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九章
米国发生的一切，已经在上学路上的程临风全然不知。
除了拿退学申请那次，这是他第一次代替原主来华中影视学院。
上辈子，因生活所迫，他早早辍学打工，后面阴差阳错当了群演，是一部一部戏慢慢演过来、悟过来，才最终取得了大满贯的成绩。
关于演戏，他走得一直都是野路子，没能系统学过表演一直是他的遗憾。
现下有了弥补遗憾的机会，程临风自然要认真学习，试图磨练出更加精湛的演技。
许是原主以前出格的事情做得太多，又或是《曾经》带给他的热度，程临风发现他刚到学校大门，就迅速吸引了很多目光。
“他好像是变了不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别的不讲，程临风的颜真的没的说，当得上华影校草。”
“可别提校草了吧，就因为他这个校草，我们学校承受的黑料还少嘛！”
“希望他可以好好搞事业，别再给我们学校丢脸了，不然还要连累我们就业。”
……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着他，程临风充耳不闻，径直朝表演系走。
“临风。”
忽然，正前方一个身穿蓝色风衣的男孩向他挥了挥手。
程临风朝他看了眼——
一头卷发，娃娃脸，皮肤白皙，再加上衣着鲜艳，让他整个人看着少年感满满。
仔细看，男孩跟他的助理蔡萌萌有几分像。
程临风在记忆里搜索了下原书——是笔墨不多蔡邕，原主的同班同学，蔡萌萌的双胞胎弟弟。
蔡萌萌就是通过他牵线搭桥，从粉丝当上原主的助理的。
见是熟人，程临风便不疾不徐朝他走去。
蔡邕却早已等不及，三步两步朝他跑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你终于来上课了，我真怕你为了柯渣男退学！”
他大大咧咧又阳光灿烂的样子，跟蔡萌萌胆小害羞的样子完全不同。
“嗯。”
书中关于蔡邕的介绍不多，程临风一时间掌握不好跟他的熟稔程度，只按照平日里的态度，点头应声。
“还好你想开了！”蔡邕挥了挥拳，相当兴奋，继而拉住程临风的袖子，带着他往表演系走。
“走走走，今天是成教授的课，我们早点去占位置，不然一会就要站在走廊上上课了。”
“成教授？”程临风不动声色地将袖子从蔡邕手中抽离，跟上他的节奏。
蔡邕一个劲往前冲，时不时看身侧的程临风是否能跟上：“是啊，不是马上期末了么，表演系要排期末大戏，学校邀请了成教授给我们指导一下。”
原书里，炮灰原主这会早去世了，后面半部分都围绕着原主同父异母的弟弟程临卿来写的，自然也没了原主上成教授课的描写。
程临风只记得书里有个很厉害的话剧导演叫成毅，在程临卿成名道路上给予过指导。
这个成毅，挂了华中影视学院名誉教授的名。
程临风猜测，蔡邕口中的成教授应该就是书中的话剧名导成毅。
上辈子，程临风也演过几部话剧。
话剧是现场演绎，不管一幕戏多长，都不可能出现ng的情况，否则就是舞台事故。
所以，话剧对演员的基本功要求特别高，更别说导话剧的著名导演了。
如果能得到类似成毅这种话剧名导的指点，是演员们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
心中有了计较，程临风跟上蔡邕一起进了阶梯教室。
哪怕时间还早，阶梯教室这会也快坐满学生。
可见，跟他想法一致的人还真不少。
程临风的长相太出众，就是在俊男靓女遍地的影视学院，他也足够惹眼。
再加上他那头标志性的雾霾蓝挂耳染发，让清冷的他更加张扬，也更出众。
故而，他甫一进门，学生们便齐刷刷朝他看来。
蔡邕不悦地瞪了瞪周围人，拉着他穿过人群，走向右方第一排：“这里，这里，我让人提前占了位置。”
两人落座，蔡邕才倾身过来小声道：“别在意，影视学校就这样，谁火得到的关注度就高，你懂得。”
程临风再情感缺失，也知道蔡邕在安慰他。
但他不是原主，真不在意别人异样或者探究的目光，只点了点头：“知道。”
蔡邕瞧了瞧他，大概是看出他真的无所谓，语气才轻松了些许：“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你变了，他们看你的眼光也变了，会越来越好的！”
蔡邕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
程临风侧头扫了眼肩头，那不重的力量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原书也描绘过一些，原主在学校被嘲笑和孤立的事，虽然是三言两语的描述，但在蔡邕刚才的举动中，程临风大抵也明白了原主经历过的无助。
但是很可惜，原主曾用命在意的人，并不在乎也不关心他，更不会给予他安慰或温暖。
最终，伤害层层加码，成了原主离开的一个又一个推力。
“嗯。”程临风应了声，从背包里拿出课本，翻开，重复蔡邕的话，“会越来越好的。”
原主没挨过去的黑暗，他会走过去，无需任何人的帮助，他一个人也可以走到光明大盛的未来。
周遭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偷拍他，程临风全都没理。
他认真翻看表演系的专业书，直至成教授跨进教室喊了上课。
成教授虽然已经年近六十，却一点不古板，他的课风趣幽默，深入浅出，每说一个理论都会举例说明。
有时候是出名的话剧，有时候是当红的影视剧。
恰巧，他还举到一个程临风昨晚在宋家影音室学习过的一部电影，解答了程临风自学过程中的疑惑。
程临风如饥如渴地听完了整堂课——
这感觉就像武侠剧中，一个长期自我修炼的弟子，尽管大量而杂乱地学习了很多武功秘籍，但始终不成系统。
忽然有一天得到大师的指点，疏通了经脉，贯通了所学，再运用起武功来，有着恍然大悟和得心应手之感。
