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羊仵之死
仔细思考了一番，王寅决定尝试筑基。
筑基不是小事情，哪怕是重修，王寅也需要数月的时间来闭关摸索，重新理清体内的经脉走向，丹田气海等等一切麻烦的事情才能得以突破。
为此，王寅不得不找高星胜去请一个月假。
可能是见王寅最近寻高星胜十分频繁，刚好轮换的守卫又见过王寅，只好硬着头皮去宫内请示。
等了一会儿，王寅就得到允许入内的许可，在一个守卫的带领下走进了高星胜的寝宫。
此时高星胜正在一众宫女的伺候下洗漱，见到王寅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动作，让王寅只能在原地等着。
高星胜身为筑基修士，洗漱方面，一个清洁术法下去就可以解决了，偏要整的这么麻烦，一看就是想要刁难王寅。
王寅猜出几个高星胜刁难自己的原因，一是叶潼，而是自己手中的‘君子’。
王寅虽然心中怀怨，但毕竟要有求于高星胜，只能等高星胜慢悠悠的洗漱清理，更衣焚香。
“倒是让师弟久候了。”高星胜一脸歉意地对王寅说道：“不知师弟又来找我，是为何事？”
“师弟今日修行，有点感悟，想要趁热打铁一举筑基，便想着向师兄请假数月。”王寅恭敬地说道。
“原来如此！”高星胜一副若有所思般地说道：“不如师弟就在我王宫内闭关吧！”
“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你我同宗出身，我这王宫又是建在地脉之上，灵气充足，我可以为师弟护法，还可以勾动地脉帮你冲破难关，如此还不行，怎么？师弟嫌弃我这王宫？”
“师弟不敢，只是叨扰了师兄。”王寅低下头来。
“不叨唠，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我就让你住在此处，为你护法！你就去华箐宫，那里位于阵眼，灵气最足！”
高星胜用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使得王寅不得不答应。
就这样，王寅被安排到华箐宫，立即准备起筑基事宜，便闭了死关，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对于高星胜的信用，王寅不得不信，哪怕明确感觉到高星胜对自己很不满，时常想着为难自己。
“没办法！我已经没时间了！”
王寅安慰自己一下，便运转功法，开始筑基。
然而王寅刚想去前进一步，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掺入了一种异样的东西。
这种东西很微小，很难注意，要不是有着混沌母玉加持，王寅也差点没有识别出来，这是那个道魔的气息。
“不行！我不能现在筑基！”
王寅立马打断了自己，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若是现在筑基，必然是给那道魔做了嫁衣，反而加深了道魔对自己的渗透。
难怪高星胜进步迟缓，他是不敢！
高星胜与道魔相争了近二十年，道魔入侵必然比自己严重得多，所以他不敢踏入金丹，一直在筑基徘徊，就是为了压制那道魔！
高星胜留下王寅在宫内的原因也因此明了，无非就是怕王寅在外失控，在宫内高星胜有把握压制住自己。
想到这里，王寅就破开房门，走了出去，找到正在看戏的高星胜。
“师兄！我还是积累太浅，根基不深，此时筑基对我有害无益！”
“嘘！”高星胜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王寅闭嘴。
此时，两人的面前，一群伶官正演着一曲新戏，似乎叫做琵琶记。
高星胜看得投入，不想让王寅打扰。
委曲求全的王寅就只能站在高星胜的身边，陪他将眼前的这一曲看完。
看了许久，等那伶官们中场休息的时候，王寅才有机会开口。
“既然师弟不想筑基了，那便去好好捉妖吧！司长对我说 你倒是热心的很，什么活的抢着干！”高星胜翘着嘴说道。
