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隐楼
“心语姐——”
站在瀑布口往下望的青岚铜却在那时仿佛看到从中飘出数条红绳，隐约间似乎还有一朵红色的……花。
青岚铜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向下一跳，跃进水塘中。
从上方看，与水塘距离不远，但是，当从那下来后，才知道两者间的距离最少得近一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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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铜落入水塘里，四肢伸展，向上方游动起来，破水而出，甩着头，在水帘中四处张望。
“哗——”
水声里，一道花影从水中飞出，落在塘边。
“啪，啪”
“苏心语？醒醒。”
青岚铜从水里出来，蹲到他们身边。
一身华丽丽的玄袍花影就是花锦，他手掌拍打着她的脸颊。
“苏心语？”
花锦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便把人扯起来，双腿顶着其腹部，手掌放在其后背上，一推，再推，苏心语咳了数声，吐出些水，却睁了睁眼又昏过去。
“花锦，她没事吧？”
他有些担心，没有想到苏心语居然不谙水性。
如果这时有人看到青岚铜便会相信，之前苏心语看到他是一个成年人的身影，或是察觉其成年男子的感觉绝非偶然。
青岚铜现在就是一个成年男子，最少也要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没事，先到我那休息下。”他抱着她起身，沿着水塘往右侧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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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前方一百米来高的峭壁之上，开凿出一座七层飞檐走壁，以榉木、楠木、红砖绿瓦堆筑成宝塔状的楼阁立在其间。
在层层水汽中，显现出其特独的风情，却又带着方外庙宇的肃穆，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庄严。
近前时才更直击人心。
整座楼阁均被各种各样的藤生植物包围起来，这些植皮从水塘下方不知名处生长出来，沿着建筑物本体的柱、梁、瓦，依次向上攀爬，层层叠叠如同天然屏障似的把楼阁藏匿其中。
花锦行至楼前，忽然一个平地起跳，一个漂亮转身便飞至第三层的人间阁落下，一脚踹开门扉，抱着人抢入里间，动作轻柔地把苏心语轻放到榻上，即刻站直身，双手掌打着术结，翻转出印，胸前立一掌，以拇指轻按中指节，竖食指、尾指，右手掌拇指与无名指结圈，食指中指并尾指，手臂向着榻上人伸展，顷刻，只见层层薄雾从苏心语身上发散开来。
雾气越来越浓，不过几息间，越来越薄，直至到雾气散尽，再看，苏心语已全身衣物干爽，还换了一身浅青色麻锦料的休闲唐装。
在花锦施术时，青岚铜也从一旁的隔间中，用锅灶煮出一小碗生姜汤水，盛在碗中，边吹凉边快步走到床榻边。
“来，汤水，给她喂下。”
花锦收了术法，抖了抖身子，瞬间就换了一身暗花纹长袍锦衣，宽袖一摆，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手臂从她后颈穿过，把人半抱在怀。
“心语，醒醒。”
手中汤碗由花锦接手后，青岚铜双手结印，口中喃喃有语，“啪”合掌，一阵青烟笼罩全身，待青烟散开后，又恢复成一名78岁小男童样。
“张嘴，喝汤。”
在连续的摇晃下，苏心语悠悠醒转。
“感觉怎么样？”青岚铜急道。
“我获救了？”
“幸好遇上花锦哥，他救的。”
在苏心语挣扎着转过头时，花锦欢快地音调在其头顶响起。
“先喝姜汤。”
细心的端着碗，看着胸前女子慢慢地喝上两口热汤水后，花锦才发现面前的青岚铜，还是一身湿衣服，便道：“去阁楼换一套，注意风寒。”
“好，我马上去。心语姐，你且等等我。”说完人飞快的冲向另一旁的隔间。