程临风恨不得成教授讲到天黑，但下课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成教授临走前，收走了表演系的期末大戏剧本，同时给了一沓报名表给几个班长。
程临风他们班的班长叫陆子安，陆子安依次问本班学生要不要，直至走到程临风跟前，问：“临风，期末大戏主演报名表，你要吗？”
“要。”程临风回。
既然打算好好学习了，在哪里演戏都是演戏，有没有观众不重要，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锻炼的机会。
许是没想到他这个原本要退学的人突然有了上进心，他说要的时候，陆子安手中那张表都已经收回去了。
陆子安尴尬一瞬，继而将表递给他，解释道：“我以为你不会要。”
程临风不以为意，接过报名表后，提笔开始填写个人信息。
陆子安又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发表。
待陆子安走远，蔡邕将自己的表朝程临风挪了挪，埋头小声道：“他不是以为你不会要，是压根就不想给你。
他怕你抢走了他的主演位置。”
程临风填表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蔡邕：“怎么？”
“临风，你也太不关注学校的事了。”蔡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表是成教授让发的，选期末大戏主演是表象，成教授地真实目的是在学校物色话剧演员。
我听说，这次选为主演的人，最后能进成教授的京剧场表演，搞不好是常驻。”
京剧场，《巅峰影帝》里也有类似的舞台。
表演界也是有歧视链的——话剧演员看不起电影演员，电影演员又看不起电视剧演员。
电视剧演员，特别是流量明星想要证明自己的演技怎么办呢？
很多自认为实力不错的艺人会去参演话剧。
当然，能够去类似顶级话剧舞台，如京剧场表演的，都是有一定演技的影帝影后了。
话剧可不是影视剧，没那么资本运作，讲究实力。
话剧名导更是要求严格，演技不过关，人家就是不让你上台。
所以，如果有机会去成毅教授的京剧场表演，无异比参演多部影视剧更能证明演技。
经蔡邕提醒，程临风回头看了一眼陆子安。
那么巧，陆子安恰好也在看他。
视线相交，陆子安温和一笑，随后继续发放报名表去了。
程临风却多留个心眼。
随后两天，程临风每天放学回宋家，不再学习影视剧，而是在网上找了两部话剧学习。
这天晚上，程临风正聚精会神揣摩成毅教授说得浸入式表演，影音室的门被敲响。
程临风烦工作被打扰，起身时气压很低，但开门时已恢复平静。
哪怕在宋家住了几天，王姨等人对他也算客气恭敬，但他始终没忘这家的主人是危险又深沉的宋君墨。
所以，他始终崩着一根弦。
“程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门外，王姨脸色不太好，语气也略着急。
程临风开门见山：“什么事？”
王姨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程先生，我能跟你请一天假吗？我孙子病了，他爸妈出差不在家，我不放心。
我一直联系不上周秘书，实在没办法了。”
到底是个保姆，不如周秦那般老谋深算，再加上王姨着急，看似正常的话暴露了太多的信息量。
——王姨是因为联系不上周秦，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他。
而且王姨觉得找他请假，可能会为难他。
由此推测，他这个“主人伴侣”在宋家的地位可真不怎么样。
不过，这也是他自进宋家大门便有的认知，程临风轻轻颔首，语气平静：“你回去吧，忙完再来。”
如若不是在宋家，他根本不会用保姆。愿意跟王姨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的老板宋君墨放心罢了。
家里的事，他喜欢亲力亲为，特别是做饭。
哪怕是在《巅峰影帝》里的中后期，他也一直坚持自己做饭。
于他来说，做饭是一件很治愈的事，他没办法跟别人一样拥有丰富的情感，但可以与别人一样品尝不同的美食。
后来，他学习在戏里演绎各种情感，也学习在厨房烹饪出各种味道。
出了戏，他变回冷漠无情的他，但他烹饪出的食物，却依然多姿多味。
唯有此时，他才能感受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并非行尸走肉。
许是怕他擅自做主给了假，到时候被宋君墨怪罪，王姨脸上的愧疚更甚：“程先生，冰箱里有食材，我尽量明天早点回来，真的很抱歉。”
“不急。”程临风装作没懂王姨话语间暴露的信息。
最后，王姨朝他鞠了一躬，急匆匆地走了。
程临风关上门，继续分析刚才未完的话剧。
功课做完，他回卧室洗漱，进门之前，瞥了一眼对面房间——
跟他搬进来那日起一样，白色的房门始终紧闭。
也不知道他的新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是诚意跟他合作。
带着这般心思，程临风一夜好眠。
次日早上五点，他准时起床，打开房门那一刹，他顿了下——
对面白色的房门依然紧闭，但门口却多了一个纯黑色的行李箱。
程临风的目光停留在行李箱一会，随后他下楼。
出门前他刻意扫了眼门口的鞋架，果然多了一双黑色皮鞋，少了一双灰色拖鞋。
——宋君墨回来了，就在王姨请假的昨晚。
沿着幽静的别墅山路慢慢跑步的程临风，想到早上的变故不由“啧”了声。
看样子，今早要多做一个人的早饭了。
也不知道他这位新老板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