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蓬莱盛会猫与虎(上)
一直到最后两日,聂芳与蓝烝都将寥寥无几的行囊整理好准备回家了,却从自家门生口中得知,蓝氏双仙让他俩留下,一同见见蓬莱盛会的盛况。
范牧与李设就委屈了,被聂芳与蓝烝骂得臭头,可明明他们也才刚知道这件事而已,而且他俩也会留下。
聂芳二人怒气冲冲地四处询问蓝氏双仙何在,最后还是劳烦云门的人请他俩出来。
于小桥流水的大树下,气氛异常诡谲。蓝烝哀怨地道:“大哥二哥,要我们留下为何不早说啊!都与云飞他们说不留了!”
蓝逸尘目光正经八百,直言不讳:“我以为与玄机讲过了,还以为是他没告诉你们,敢情他也不知道。”
蓝烝登时神色惨澹无比,何止没告诉他们,根本还问他们参不参加。聂芳叹道:“罢了罢了,反正云飞与陌桑也能留下了,至少不会太无聊。”
蓝逸尘冷笑道:“呵,你可知白家大小公子如何能留下的?真以为那白常之这般善心?”
他这么一说,蓝家俩少年齐齐讶然,蓝烝惊声道:“大哥!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是你们……”
他不知该不该说是威胁,但即便白常之是受了“恩惠”,似乎也与被威胁无异。
蓝逸情耸耸肩道:“就是告诉白先生,世家嫡嗣都会留下,独独白家离开,怕会场面不好看,落人口舌。”
蓝烝惊诧,果真是威胁!
聂芳讶然:“等等!世家嫡嗣都会参加,那麒麟神子也要留下了?”
蓝逸尘敛容,点点头道:“不错。风家会派一波人过来,部分接风幸返回,部分留下伺候风大公子。”
蓝烝诧然:“蓬莱盛会由他代表?”
蓝逸情叹道:“是啊,要我们与那小儿平起平坐,简直狗眼看人低。”
蓝逸尘道:“逸情,注意言词。”
他忽然笑了笑,又道:“可别污辱咱家的狗了。”
“噗!”
聂芳与蓝烝又惊又喜,想这俩仙就是霸气,嘴上从不留情。当然对自家人是手上也不留情的。
过了一会儿,聂芳道:“大师兄二师兄,那蓬莱盛会要作什啊?是不是很无聊?”
蓝逸尘沉吟片刻,道:“世家代表不是宗主就是圣贤,谈谈各家近况、天下大事,天南地北,互相拍拍马屁、探探消息,都是你们这些黄毛小辈不爱听也听不懂的。确实无聊至极。”
蓝逸情补充道:“不过,此次蓬莱盛会,唐家应会成为话题吧。说起来,唐三公子还好吧?”
聂芳连连点头道:“好得很呢!就是额头上那条服丧抹额太显眼,不然压根看不出他家出了大事!”
蓝逸情笑道:“如此甚好。其实我们会劝说白先生让白公子留下,都是玄机所托。”
蓝烝讶然:“玄机大哥是为了唐言轩?”
蓝逸情点点头。聂芳与蓝烝震惊不已,也再次确认了陆玄机与唐门的关系到底有多好了。不过,也说不准陆玄机是为了唐言轩多些还是为了唐蝶语更多了。
聂芳忽然怔了一怔,道:“咦,这么说冠玉兄也会留下了?好久没见到他了!”
蓝逸尘道:“金宗主有意退位,金冠玉亦有意接任,如何不留下?”
聂芳讶然:“真的假的!冠玉兄想当宗主了?真是人心不可测啊!”
蓝逸尘道:“金冠玉问道表现甚佳,就算回了琅琊就继任也不奇怪。他与你们可不同,打小就是金家的骄傲。江湖上他的风评你们自然知道,哪有一件负贬?”
聂芳皱眉道:“大师兄,别说得你与金家很熟似的!”
蓝逸尘扬唇道:“再怎么不熟,都比你熟!”
聂芳哑口无言。蓝烝半句话都不想说,他大哥虽然是在夸金冠玉,但换个角度想,就是在贬他了。明明一般年纪,可他确实与金冠玉差得远了。
*
两日过去,盈盈一水间早不见一个寻常学子。除了云门白衣,便是六大世家家服了。
蓬莱盛会的地点,在与云中殿地势一般高的女娲台。其实就是一处不比广场大的空地,盖的一座矮台子。可那女娲台磅礡大气,虽无过多饰物,却比贵族家的主廊道还要沉着风雅。
女娲台上七张大席,其中六张三三置于两侧,那张主位自是云中君的位子。而蓬莱盛会席位向来不分贵贱,但各家代表仍会敬老尊贤,年轻晚辈自会选外侧而入。
虽说风棋老老实实选了最外边的位子,可实际说来还是与各家代表同等地位,云门伺候也不会怠慢。
以主位来说,左手边由内而外为蓝逸尘、蓝逸情同席、陆家二伯陆仁漫、唐蝶语。右手边由内而外则为金子笙、白常之、风棋。
至于各家伺候的站在座位后边,蓝家自是聂芳与蓝烝,陆家为陆宁,唐家为唐言轩;金家为金冠玉与金宵,白家为白云飞与白陌桑,风家为风青。
少年们有些讶异风棋的随侍是风青,毕竟问道期间风棋都不怎么搭理他,但如今看来,风青确实比一般门生有些地位,不仅仅因为他姓风。
而现在站在七人座位中间的,是前来道别的陆玄机。他先向云中君作揖,再分别向各家代表行礼。行至风棋时,陆玄机道:“风公子年少有为,初次参加蓬莱盛会,莫要过于拘束,平心待之即可。在下先行告辞了。”
风棋立即起身,端端正正拱手道:“多谢陆大公子提醒,祝一路顺风。”
陆玄机笑了笑,面向云中君再次作揖。云中君浅笑颔首,陆玄机又瞥了自家弟弟一眼,随后拂袖步下台子。
风青悄悄松了一口气。风棋沉面入座。
云中君案上空无一物,他抬手请道:“诸位,恕云某无法举盏致敬,先与诸位赔不是了。”
各家代表,七人齐齐举香盏敬之,金子笙道:“云中君莫要介怀,我等一辈常人,难与君相提并论。金某先干为敬!”
说毕,金子笙仰头,以口就盏,头手复位,已成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