苏心语从榻上挣扎着坐正身子，四肢动了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心下一宽，同意也发现了问题。
“我的衣服……”
花锦轻笑，咳了一声：“刚才是我……妹妹给你更换，放心。”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花锦摆摆手，看着其温暖的笑容，带着久违的熟悉与全新的陌生感，一激动，又坐回到榻沿，还激动地拉住她的双手，把一双柔胰包握在自己大掌中，“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又一激动，人就扑上去，双臂紧紧抱住娇小的人儿。
“咦？”
“花锦哥！”
换了一身干燥舒适的休闲服，青底白条纹的青岚铜一转过隔断就见到这男的正在趁人之危，急忙冲上去扯人。
“哦——不好意思，太久不见面了，一时激动……”花锦放开人，伸展着双臂，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
“我们以前见过？”
“是呀！我们……唉！”
说到一半，花锦很突然一膝盖跪到放置在榻床前的榻登上。
“……你腿没事吧？”苏心语惊了下。
“没……没事，抽筋，昨晚上腿着了凉。”边说边揉着膝盖，很干脆地一屁股坐在榻登上，“小时候，我们小时候见过，我随……我哥哥他们一起去村子里办事，在村口与你见过面。”随口嗐扯。
膝盖抽筋，是瘀青吧！抽筋的是小腿肚，摸的却是膝盖。
苏心语“哧”一声笑出来，觉得这人特搞笑。
“我叫花锦。花团锦簇的花，花团锦簇的锦。”他一脸认真地作自我介绍，完了还行了一个很是标准的揖。
“苏心语，感谢您的相救，花锦先生……公子。”
一身交领右衽，大长袖，银锈繁花纹袍衣，束发玉冠，肤白貌美，气质温润，腰缠镂雕花纹玉带钩皮带，右侧挂如意香囊，左侧是块绿油油，足有三指长宽的松鹤玉牌，脚踏卷云高漫鞋。这样一位古色古香的男子，虽笑起来略带痞气，也得称“公子”吧。
“哧，叫花锦即可。”花锦大方的任她打量着，摆摆手道：“不用称呼那么见外。”
“心语姐，花锦……哥哥是花隐楼三阁主。”青岚铜暗呜一声，心中吐槽，因着人设，还得叫人哥哥。
花隐楼？
苏心语挑眉，这楼……中的人不都是这样的装束吧，是社团？同袍会？
“这楼没有特别之处，是办公场所。”花锦整整衣摆，做出邀请的姿势，“我送你们出去。”
长身玉立，天人之姿，大概指的是花锦这样的美男子吧。
苏心语在心中叹道，边下了榻，随着他的指引起身，边打量起身所处的屋子。
“好。”
在四架千烛台的包围下，榻，其实是一架罗汉榻，它的左右、后方装有小木做榫攒接而成的雕花围栏，若在中间放上矮桌，可做会客用。榻登前是以棉纱为经纬线、蚕丝线做栽絾结，经过数十道工序织就的毛席。
榻前还贴心的左右各置两张太师楠木椅，可供客人入座。
若大的房间，被两幅景屏分割成三个区域，镂空花雕插屏隔出文房四宝，用于日常办理公务；银丝锈纹素锦十二扇围屏的区域，可以从刚才青岚铜出入来看，是置茶水处用。
简单，却不失曲雅。
“请。”花锦。
苏心语礼貌地点头。
跨出门，入耳的“哗哗”声震耳欲聋。
抬眼望去，穿过宽达三丈有余的花廊，从壁顶飞泄而下的瀑布映入眼帘，层层水雾此起彼伏。
潮湿的空气里，杂带着草木的独有的清香，还有偈尔三五成群的叫不出名儿的鸟儿飞过。不知由何处漏入的阳光穿插在水汽中，条条惊虹如桥梁似的飞跨在空中。
“这边走。”
“好。”
从美景中回过神，苏心语略带尴尬。
整条花廊，正确来说是由12根足有半米粗的楠木顶着彩绘浮雕的榉木飞檐，或是以榉木做成的围栏上，花鸟虫兽无不栩栩如生。
苏心语手习惯性的摸向口袋，却随即长叹口气，手机又忘了带。
当眼晴扫过门楣时，她还看到半隐半现在藤蔓下，篆文体、金漆漆成有“人间阁”三个字体的暗棕色牌匾。
青岚铜：“我们走了，心语姐。”
花锦拉开花廊左侧，隐在花藤下的木栏门。
“能相见便是缘。”他递出一个绣工精湛的黑绸面香囊，“小小礼物望不弃。”
他是从哪拿出来的？
苏心语楞神中，花锦已拉过她的手腕，把香囊放到她的手中。
“恕不远送。”双手合抱作揖。
“拜拜。”
想了想，她抬手，也作出个揖，“告辞。”
“哧！”
