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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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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代,人们通常认为生殖器的价值仅次于头颅,宫刑也是仅次于砍头的肉刑。

    柏华躬身施礼道:“谨遵广陵公之命。”

    郗超闻听,本来就白皙的脸上泛青,失去了人色,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嘶吼道:“不要——”

    但他的文弱之躯在两名如狼似虎的御林军手下,显得苍白无力。

    柏华过来,捡起地上刚才发出的飞刀,挑开了郗超腰中的丝绦,割了一块儿,塞入他的嘴里。

    陈望把主位座榻上的一支铜香炉上的仙鹤盖子打开,放在地上,拿出里面的燃香放到案几上,然后双手提着高脚香炉也站在郗超身边。

    柏华掀起郗超的襦裙,褪下里面的裈(魏晋时期有裆的裤子为“裈”,无裆的裤子为“绔”),只见寒光一闪,郗超胯下掉下一物,血还未喷出陈望把香炉里的香灰洒在了郗超的小腹处。

    只听郗超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两名御林军迅速把郗超的绔和裈穿好,扎好丝绦,抬了出去,鲜血滴滴答答地洒了一路。

    柏华接过陈望手里的香炉,放回了原处。

    “你们俩退下吧。”陈望挥手对桓温和王珣道。

    两人看着刚才那一幕已是骇得面如灰土,听陈望开口,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向殿外走去。

    陈望转身对顾恺之道:“长康兄,辛苦了,这幅墨宝我就留下了。”

    “请,请,卑职涂鸦之作,献丑了。”顾恺之躬身道。

    陈望把桓温的自白悔过书和顾恺之的桓温乞罪图,放在一处,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这又是两件稀世之宝。

    陈望然后对柏华道:“处之,出去喊几名御林军进来,把这里清理一些。”

    “末将遵命!”柏华叉手施礼,走出大殿喊人去了。

    不大一会儿,有几名宦官和御林军军兵进来,很快把地上血迹擦净,把案几放回原位,退了出去。

    这时,从屏风后面走出了身着黄色长衫便装,头戴一顶金色小冠的司马曜。

    平心而论,司马曜虽然在陈望心目中是个坏蛋,但长得并不差,很有一些他爹司马昱的风采。

    他脸上如沐春风,含笑快步走上前来,激动地拉住陈望的手道:“陈卿,广陵公啊,你真——”

    忽然,他看见了陈望身后那个还惊魂未定的顾恺之,忙松了手,住了口,轻咳一声道:“咳咳,顾卿,你且退下,朕与广陵公有事商议。”

    顾恺之赶忙躬身道:“微臣遵命。”

    说完,他退了几步,转身快速离开了昭德殿,把大门掩上。

    大殿中只剩下了司马曜和陈望君臣二人。

    司马曜兴奋地跳了起来,高举着拳头喊道:“哈哈!广陵公,痛快,痛快啊,你一口一个桓温老贼,骂出了朕的心声,待会儿朕要赐宴,与你痛饮三觞!”

    说着,他转身回到了主座榻上,撩衣袍坐下,“快快请坐!”

    陈望躬身谢座,在旁边刚才桓温的座榻上坐了下来。

    司马曜看着陈望仰脸大笑起来,直笑得眼角进出了泪星,嘴巴都滑到了耳朵边。

    “广陵公,朕刚才都听到了,桓温老贼也有今日,你可算替朕出了一口气,还有他那飞扬跋扈的狗头军师郗超,哈哈哈……”司马曜边笑边继续道:“要是先帝还在,看着老贼如此摇首乞怜,失魂落魄,该有多高兴啊。”

    “这都是仰仗陛下天威,先帝在天庇佑,才能令桓温老贼今日服罪,臣只是略施小计而已。”陈望面色平静地在座榻中躬身道。

    司马曜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依旧兴奋地问道:“你,你是从何时筹划的此事?令桓温根本没有反扑的机会,一击而致命,爽快啊!”

