硬。
姜音挡在北冥身前，拦住要动手的亲卫，目光如炽，“我看谁敢上前！”
亲卫们停下动作，看向彭羽。
彭羽只冷冷看着北冥。
姜音身子发抖，恶狠狠地瞪着亲兵们，像护崽的母兽。
北冥在背后悄悄摇了摇她的手臂。
姜音回头，眼睛里莹着泪花，“对不起……”
北冥轻轻摇头，“你忘记了，我的身体不怕这些外伤。”，说完，北冥上前面对彭羽，“下官领罚！”
彭羽上前，要将她带上马。
姜音脚钉在地上，固执地不肯动。
彭羽便使用灵力将她禁锢在马上，环在身前。
姜音用力挣扎，身子却纹丝未动。
姜音看了眼马下被两个亲卫绑住的北冥，心中郁愤，她真是一个废物公主啊！
她开口，语气悲戚，“你怎么如此不近人情！”
彭羽的面容更冷了，气息如冰山一般。
姜音软了态度，去求身后的男人，“你能不能不要惩罚北冥？”
“他违反了军令，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彭羽的声音凉凉的。
“违反军令的人是我，不是他！”
彭羽抿了抿唇，“总要有人替公主受罚。”
姜音苦笑，“彭羽，算我求你，这次你不要罚他了，我以后不会随便出营地的，我保证！我会乖乖随你回王宫，去见父王！”
良久，身后才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既然殿下求情，那这次就免了他的惩罚。”
彭羽对亲卫挥手。
姜音看北冥被放开，心中的愧疚散去了不少，身后再次传来彭羽低沉冷硬的声音。
“殿下以后不要跟北冥走太近。”
“为什么？”
“我派人查了下他，发现他其实是捡来的孤儿，不知从何而来，而且他年纪轻轻灵力比修炼数百年的神族都要高，不知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孤儿？
姜音回头看向北冥，心隐隐作痛。
他知道自己是孤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