三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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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语告别花锦，便踏进了木栏门后的“黑洞”，才一脚踏上，她就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地微微一颤，头顶亮起莹白的灯光，竟是一台垂直升降的箱式电梯。
青岚铜进来后也大吃一惊，表情呆傻，惊呼“电梯？！”
回头时，木栏门已在两人进来合上。
在电梯里呆立了片刻，苏心语才哑着声，微抖着说：
“我们接下来去哪？”
毕竟电控板上只有“启动”一个按钮。
“月隐台。”
此趟下来，参观的目的已达成。
想起“幽冥道”的解说词，倒渐渐放松下来，没有起先那么惊讶。
青岚铜耸耸肩。
月隐台？
没什么选项，苏心语只得颤着手指，按亮“启动”键。
如平常所乘电梯一样，无声地兜着风走着，因为没有数字显示屏，也就不知道是上升或是下降，甚至是多少层或是多少米，至到“叮”一声，电梯停稳，门随即缓缓向两侧打开。
两人微顿一下后，青岚铜做为东道主率先走出电梯间，入眼是一个四平米大小的平台，过去有一座向上的石梯。
“前面是月隐台。”
青岚铜步上阶梯，苏心语紧随其后。
当上梯变为下梯，又前行了二十来阶后，转弯处出现了一个半圆型、墙壁上有三盏散发着昏暗光线——六角型风灯的平台。
“这个就是。”
青岚铜往右侧的墙壁伸出手掌贴上并轻轻向外推去。
“据说，当圆月路过此地上空时，会变成半月状态，而这里，会出现月的另一半，偶尔还会出现一次特别的奇怪的现象。”
“吱喀——”
墙后方又出现一个洞口。
“心语姐，往这边。”
“哦。”
现象？
苏心语挑挑眉，颇为感兴趣，或许有机会可以来看看是什么特别的现象。
进入这个黑黝黝的洞后，就是不停向上的楼梯，一直走，一直爬，一直旋转，一直向上。
大概爬了有三百级梯，已满头大汗的苏心语终于忍不住累，撑着一边膝盖停下脚步，气喘如牛地问：“这……还有多少阶？”
青岚铜闻言在她上方七八级处停下来，喘着粗气，有气没力地回道：“不知道。”
“哈？”
这不能不叫她吃惊呀！亲。
“我想带你抄近路。”
这，还是近路！
“去哪？”她好想念刚才的电梯呀。
“上次不是听院长说，你要找书店之类的，还可以上网什么，我想起这儿恰好有个私人的书馆，里面设备什么都很齐全。”用手背擦拭掉额头的汗，又向前扬手。
“哦。”行吧，都到这里了。
“走吧。”
至于刚才的月隐台现象，在以后的某个日子，苏心语倒是知道个什么现象，而且是以另一个身份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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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后，在苏心语又感觉身处沙漠中行走一天，滴水未进，将要昏厥过去时，前头二十开阶外的青岚铜一声大喊：“到了！”如坠云端，瞬间重活过来，脚步轻盈，三步作两步直冲而上。
青岚铜站在小门扉外，伸张着腰腿。
夕阳斜照。
“终于爬上来了。”
“是呀！没想居然要这么长的路。”
“还是电梯方便。”
“呵呵。”
这电梯，还是你的专属，我们可没有。青岚铜摇头晃脑，第一次一个人进幽冥道什么样，就注定幽冥道是什么样。
“这就是你说的抄近路。”
苏心语累得只能用下巴作动作，指向西面某处。
青岚铜转头朝着那处看去，当看清树丛缝隙隐隐绰绰间偶尔露出的三角屋檐，一屁股坐倒在地。
苏心语给笑抽了，背靠树杆滑坐到草地上。
三角屋檐正是“青岚院”尖顶屋的东面视角。
青岚铜表示很无奈。
“从这，向南行去，出了这森林，有条大道，穿过大道直走，有一片标注‘沼泽危险’牌子，沿着向西的沼塘走，围栏尽头，宽大的枫林树丛中，就有一间书店。”
“听着还挺远。”
“不，比现在回院里近上三倍的路程，能在天完全黑下来前，走过沼泽塘。”
嗯哼？
“我们离青岚院很远吗？”苏心语朝着西面抬抬下巴。
“心语姐，相信我。”他站起身，拍掉粘在身上的草屑。
“如果开车，快。”
“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