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配去向
这几天好消息不断，货源解决了，春梅批发部的营业执照也办下来了，他们的生意很快也开张了，谢志远给他们的货都是现在市场上最走俏的，很受消费者欢迎。
林昌恒这几天都在给批发部这边帮忙，所以一直没去人事局，倒是人事局主动打来了电话。
这天晚上，林昌恒回家之后，张翠凤告诉他，人事局通知他，他的工作分配结果下来了，让他明天去人事局办手续。
林昌恒很高兴，还是希望能够快点上班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林昌恒去了人事局，知道自己的工作分配去向的时候，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他被分配到了林泉乡政府，本月之内报到都可以。
林泉乡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在江丰县的最西端，位于天岳山脉的余脉，离江丰县城四十多公里，是江丰县最偏远的一个乡，而最高海拔八百余米，人均纯收入不足一百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穷山沟。
其实，林昌恒并没有去过林泉乡，这些都是他听别人说的，可就是听别人说的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了，最主要的是，林泉乡离家太远了啊，回来一趟多不方便？
可是，林昌恒也知道，他不可能改变这个结果了，他想起了杜援朝对父亲说过，说不定就会把他分配到最艰苦的基层单位，现在果然就是这样了。
他无奈地办好了手续，一边办一边嘟囔着：“这是分配还是发配？”
林昌恒一脸郁闷地回了家，把自己分配到林泉乡的事情告诉了张翠凤，张翠凤一听就炸了：“杜援朝把你分配到那里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不行，我得去找他，哪怕不能分配到县里，怎么也得离县城近一点吧？”
林昌恒连忙拉住母亲，一脸轻松地说：“妈，你就别去了，不就是一个林泉乡吗？没事的，我这么年轻，哪里不能去？爸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在乡下长大的，我也想到艰苦的地方锻炼一下呢，去林泉乡算是正好了。”
林昌恒当然不能让母亲去找杜援朝闹，这一点儿用都没有，只是自取其辱。
张翠凤其实也知道，她忧伤地看着儿子道：“昌恒，你去林泉可要受苦了，那地方我年轻的时候去过，穷得让人伤心啊，要不咱们就不上这个班了，你不是做生意能赚钱吗？妈让你做生意去。”
林昌恒道：“那怎么行？这可是爸最后的心愿，我怎么也得帮他完成了。”
张翠凤哭了起来：“这个死老头子，死就死吧，还要最后坑儿子一把。”
林昌恒却笑着说：“妈，这怎么叫坑我呢？难道你就认为我在基层不能干出一番事业？你就看着吧，我一定好好干，以后怎么也得当个比爸还大的官，让你扬眉吐气。”
看到儿子信心满满的样子，张翠凤收住了眼泪，叹道：“就是不知道我还看不看得到那一天了，算了，我帮你收拾行李去吧。”
林昌恒道：“你一定看得到那一天的，收拾行李也不用急，反正是本月之内报到就行了，七月还有十几天呢，我在家再待一个礼拜，好好陪陪你再走。”
张翠凤还是帮林昌恒收拾起了行李，不管啥时候走，到时候也不需要着急忙慌的，直接背上行李就能走了。
林昌恒也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看哪些需要带到林泉乡去的，除了衣服被褥之外，还有他的一些书籍，以及父亲的日记，他给了二姐夫五万块钱之后，还剩下两千多块钱，也得一并带去。
到了下午，林昌恒要带的行李基本上都收拾好了，这时，林家的大门被敲响了，林昌恒去开了门，门外居然是一个让他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人，县委办副主任谭先明。
一见谭先明，林昌恒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谭主任，你怕不是走错门了吧？”
谭先明丝毫不以为忤，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大门，这时林昌恒才注意到，他的手里居然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都是些水果、营养品之类的，谭先明把东西往墙角一放，笑嘻嘻地说：“昌恒啊，谭叔来看看你妈妈。”
林昌恒顿时警惕起来，近一年多来，林丰年跟杜援朝产生了矛盾，谭先明就从来没来过了，现在林丰年都去世了，谭先明竟然会上门？这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林昌恒厉声道：“谭主任，我们家不欢迎你，我妈妈也不需要你来看望，你走吧，这些东西也请带上。”
谭先明的脸皮倒也真厚，他一点儿也没生气地说：“昌恒啊，看来你对谭叔误会不小啊，我就看看你妈妈就走。”
这时，张翠凤从房里出来了，她看到了谭先明，脸色也不是很好，谭先明见到她便叫道：“老嫂子，我是先明啊，我来看望你了！”
张翠凤虽然不喜欢谭先明，可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是个温婉的女人，也做不出把谭先明硬赶出去的事情来，她淡淡地说道：“谭主任有心了，不过谭主任都这么久没来了，我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呢。”
张翠凤的话里不轻不重地把谭先明刺了一下，不过谭先明脸皮如此之厚，自然装做没有听出来，他说：“唉，就是工作太忙了，一直想来的，这不，这两天有点闲工夫了，就来看望老嫂子了。”
张翠凤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心里也在疑惑谭先明的来意，不过既然来者是客，也不能失了礼数，她对谭先明道：“谭主任，坐吧，昌恒，给谭主任倒茶。”
听了母亲的话，林昌恒板着脸，给谭先明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坐了下来，看看谭先明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谭先明坐在茶几后的一张木沙发椅上，端起那杯凉白开，“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得精光，说：“这天还真够热的，老嫂子，你的身体还好吧？”
张翠凤哼了一声道：“死不了吧。”
谭先明点头道：“身体好就好，昌恒这不是要工作了吗？以后老嫂子就能享昌恒的福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张翠凤就一肚子火：“他都被发配到林泉那个穷山沟去了，我还享他的福？你们这也做得太过分了吧？都说人一走茶就凉，这茶也凉得太快了吧？用电风扇在吹吧？”
谭先明假意做出一副愕然的样子道：“什么？把昌恒分到林泉乡了？手续办了没？”
林昌恒心道，我手续办没办，你还不知道啊？他说：“办了。”
谭先明道：“啊，怎么这么快就把手续办了？要是没办，我还可以帮你去说一下，人事局的方局长跟我关系还可以，我去说一下，他说不定还能帮你调整一下。”
林昌恒自然知道谭先明的话一句话都信不得，他也不想被谭先明看了笑话，坦然地说：“没关系的，我服从分配，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谭先明竖起大拇指道：“昌恒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一个大学毕业生，主动到最艰苦的基层去工作，下次县委的简报，我一定争取把昌恒的事迹写上去。”
林昌恒笑眯眯地说：“行啊，那我就等着谭主任的大作了。”
谭先明看到林昌恒这种坦然的模样，不像是硬装出来的，这让他都不禁有一些佩服了，其实，把林昌恒分配到林泉乡，就是他跟人事局局长方昭强打的招呼。
杜书记有过指示嘛，要让林昌恒到最艰苦的基层去工作，哪里还比林泉乡更艰苦？本来他以为会看到林昌恒颓丧的样子，可是谁知道林昌恒的心态居然还这么好。
谭先明道：“其实啊，林泉乡也有林泉乡的好处，那里有山有水，现在天气这么热，那里的天气却很凉爽，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啊，还有，那里的姑娘漂亮，昌恒现在不是单身吗？说不定到了林泉乡，就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呢？”
听了谭先明的话，张翠凤心中大怒，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了：“谭主任，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就说事，没事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谭先明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道：“老嫂子，对不住了，这房子您可能住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