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赤羽菱悦的职责
【赤羽菱悦视角】
铁匠，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它的地位甚至一度超越剑士。但是自打能力者出现以后，这个职业就开始没落。因为那些能力者并不需要什么配件，他们随手一挥就可以将世界扰得天翻地覆。
就拿最近传得很火的那个杀人魔来说，听说她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毁灭整个艾斯兰特大陆，难怪会被别人追杀。
我们家从古至今都是铁匠出身，听我爷爷说，这也是他爷爷跟他讲的。说是这个世界的某一段时期，是并不存在所谓的异能和术式的，当时人们最引以为傲的武器就是剑，从而剑士这个职业一下子爆火起来，同时也把铁匠这个职业拉到了巅峰。
我们家也是在那个时候走上巅峰。当时的艾夫尔特王国还不是现在这个国家，还只是一座小村庄，赤羽家也是其中的一家住民，名声也不过在小村庄中流传罢了。
某一天，天上掉下来一把利剑，直插地面。一些好奇的村民试图去拔起它，但是这把剑就好像有生命一样将每个挑战它的弹开，它拒绝了他们。我的祖上看到剑时就被它所吸引，全村只有我们一家铁匠，所以也只有祖上知道这把剑是多么精妙。
祖上十分痴迷它，每天都在很近的地方观察它。祖上无法靠近它，就从各个方向将剑制成图纸，然后带回去研究。
直到某一天，大贤者来到这座没人会在意的小村庄。大贤者召集村民，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文明和智慧，他带领着全村快速发展，很快就从小村庄发展成小镇。那柄剑始终插在原地，但是已经被大贤者他们给保管起来，没有人可以靠近。
祖上为了能造出那样的一把好剑，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他寻迹各种原料，精练自己的技术，但是造出的剑始终无法拥有那柄剑的锋芒。
但是，那些失败品仅仅只是对于祖上而言，那些剑士可是喜爱得不得了，有些剑士跨越几个大陆就是为了来这找祖上寻求一把适合自己的剑。
祖上不想应付这样繁琐的事，于是就把自己的锻造技术传授给儿子，然后自己隐匿于山林，琢磨那把剑的奥妙。
祖上的儿子从小就看着他父亲锻造并跟着学习，他在这方面颇有造诣，很快就把父亲所传授的全新的技术掌握。很快祖上的儿子就将这门技术发扬光大，越来越多的剑士都来找他锻造属于自己的佩剑。
就这样，名声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火爆，但是他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这时他就想到了，将这技艺删减一下，自己保留核心的部分，其他部分教给那些前来求学的其他铁匠。
祖上的儿子也不是一个拖沓的人，经过几天的研究就确定好了哪些可以传授出去，哪些需要自己保留。他立马开办一个学堂，自己亲自上阵教学，那些铁匠就如马蜂一般朝学堂涌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赤羽家的名号越来越响亮，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铁匠崛起，有的甚至成立了自己的流派。世界上从不缺少天才，那些铁匠天们将祖上儿子传授过来的技术经过各种改造，最后发展出一种全新的技术。
铁匠正式进入了巅峰。
小镇也随着时间发展成不小的城市，大贤者在此定居，接管了城市，然后艾夫尔特王国诞生了。没错，这就是现在这个繁荣昌盛的国家的诞生。现在的首都也就是之前的那座小镇，证据就在王室中，那柄剑应该还插在王室的某个地方吧。
现在应该是大贤者的后代掌控着这个国家，反正我没听说过这个国家王室侧翻的事情。
这个国家几乎是和赤羽家一起诞生的，我们相辅相成，但是国家走到了现在，带着铁匠文化的赤羽家却没落成平民。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异能和术式的出现，这两个东西改变了世界，改变了世界原本的运作方式。这就好像旧王驾崩，新王登基一样，一切都变了。
异能和术式主导了世界，祖上们也太死板，不会变通，到我手上时赤羽家只剩一家普通的门面，虽然挂着售卖很多兵器，但主要还是依靠锻造一些铁制用品来生活。
虽然名声降下来了，但是我可没敢怠慢这锻造技术。我家那小崽子一心全在什么正义上面，对锻造完全不上心，而且他也不是这块料。估计到我这，这技术就要失传了，所以我要尽可能的在自己有限的时间内不断打磨自己的技术，享受最后的辉光。
那一天，店铺来了一个神秘人。他穿着披风，故意遮住了面容，个子不高，但是气场很强，我一个铁匠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很强的剑士。
他拿出原料的那一刻我呆住了。
