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生死恋
司遥没回答尹希这个问题，而是问，“你们相识的72路公交车，你知道它的终点站是哪里吗？”
这个问题尹希不知道。
弹幕里却有人回答了：【这题我会，是北市第三人民医院。】
【北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前身是不是叫肿瘤医院？】
【啊，肿瘤医院，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见‘肿瘤医院’这四个字，尹希深如寒渊的眸愈加沉郁下去。
尹希想到了更多，都是他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比如她的脸色似乎比正常人都要白一些，这种白不是红润通透的白，而是苍白。
她总是戴着一顶帽子，她很瘦，看起来很柔弱……这些细节的叠加，让尹希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急问司遥，“你是说她病了，还是那种……”
尹希不敢想，他希望这是他的胡思乱想，但是却见司遥点了点头，“是，你们没有缘分。”
尹希喜欢的女孩名字叫戴小娆，他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戴小娆今年19岁，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纪。
她18岁之前的人生顺风顺水，高考也以极优的成绩拿到了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是的，京大，和尹希同一所高校。
这是华国最好的高等学府。
如果她没有生病，那么她可能会在京大和尹希相遇，那么两人的命运或许会就此改写。
但是很显然，命运并不想放过她，就在戴小娆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她突然昏厥，还流起鼻血。
戴母赶紧将戴小娆送去医院，检查结果却让所有人震惊：急性髓细胞白血病m7级。
白血病分m1到m7，七个等级，m7是最严重，恶性程度最高的一种，治愈率极低。
戴小娆和尹希相遇那天，是她被病痛折磨的一年后，这一年戴小娆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各种化疗和检查已经把她折磨到身心俱疲，如果有治愈的可能，那一切都值得，但是戴小娆心里非常清楚，她的病已经治不好了。
再拖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所以她想到了死。
其实那天戴小娆是去自杀的，她化了精致的妆，还戴着自己最喜欢的帽子，戴帽子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头发了。
戴小娆想投海自杀，这是她认为最好的一种死法。
她怀着必死的心坐上了72路公交车，72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医院，但是始发站，却是海边，北市第三海水浴场。
可是造化就是这么弄人，她遇到了尹希，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孩。
他高大、帅气，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她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个很温柔很有爱心的男孩子。
如果她没生病，她一定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或许她还会疯狂追他，但是现在却不行了，她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也许就在明天、下个周……她心里很清楚，她连下个月都活不到。
蝴蝶扇一扇翅膀，就有可能让加勒比海产生飓风。尹希不知道的是，他简单乘坐了一次公交车，就让一个女孩斩断了寻死的念头。
再之后，就像尹希说的那样，他们连续偶遇十次。他们的偶遇不是缘分，是戴小娆的刻意，也是尹希的刻意，直到戴小娆的病已经不能支撑她再去乘坐公交车。
急性髓细胞白血病m7级，戴小娆是忽然恶化的，她甚至连下床都困难起来，这几天她一直昏迷不醒。
而此时，直播间里。
尹希的表情悲伤，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再次相遇的场景，却独独没想到会是如此。
她病了，还是很严重的病。
“她，她……”尹希艰难开口，“她还活着吗？”
“现在还活着。”司遥说。
“我可以见一见她吗？”尹希嗓子有些哑，还没开始的故事，竟是如此的遗憾。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她患的是白血病，这几天她一直在昏迷，身体几乎虚弱到极限，那几次公交车偶遇她都化了妆，涂了口红以掩盖苍白的唇色，而现在……”司遥顿了一下，“她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了。”
尹希眼睛红红的，他的手在握紧，声音却是坚定的，“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她的人。”
司遥将地址发给了尹希。
尹希谢过司遥后便下了直播，他看着上面的地址，北市第二人民医院，血液科病房二区604室。
尹希又坐上了那辆熟悉的公交车，他看着她曾经坐过的位置，心里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在医院门口买了个花束，向日葵，他猜她应该会喜欢，因为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个夏日开的最绚烂的向日葵，永远向阳而生。
可是这样一个人，竟得了绝症。
尹希终于站在了那间病房门口，他没有勇气推开。
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就在尹希准备敲门时，他忽然听见病房内传来说话声。
而此时，昏迷了整整七天的戴小娆终于醒来了，她梦见了尹希，那个公交车上的男孩。她曾看见他背着有京大标志的书包。
她猜他一定是京大的，如果她没有生病，她现在也应该在京大读书吧，他们或许会在那里相遇、相识、相爱，最后相伴终老。
戴小娆是笑着醒来的，梦里的她没有生病，她有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那就是健康的身体。
梦里，她和尹希牵手走在京大的校园里。
但是如今，梦醒了，她身边没有尹希，只有冰冷的，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
“妈……”戴小娆虚弱的叫戴母，“我是不是快死了。”
戴母哭的声音都哑了，“没有，怎么会，医生说还有希望，所以你要坚强一点，不要放弃。”
戴小娆笑着摇了摇头，“妈，你不要骗我，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妈的女儿，妈的心肝宝贝啊，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天呐……”戴母抓着胸口的衣服，“老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让我病，让我去死，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女儿，为什么……”
“妈，我有一个心愿，你能不能帮我。”戴小娆声音虚弱。
“你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