    陈望也是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抬头看着司马曜,娓娓道来,“不瞒陛下,臣从武陵王一家遭难及阿姐被迫出嫁时就开始了筹划。只是苦于当时臣还在鸡笼山守孝,加冠后桓温又迟迟不肯入朝,我曾力劝先帝一日之内连下四道诏书命他入朝辅政,他都不来。今日终于来了,妄图以妖人卢悚事件再次在朝中掀起波澜,树立他个人威望,这就是老子所讲‘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得好!”司马曜拍案道:“朕有你来辅佐真是上天之恩赐,没想到朝中这么多老臣,都臣服于桓温,只有你不畏强权,忠肝义胆,朕听到你令桓温写下‘桓温及部署皆听命于朝廷,效忠于陛下,做到令行禁止,圣旨一到无不遵从,’这个字要不要朕留着?”

    “臣认为不可,陛下,你还是假做不知情的好,”陈望躬身道:“我这是为了陛下好,桓温现还是手握重兵,若是将来万一有意外,由臣来一体承担便是。”

    司马曜心下大为感动,回想起陈望守孝期满半年以来,历经父皇病重,怒撕遗诏,太极殿上力排众议保得自己登基。

    就在昨日,陈望趁呈送中书监奏章之际,跟他和盘托出今天要在昭德殿内与桓温做一个了断,自己听完后,紧张地一夜没睡好,那可是桓温啊,手握重兵左右朝政三十年的桓温!

    自己和陈望的上一代司马昱和陈谦跟桓温斗了一辈子都没斗得过,反而越斗越强,甚至达到了废立皇帝的权威顶峰。

    没想到今日让十六岁的陈望给办到了,自己在屏风后听了良久,在陈望的周密部署下,桓温一败涂地。

    唉,原来这个高高在上,貌似强大不可一世的大晋权臣跌落尘埃后也是如此的落魄潦倒,就像一个普通农家老汉一般。

    你个老汉不在家老老实实地推车,何苦一把年纪跑出来祸国殃民,搞得人人胆战心惊。

    还有那个狗头军师郗超,每次上朝都能看到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那神气活现的浓密大胡子,今天给让陈望给阉了,不用再看见他了。

    如果桓温真如陈望所说的那样,从此后忠君爱国,那他就可以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皇帝了,施展抱负,号令天下,把权力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这可是大晋自南渡以来从来没有过的皇权集中啊。

    未来可期,妙不可言,哈哈。

    良久,司马曜强按捺下还有些紧张加兴奋的心情,看向陈望,点头道:“卿要什么赏赐,尽管直言,母妃也说过,广陵公是忠臣,要朕重用你。”

    陈望不假思索地道:“王法慧。”

    “使得,使得,朕今日就下诏准你和王法慧成亲并有赏赐。”司马曜毫不犹豫地道。

    “哈哈,不用这么急,我还得禀过太后还有我家大娘。”陈望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顿了顿,他步入了正题,边斟酌边郑重地道:“挫败了桓温的锐气,臣这个兖州刺史也该赴任了,陛下,北地苍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羯人、鲜卑、氐人政权屡经更迭,赤地千里,民不聊生,淮水防线压力徒增,指不定何日他们一定会大举南下。”

    司马曜颇为不舍地道:“欣之兄,朕身边不能没有你啊。”

    陈望摆手,脸色又凝重了几分,盯着司马曜道:“如今桓温已经起不了什么大波澜了,朝中又有王、谢等重臣执掌中枢,只要陛下能内政修明,宽以待民,任贤革新,我大晋中兴之日就不远了,现在朝廷主要威胁来自于外诲,听说灭燕后苻坚任用王猛全权治理中原及青、冀、幽、并等州,军力已达百万,正囤积粮草,日夜操练,臣不胜担忧啊。”

    “好吧,其实朕也知道,江北无主,军民心慌,有你为朕戍守北陲,朕也放心,但你和王法慧的婚事……”

    “容臣赴庐江郡之后,先稳定局势,伺机打过淮水,收复谯郡,徐图河北,以告慰臣父在天之灵,然后再回京成婚不迟,或者将来在谯郡成婚也成。”

    “嗯,也好,欣之兄,若是能拿下谯郡,淮水以南无忧了,你需要多少人马?”