这，这，这是龙鳞。这属实是顶级的原料了，一般都是国家雇佣大铁匠来用这个锻造，而且成品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一单就可以可以解决一个平民家庭一辈子的生活问题了。
这，怎么会。难道说我看错了，不可能，这种级别的原料和其他原料完全不同，有经验的铁匠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倾尽你们家族所有的技术和精力，锻造出一把极品好剑，价格你定。”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就这么将这种宝物放在我面前。我盯着桌子上的龙鳞，明明它的颜色暗淡无光，但是我感觉它在不断闪耀我的双眼。
它选中了我。
看着它我想起来祖上，一辈子都在研究这方面的技术，甚至将这种想法传承给子孙，成为他们肩上的职责。现在，到了我这一代，完成祖上的任务就靠我了。我带着龙鳞走进工作室，关上门，开始潜心研究。
不知多少个日夜过去了，我终于设计好了每一道工序的流程和细节。每一步都是重中之重，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任何一步出了差错，整个工程就毁于一旦，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做，但是既然我接下了，我就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这个过程真的很煎熬，之前的火炉根本无法将这片龙鳞融化。所以我自己针对这个东西重新制作了一个新火炉，同时新的问题也出现了，之前的火无法使这个特殊火炉融化龙鳞。我只好寻找赤羽程的帮忙，那家伙的火焰可是旺盛得不行。
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工序，就是掌控火候。赤羽程对此一窍不通，他只知道一股劲地全力放火，完全不懂得把控程度，我就在一旁利用风箱来把控火候。这真的是一道累活啊，你一眨眼，那小子的火就起来了。况且他还跟我抱怨，我没拿拳头揍他就是不错的了。
火炉一共烧了四天才把龙鳞融化掉，赤羽程已经累的倒下，但是我还不能停。刚出炉的温度是正正好的，要立马将他倒入我事先最好的容器中，让它冷却固定。
也就是这一步时，怪事发生了。我将融化后的液体用圆形载具倒入预先准备好的模具中，这个模具可是我花了好几天才设计出来的形状，绝对是一副绝世好剑。但是，刚把液体倒完，那些液体就发出紫色的光芒，随后模具竟然改变了形状，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我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所以我只能得出一种结论，龙鳞这种原料它是不需要我们在锻造时制造形状的，它们会选择一个自己想要的外貌，就像那些爱美的姑娘一样。
真是涨见识了。
后面待液体冷却后就是对其进行打磨加固和测试了。龙鳞不愧是顶级原料，刚成型表面已经锃亮锃亮了,要是一般的武器已经可以出货了，但是这不一样，我必须严格对待，费尽我毕生所学，将家族的技艺展现到极致。
终于，我完成了。看着眼前绝无仅有的成品，这个一定可以匹敌那边剑，这下我应该完成家族上百年的职责了吧。
好累，眼前好黑。
等我醒来时，那把应该在眼前的宝剑不见了。我急忙跑出去，气冲冲地上到二楼，一把推开房门。
“赤羽程，你这家伙又……”
房间内空无一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这小子怎么回事，他平时可没这么爱干净。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我看到桌上有一张被压住的纸条，我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走过去，拿起纸条，上面写着：
老爸，我想通了，那名少年带我找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我现在要去追逐曾经的自己了。走了，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了，勿念。我最爱的老爸！
后面还画着一个笑脸。看着这个笑脸，为什么，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呢？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啊，他原本就是这样的，只是那场大火夺走了原本的他。我早就预感到了，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我，只是我没想到会怎么突然。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应该是在锻造室里吧，他和我一起完成了那件绝世佳作。
