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唯愿
阁楼每层空旷无比，越往上越是如此。
楼梯采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盘旋而上，浑然一体，纹理细密，散发出淡淡木香。
林玉瑶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扶着楼梯，缓步登阶。
伙计也放缓速度，在前引路，一边介绍着摘星楼中发生过的趣事。
【叮咚，倾心值+300】
林玉瑶刚转入拐角，系统的提示声便从脑海中响起。
刚刚与青年对视时，不经意间使用了合欢宗最基础的魅惑术，凡夫俗子轻易的便中招了。
“难不成我真是天才？”林玉瑶嘴角微翘，默默想道。
不过又有些奇怪，那人明显不是修士，为何倾心值如此之多，不由得出声问道。
“方才那些，是什么人？”
伙计正介绍着曾有修士登楼顶，借助月华星光，竟突破凝神境，成为入药境修士，后来无数低阶修士争相效仿。
此时被女子询问，略微思索，便出声回答，“方才那些乃是结束秋闱不久的各府学子，回乡之前便集资来这摘星楼游玩一番，吟诗那位据说文采斐然，夺得秋闱魁首，乃青山郡解元。”
“说来也怪，那人年纪轻轻，竟给自己取了个号，叫什么青莲居士。”
林玉瑶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视线被楼梯遮挡，不见其身影。
伙计见女子不再询问，便继续方才介绍。
“那些效仿之人没有一人成功，当然无法成功，因为先前那人是因为所修功法特殊，便是能引星光月华入体，代替灵气，后来之人无此功法，只能枯坐一夜，颓然离去。”
伙计说着，话语中带有一丝笑意，仙家修士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啊
。。。
摘星楼北面是一条极为热闹的大街，名为映月街。
其实这条街道原本并不叫映月，只是一些文人雅客为了与摘星楼相衬，特地起了这么个诗意的名字。
街道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商铺酒楼，路边还有无数摆着摊子的小贩，贩卖的物品千奇百怪。
甚至能从中捡漏到，灵气尚未褪尽的仙家符箓、法器。
富家子弟穿着光鲜，喜欢拿着一柄折扇，带着几个帮闲，一逛就是半日光阴。
千金小姐们也常常结伴来此逛街，精心打扮妆容，头发衣裙佩戴着银钗、珠翠、玉梅、雪柳擦上胭脂香粉，从身旁走过时，少女芬芳沁人心脾
“公子，进来玩呀”暖香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声如夜莺，对着路过男子挥舞着手帕，带起一阵香风。
结伴而过的男子对视一眼，露出笑容，“李兄，今日正好无事，不如”
“勾栏听曲”另外一男子接上话语，一拍即合。
楼前龟公眼力极佳，见此急忙上前引路，介绍着楼中女子。
不过也有常客，直接搂着相熟女子的纤细腰肢，大摇大摆地走入楼中，比回家还要自然。
暖香楼作为一座私营青楼，距离二等的茶室还有一些差距，其中女子可没有只卖艺不卖身的资格，因此虽然嘴上说着勾栏听曲，实际上
不过都是男人，懂的都懂，说起来也好听些，每日食（si）时饭后，互相招呼一句，“听曲去罢”，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入楼没有费用，不过单是在大厅中点上一壶酒水，便要二两银子，若是加些饭菜，叫上个红倌儿，没个几十两银子，可拿不下来。
大厅之中吃喝完，选择在此过夜，还要另外加钱，若是囊中羞涩，向东拐出去两条街，那的姑娘虽说姿色差些，不过熄灯之后，也别有一番滋味
映月街往西走，却被一条透明镜面阻隔。
河岸边长着些芦苇，在微风吹拂下，芦苇摇曳摩挲，如情人耳鬓厮磨。
每到夜里，摘星楼亮起无数烛火灯光，映入河面，如星河在水，素月分辉，明河共影。
温柔美丽的河流因此被城中百姓称为落星河。
河面上有一座风雨廊桥，两侧有十数根朱红柱子作为支撑，顶棚铺着青瓦，边缘立着座椅，可以为过路行人遮风避雨。
“卖碳咯”
“刚烧出来的炭”
桥口处有一两鬓斑白的老翁正大声叫卖着，准备了七八日的黑炭。
光是烧制便要连续不断地持续十多个时辰，之后又要闷两三日，再选出品相好的炭块，背入城中贩卖。
老翁无儿无女，在城南的一处巷子里，搭了一间茅屋容身，为了这百余斤的黑炭，几乎花光了全部积蓄。
老翁穿着单薄的粗布麻衣，裤腰处用一根麻绳勒紧，脚上草鞋是其自己亲手做的，结实耐用。
老翁双手漆黑，指甲缝里都满是黑色，破旧的衣裳却极为干净，像是进城之前特意收拾了一番。
“要买点碳吗，刚烧制好的，一斤只要两文钱。”有人经过时，老翁急忙起身，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笑容。
那人看了看黑炭，想了会，最终摇摇头，“等彻底入冬再说吧，现在还不太冷，况且，两文钱有些贵了”
“一文半如何，我这黑炭是用上好的果木碳烧制的，在城西，一斤最少三文钱呢”老翁急忙降价，露出讨好之色。
那人裹了裹灰色的棉花袄子，还是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老翁看着人影走远，直到拐进一个巷子，消失不见，仍是没有回头。
“哎”叹了口气，老翁又坐回桥头，腰压得更弯了。
艰苦的日子远比木炭沉重。
“若是天再冷些就好了，这样就会有人来买炭了吧”老翁默默地想。
一阵寒风从河面吹来，老翁见街上没人，便进入廊桥中避风。
桥下游出一条精美画舫，挂满彩色丝绸，人影错落，悠扬的笛韵夹杂着胡琴声，远远飘荡
摘星楼的第九层，空旷无比，占地近十亩，高十多丈，富丽堂皇宛若宫殿。
墙面漆金镶玉，挂着名贵字画，增添诗意，四周角落种植着灵植奇葩，葱郁的藤蔓攀延上墙壁，大厅中间摆放着一座铜制香炉，飘出袅袅香气，令人心神皆醉。
林玉瑶选择了个靠窗的座位，耳边听着伙计介绍菜品服务，眼神望向窗外。
下方映月街的热闹声嚣，即使隔的极远，依旧能传入耳中，可在林玉瑶看来，远处那缩瑟身子的老翁，眼中死寂的孤独，更加震耳欲聋。
一城之中，一街之隔，竟宛如两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