“师兄不知，那日我去捉拿那蜘蛛精，受了极严重的伤，头痛欲裂，如今需要好好修养一番。”王寅说着，就摸起了脑袋。“好疼，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不行了，师兄，我想回华箐宫好好休息了，你自己听曲吧！”
“那可不妙，快！宣御医！”高星胜一脸着急地对着周围白脸伶官说道。
“师兄不必麻烦，我休息几天就可以了。”说着，王寅就跑向了华箐宫的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王寅闲着无事就来寻高星胜，随他一起看戏，顺便旁敲侧击了解更多天道筑基的消息。
只是，高星胜狡猾至极，每每谈论此事都要转移到别的话题来敷衍王寅。
两人聊了许多，从幼时聊到了少年，又聊了叶潼，皆是狠狠唾弃了一番。
甚至聊了少年慕艾，各自心仪的对象，王寅也在这时知道高星胜还未婚娶，对那个玉清宫的李清弦似有好感。
若是谈及此事，高星胜还要用扇子拍王寅的背，拍了好久才停下。
两人的关系也在这看戏谈天之间飞速加深，只是高星胜还是时不时要催促王寅去捉妖司工作。
王寅当然也是各种理由推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整个夜郎都没有比高星胜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
大寨村只是沙包镇附近的一个小村，平日里以耕作为生，现在正好是小麦成熟的时候，王家老汉拉着一车的麦子准备去交秋税。
推着牛车，刚走出家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头戴斗笠赶着羊群的陌生牧羊人。
老汉刚想去打招呼，问问是哪边来的汉子时，那群羊就像是疯了一样地冲向老汉。
王家老汉刚意识到不对，羊角就已经顶了上来，穿透了老汉的心窝。
羊群撞死了老汉后，又将老牛撞倒，聚起来分食了老牛的血肉。
这群羊一路向西，奔向雍纳城，这样的景象在纳雍城的周围不断发生着，似乎整个夜郎的羊都聚集在此，围攻着纳雍城。
此时，纳雍城内，一个满脸疤痕，冷酷男子，听着身边人的汇报，从纳雍城捉妖司分部走出，身边一个哭泣的中年人不断赔罪着。
“大人！只要将我家两个孩子交给那个羊妖，纳雍城之危就可解决。”
中年发福的男人跪地祈求着，“您就算看在我多年劳苦的份上，扰了我家两个孩儿吧！他们无错啊！”
冷酷男人揉了揉眼角的疤痕，艰难吐字道：“他们已经死了，快二十岁的人也叫孩子？自从他们跟着羊偌食人以来，你就该知道会如此的！”
冷酷男人也不再看这个满腹大便的中年男人，不由得感叹时间的厉害。
当年英俊的书生，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如此假惺惺的，不过是怕羊仵打上门来罢了！
见旧时好友不愿意理会自己，纳雍城城主也只好起身，打道回府。
随着羊群的进攻，纳雍城周边的村镇很快沦陷，无数的羊聚集在纳雍城下，更有众多的妖修掺入其中。
一个浑身白色羊毛，头生双角的汉子骑着一头巨羊，兵临城下，肆意对纳雍城大呼：“人族那货！只要你还我那两个侄儿，我就离去！”
纳雍城城主在自己的城主府内听到这话，立马缩了又缩，将身边的两个美人又拥紧了两分。
当年，他不过无意放生的一只山羊，惹出了今日的祸患。
起初只是与一个美妇人相遇，并不断走运坐上着城主之位，他还为此庆幸，遇到了良人，认为羊偌就是自己的福星。
谁知道羊偌为自己生下两个孩子后，就不知道怎么的变了一个性情，傲慢无礼不说，还经常外出，身边整日有一种细微的血腥味。
傲慢无礼，骄横跋扈，自己忍也就是忍了，但后面几件事隐隐让自己心中不安。
后来，中年人就凭借自己是城主的便利，不断探查，才知道自己的夫人常外出与一些年轻汉子相见。
知道这事，城主自然是勃然大怒，带着一众卫兵，就要去抓个正着。
等打开大门，就看见极其血腥的一幕，让这个城主至今都在害怕。
自己的夫人竟然长出了羊毛羊嘴，不断咀嚼壮汉的血肉。
