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我不会讨厌你
隅卯勾起唇角,道:“行了,回房去吧,晚些给你带礼物过来。”
聂芳欣然:“礼物?什么礼物啊?”
隅卯道:“修道之人,辅以仙剑,这点常识还是有吧?”
聂芳大喜:“仙剑!太好啦!指不定看到剑了能想起什么!”
隅卯道:“正是如此,回房去吧,我们走了。”
聂芳道:“哦!晚些见!”
他春风满面地回房去了。芊涵绷着一张脸,抬头轻声道:“王,真要让他想起来吗?他如果想起来了,肯定不会像杨茉这样,留在妖域的……”
她的神情与口吻堪堪怅然。
隅卯抚着她的头顶,浅浅笑道:“若真让他记起来了,天意如此,由他去吧。”
芊涵眼帘低低垂下,道:“王,他不可能不搅进人界那灾争的,要不、要不咱们帮帮他吧?由王率领,群妖百鬼都会乖乖听话的!”
隅卯道:“本座也有此意。不过,群妖对人类煞是罢黜,尤其他又是那陵川蓝氏、那双仙之后,若要帮,也只能强帮。若他能使鬼术,甚至号令群妖,倒能省我一力。呵,也不知那双仙还记得本座不?”
芊涵歪了歪头,道:“王,您当初饶他俩命,正是聂芳的缘故吧?”
隅卯抬首长叹一声,淡淡道:“是啊,如今想想,真幸亏我没杀他们。”
芊涵点头如捣蒜:“嗯嗯嗯!王英明!”
聂芳一回到静轩中就发现自己真傻了,他忘了问现在何年何月了!他连自己来这妖界多久了都不知道!
到了“晚些”时候,屋外传来动静,聂芳兴冲冲地跑去迎接,是他来这妖界唯三见到的生物,杨茉、隅卯、芊涵。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出这青青草地,只是出不去,倘若没有隅卯或芊涵带着,就连杨茉也无法行动自如,据说是有结界在,尤其他这种修为尽废的普通人类更是进出不能。
他一眼就瞧见隅卯手上捧着一柄剑,剑鞘、剑柄可见之处皆为黑体,聂芳于他仨前立定,道:“隅卯!这便是我的剑啊?”
隅卯将剑递出,道:“正是,上头写著名字,你有印象不?”
聂芳接过,东瞅西瞅了一会儿,看着鞘上写着“无名”二字,又挤眉弄眼了一番,道:“无名?是它没名字还是它就喊无名?真是奇也怪哉!”
芊涵大笑道:“哈哈哈!笑煞我也!自己的佩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觉得怪!”
聂芳耸耸肩没答话,回过身将剑抽出,银刃光耀,照出他的脸面。聂芳瞅了一瞅,脑儿里似乎有什么迅雷闪过,又是一片空白。
隅卯道:“如何?有印象不?”
聂芳将剑收鞘,转了回去,摇摇头道:“半点儿都没,就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对了,现在何年何月?”
芊涵道:“拿你们人类的说法,是同瑞十五年正月,反正刚过了年!”
聂芳讶然:“啊?刚春节啊?到底谁这么坏心,大过年的把我拿去喂鬼?”
隅卯道:“想起来了就告诉你。”
聂芳寻思片刻,道:“我都想起来了还问你干嘛?你说了,没准我就想起来了!”
隅卯不以为然地摊摊手。芊涵吐舌道:“就你这破脑瓜儿,自己想不起来,听了肯定也没用!”
聂芳哼了哼声,道:“肯定比妳这小娃娃聪明!对了,我身上就这把剑啊?没其他东西了?”
杨茉当即道:“有的。”
二妖大惊,聂芳见之,是惊上加惊,心道:“他俩惊讶啥呢?不会是想坑我家当吧?”
静默片刻,隅卯有些讪讪地道:“嗯,还有一只洞箫,有些伤了,正在处理,过几日才好。”
聂芳诧然:“洞箫!天啊!隅卯,你说你忙,就是在忙这个啊?”
隅卯扇扇手道:“你当万妖之王这般悠哉的?当然不只!不过就是顺便!”
聂芳笑道:“哈哈哈!哦,好。万妖之王真是太客气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芊涵冷哼道:“还知道不好意思!还这般不懂礼数!”
隅卯微微叹道:“行了,东西送到了。芊涵,咱们走了。”
芊涵道:“是!”
杨茉拱手道:“王慢走。”
聂芳就说了声“再见”,就眨了眨眼儿,然后两妖就不见了,好似从没出现过。聂芳看向医者,道:“杨茉,你又不是妖,为何待在妖界?又为何将隅卯视为王?”
杨茉看了过去,淡淡道:“我讨厌人类。”
聂芳惊愣,道:“所以你讨厌我啊?”
杨茉摇摇头,道:“你是王救来的,你也救过妖,我不会讨厌你。”
聂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想,杨茉来到妖界之前,定然与人有不愉快的相处。
杨茉看来二十多岁,身板瘦弱,面部憔悴,也没什么力气,精神倒是挺好,脑儿也转得颇快,惜字如金,几乎没有表情,聂芳看得竟觉得有趣,老感觉有些熟悉。
之后杨茉去灶房了,聂芳抬着手实在没敢说出多加点盐的请求。然后就回房去了。
聂芳席地于案前,双手环胸,扣着下颚,脑子里很多模糊的东西在转来晃去的,好比惊鸿一瞥,看不清,抓不住。
一想就头疼,可不想又心烦,他问过杨茉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记忆恢复的,多苦的药他都愿意吃。奈何杨茉说没有,七魄受损,只能慢慢恢复,又说妖域位于天地之间,比起人界,更似仙境,好生休养,于恢复有益,让聂芳不可急躁。
聂芳也不是急,就是那种看得到但看不清、就在身边却触不及的感觉叫人心痒难耐。其实,这种感觉也挺熟悉的。
越来越多诡异却熟悉的感觉让聂芳更加怀疑,自己原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该不会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吧?不然怎么大过年的给人丢尸堆去了,还要炼他的尸?所以隅卯他们才不愿意说?忘了就忘了,让他好好重新作人是吧?
不过一会儿,门外传来杨茉的喊声,又到了吃药吃膳的时间了。先吃几乎无味的膳食,就是些寻常野菜,再吃苦得要命的药儿,更添汤药的苦涩。
聂芳也老觉得这有些熟悉,难喝的药,没味的粥……莫不是他原先是个病秧子?不,他还是个习武的修士呢?
他越想越发觉得,自己肯定很招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