儿子都已经独立了，父亲怎么还能像孩儿一样哭泣。是啊，我也得向前迈步。我擦干泪眼留下的痕迹，站起来，得找到东西，然后将东西交出去。
但是，我翻遍了墙墙角角，就是找不到那把剑。明明他是那么的闪亮，为什么会看不到它。难道有人偷走了？
我立马冲出店门，试图在大街上找到一点痕迹。当然这都是无用功，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处刑结束了吧，各个地方都恢复了正常，也没有那么多外国人或者外族人了。
这时候，有两名看起来像侍从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让我在此等待，随后一名侍从就离开了。这是怎么样啊，我现在可没功夫在这等你们啊，货丢了，我交不了货啊。不过，我更失落的是自己还是没能完成自己的职责。
剑不见了，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甚至被没眼见的人当作垃圾丢入大海，从此销声匿迹。
我呆滞地依靠着后面的门，我无法用自己的力量支撑起身体，白费了，一切都白费了。那名侍从靠近我干什么，嘲笑我吗，笑我无能吗，算了你就嘲笑吧，我就是如此。
“赤羽菱悦先生，对于你的儿子我很抱歉！”
“？”
怎么回事，眼前怎么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在说什么，我的儿子，他们知道我儿子怎么了嘛，说什么很抱歉，难道……
“你说什么？”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被冲垮了一般，我快崩溃了。
我死劲抓着她的双肩摇晃，朝她怒吼道：“赤羽程他怎么了，快说啊！”
那两名侍从想要扒开我手，但是那个女人拒绝了，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再次说道：“你的儿子，赤羽程被人带走，失踪了。”
带走，失踪，他难道不是自己走的吗，怎么回事，我把自己关起来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她，但是又好像没看着她，双手慢慢从她的肩膀上脱落。
“是这样的……”女人有些哽咽，但还是将所有状况都告诉了我。
“我很抱歉，但是我一定会找到赤羽程的，请你放心。作为补偿，我们愿为你提供一切帮助。”女人看看左右两边的侍从，“他们会一直跟在你附近，如果有需要随便呼唤一声就行。”
我的脑袋一时间处于空白，都不知道是谁将我扶进了房间，那段时间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就这样，我在儿子的房间里呆了很久很久，好像是我要求他们带我进来的。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坐在那，坐了一晚上。我的思绪好混杂，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是该继续找剑，还是找儿子，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我抱着头大叫，头疼吗，不疼。我痛苦吗，一点也不，但是我就是这样抱着头大喊大叫，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时，儿子的纸条飘到我的腿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照在上面：
我最爱的老爸！
这几个字显得十分亮眼，我所有的思绪都被这几个字所吸引。
“我爱你，菱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脑海。她总是带着微笑，她总是在我身后默默付出，她总是那么好看。
决定了，我猛然抬起头，却看到那名穿着披风的神秘人就站在我面前。
“啊？”
我被吓了一条。
“……”
这是我迟早就要面对的事情，所以告诉他吧。
“是一把好剑呢！”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留下了这一句话，然后离开了。
好剑……好剑……好剑……也就是说剑在他手上，他认可了。突然，他又从楼梯间冒出一个头说道：“哦，差点忘了，这是价钱。”他拿出一个袋子放在地上，“里面的尔特应该够了。”随后再次离开了。
我走上前，拿起袋子，打开一看，我不禁笑了起来。要说为什么笑，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行李站在门口，给门店挂上了休业的牌匾后转身离开，我要把这项技艺传承下去，因此，踏上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