后来，知道此事的人都莫名死了，唯独留下他一人，整日面对非人一样的夫人和两个孩子，常常从噩梦中醒来。
那个冷酷男人也是曾经在黔城读书时遇到的朋友，有一次故友聚会的时候，说漏了嘴，告知了他。
谁知道竟然是捉妖司的人，让城主老老实实当个好夫君，不要多管。
但了解这些事，他又如何不害怕，畏惧了十几年，终于将那个毒妇送走了，现在却又引来了妖物。
“人族小儿！再不出来我就攻城了！看我不杀你！食你血肉！”
羊仵奋声大喊。
城主府内，老城主还真的被这一喊给吓住了，抱着身边的两个美人嚎啕大哭了起来。
“羊仵！你是欺我夜郎无人吗？”冷酷男人站在纳雍城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羊仵。
“你是谁？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出来狂叫！？”
冷酷男人也不恼怒，只是用自己别扭的声音说道：
“羊仵！羊偌的两个孩子已经死在我手中！”
黄黑的汉子顿时怒了，蓄力一跳，跳上城墙，与冷酷男人对峙。
冷酷男人也不二话，吐出一颗长长的獠牙，身形便如鬼魅狂舞一般消失。
再出现时，冷酷男人已经吐出两颗獠牙，化身恶鬼出现在羊仵的身后。
羊仵一拳向身后打去，惊喊：“你是司天监监副！莫无名！”
莫无名没有多言，只是嘴中又吐出两颗獠牙，样子更加恐怖，而且他的身边似乎也出现了四只恶鬼。
羊仵虽然有些恐惧，司天监监副，不知来自那个以耍牙为修行秘法的宗门，嘴巴里总是藏着数颗獠牙。
而且每颗獠牙都封印着一只恶鬼，极为难缠。
莫无名吐出四颗獠牙之后，便不再吐牙，似乎眼前的羊仵只配自己出四颗牙。
之后，莫无名不断躲避着羊仵的攻击，同时舞动着嘴里的四颗獠牙，牙齿翕动间，围绕在莫无名周围的恶鬼也动了起来，齐齐攻向羊仵。
一时间攻守之势转换，羊仵处于了被动，只能用妖气护体，抵挡莫无名的攻击。
四只恶鬼来去如风，将羊仵死死围住，而两人身下的一众羊群开始攒动，一头头发了疯一样冲撞城门。
山羊一族本就没有什么术法，羊仵也是强于肉身，对于恶鬼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能靠着筑基妖气护体强撑。
知道再耗下去，自己就要被莫无名耗死，羊仵解除了妖气护体一瞬间，同时扛着恶鬼攻击窜向远处。
下面的几只羊族妖修也施展着一些似有似无的小术法攻击莫无名，但是都被莫无名给轻易挡住。
浑身伤疤，满口獠牙的莫无名光看面相就比恶鬼还恶鬼，收起两颗牙就追了上去。
羊仵不断向前奔去，想要逃回森林，找其他妖族的救兵。
本来羊仵就专注练体，又是筑基巅峰，是以莫无名追击的十分费劲。
眼看着羊仵就要溜走，莫无名收了最后两颗獠牙，大喊：“舅舅！舅舅！救我！”
恰是两道少年的声音，正是那羊偌的两个孩子，羊仵自称的两个侄子。
羊仵愣了两息，咬咬牙，还准备逃。
莫无名见此收了此声，又放出一道声音。
“仵哥！对不起！仵哥！你是好人！咩咩咩！”
听到这声音，羊仵瞬间红了眼眶，回忆起少年时常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羊偌，愤怒地回头。
“你就是个小人！恶魔！”羊仵又是挥拳。
莫无名得手了，但是脸上的冷酷表情却千年不变，只是连吐四颗獠牙，辗转数次，一躲再躲。
羊仵流着血泪挥拳，莫无名召唤出六只恶鬼，随着獠牙舞动而动。
恶鬼专克制羊仵这样的体修，哪怕附带着妖气的重拳也对恶鬼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羊仵的身上不断增添着恶鬼撕咬的伤口。
羊仵却没有因为痛苦停下，仍是不断挥着拳，不断靠近莫无名。
直到羊仵被一击捅穿了心窝之后，这个倔强的羊妖在挥出的最后一拳才停下了，僵硬在半空。
这时，羊仵才总算释怀了，思绪回到与羊偌分别的那个时候。
“这颗化形丹，我特意为你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