    “人马不需很多,至于人手嘛,臣想换一批,像褚歆、王荟等干吏可以回京任职了,朱序、桓伊等人追随父亲多年征战在外,堪为大用,将来可做大郡郡守,”说着,陈望思忖了片刻,然后道:“毛安之和今日这个柏华我带走,王恭、谢琰、王忱、羊昙、郗恢、庾楷、殷仲堪这些人跟我去兖州,历练历练,将来或入朝辅政,或守疆拓土为陛下所用。”

    司马曜又是一阵感动,点头道:“准奏,欣之兄,到你出征之日,朕亲自在校军场为你壮行!”

    君臣二人相谈甚欢,司马曜赐午宴,又足足谈了一个时辰。

    陈望从昭德殿出来时,已是下午申时中。

    在柏华的陪同下,出了皇宫,正遇到在东掖门外的毛安之向他禀报可桓温已到白石,准备登船率军回姑熟。

    于是辞别了毛、柏二人,会同了周全,上了牛车,向府中而去。

    在宽大的车舆里,陈望疲惫地躺了下来,准备了大半年的行动,终于得以实施,出了胸中的恶气,初步摆平了桓温,没出什么纰漏。

    在牛车慢悠悠的颠簸中,不觉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当醒来时,已经到了府门口,下车后,见府门前还有一辆豪华牛车,仔细一看,认得,是五兵尚书王蕴的。

    于是揉了揉惺忪迷离的眼睛,打起精神,迈步进了大门。

    刚进中院,远远就听见了王蕴爽朗的笑声和说话声,“谯国夫人大可放心,长公子成就一定不在太尉之下,他的谋略胜似十万天兵,哈哈哈……”

    心知一切都安稳如故,遂放下了心。

    上了中堂,拜见了大娘,与王蕴互相见了礼,坐了下来。

    “望儿,叔仁都跟我说了,到现在我还心跳不已,你可真够大胆的,竟然串通陛下把桓温给扣押在了昭德殿。”司马熙雯虽然嘴上责怪着陈望,但脸上却是喜不自禁。

    “孩儿也是堂堂八尺男儿,怎能久甘于桓温淫威之下,虽然他不在朝中,但有个郗超在,满眼都是他的影子。”陈望微笑着回道。

    司马熙雯笑着揶揄道:“哎呦呦,夸你两句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当着叔仁的面儿,你竟敢如此说,那满朝文武都不是八尺男儿了?”

    “咳咳,孩儿用词不当,嘿嘿,”讪笑着,陈望向王蕴躬身一礼道:“叔父别往心里去啊。”

    王蕴兴奋得酒糟鼻子通红,胸腔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嘛,你说的很对,我们都老喽,看见欣之行事缜密而不失果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桓温已经走了吗,叔父?”

    “走了,我亲眼所见,晌午上百艘战船浩浩荡荡而来,下午又偃旗息鼓,无精打采而去,这才来府中等你,顺便给谯国夫人报个喜讯。”

    “唉,也不算什么喜讯,今日与桓温之事,只是初挫他的锐气,稍加惩戒,以后日子还长,不知他们还会有什么举动,万一来个鱼死网破呢?”

    司马熙雯赞许地笑道:“不管怎么说,也算出了口恶气,我很高兴,尤其那个郗超,为虎作伥之辈,满肚子坏水,该杀了他才对。”

    “哈哈,大娘不怕桓温报复我们?”

    “怕他?我们武陵王府已经被他给害成什么样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哼,我随你父这么多年,也是九死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恨我是个妇人家,不便出面,还好,有你在。”

    陈望躬身一揖,夸赞道:“大娘巾帼不让须眉,孩儿佩服,一直瞒着您,恐您跟着担惊受怕。”

    司马熙雯一挥手,豪迈地道:“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当我面筹划行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二呢。”

    然后站起身来,对王蕴道:“叔仁,晚上留下喝两盏,我陪你喝,哈哈,你们俩先聊着,我去后面瞧瞧有没有新鲜草鱼,你喜欢吃这个。”

    “哎哎,好嘞,谯国夫人,那就叨扰了。”王蕴赶忙起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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