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随风而落
…
气流结界在晨亿倒下后，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在结界消失之时，卡莎与辛德拉遥望到在海际线与天际线的交汇之处，升腾起一抹辉光。
此番美景很难亲眼见证，不过目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辛德拉及时用暗黑魔法制造一团结界，再次将此处包裹。
黑暗的能量再次将他们所处的地带笼罩。
辛德拉用念力牵引着晨亿的尸体，将其送到陆地之上，正好是在苏小冉的面前。
苏小冉无比震惊地看着晨亿的尸体。
目前的境况确实有点惨，晨亿几乎整个右半边身躯都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一点气息。
辛德拉从未想到晨亿竟然能使出这番实力的攻击，几乎扭曲了他们所处的空间，几乎令天地间都变以颜色。
本坚不可摧的科加斯，竟让其一击毙命。
她可亲眼看到，晨亿此番攻击等同于硬生生打爆了科加斯那庞然的身躯。
当然，代价也是十分惨痛的。
一命抵一命。
辛德拉不禁心生惋惜——晨亿本质上还算得上是个好人的。
苏小冉刚刚失去了韩君，没想到晨亿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就是迎接另一个世界力量所带来的代价吗？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恐怖力量吗！
她才刚刚体会过钻心刺骨的疼痛，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爱人……甚至可以说是——亲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这种痛苦，即将被另一个女人深深体会。
卡莎降落在苏小冉和辛德拉的旁边，重伤让她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但她依旧挣扎地稳住身躯，解除自己罩在面部的虚空面具。
她的神情先是震惊，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的耳朵一片轰鸣，似乎只能听得到心跳的声音在她脑海之中阵阵轰然作响。
卡莎蹒跚着脚步，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了自己身上伤口所带来的痛苦，她只是觉着脚下软软的，最后竟不自觉地跪倒在晨亿的身边。
她好像喊了一句晨亿的名字，又好像没有——她记不得了。
她想去拥抱自己的爱人，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竟踌躇一阵，出了手又缩回，脸上挂满了茫然。
晨亿好像是自己跑到她的怀里来的一样，不知不觉地，卡莎感觉自己拥得到晨亿了。
可他的身体是那样的冰冷，又是如此的轻盈！
卡莎将晨亿抱在怀里，将自己的脸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吸了吸鼻子，可没有闻到晨亿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也没有感受到，晨亿的臂弯渐渐环于自己的腰，像火炉一样的身体将自己笼罩，还有他那砰砰作响的心跳。
卡莎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永远失去他了。
卡莎终于恢复了知觉。
是痛觉，卡莎觉得痛的吸不上来气，只能短吸长呼，呼出来后忍不住带来一些呃啊的声音，那声音，卡莎从来没有听自己发出来过。
不是自己的腹部的伤在作痛，而是她的胸口，她的心……好痛，痛的她头晕目眩，痛的她无法呼吸！
脸上有液体断了闸似的滑落，卡莎根本无法控制，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朦胧地睁不开眼，天地好像被一齐间揉成一团塞进了她的脑海，还是拼命地激荡。
“你答应过我……”
“你明明答应过我……”
卡莎身体在剧烈颤抖，这似乎是第一次，她几乎要从第二层虚空皮肤之中挣脱，用最真实的自己，去拥住自己的爱人。
“我提醒过你……”
玛尔扎哈漂浮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卡莎。
传说中的力量竟然在这个不起眼的男人身上展现，令他十分费解，尽管他能看到未来的一些画面，但他凡人之眼终究是无法窥透宿命的未来。
他只是在未来的画面之中，看到了晨亿半边身体被炭化的画面，却没有看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晨亿竟然在卡莎要被科加斯吞噬前，爆发出了只有在符文之地传说里才出现过的力量——玛尔扎哈相信自己没有判断错。
只有那传说中的力量，才会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据说这种力量曾让一个国度从地图的板块之上消失、覆灭、终归无闻。
这股力量甚至波及周边一大片土地，如今的铁血帝国诺克萨斯就是在这片废墟瓦砾之上建起。
有人说，虚空会吞噬一切。
但在玛尔扎哈的眼里却认为——符文的力量才会真正将一切吞噬。
因为符文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的贪念。
人类永远不会消除掉贪念，所以只要符文存在于世间，终有一天会被释放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而这力量，迟早有朝一日会吞噬掉一切文明，最终终归一切化为虚无。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日迎接虚空的降临？
玛尔扎哈愈发相信，虚空才是真正值得被迎接的未来！
“这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把持的力量。”
玛尔扎哈冷笑道。
“这就是执迷不悟之人的下场。”
卡莎跪倒在地，怀里拥着晨亿；心里的疼痛似乎贯彻到她神经的每一处、她的大脑、她的咽喉！
“我给过你们机会……咳咳……”
此前的枪伤对玛尔扎哈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况且他的底牌也已经被消灭，他深知自己大势已去，是时候姑且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感受到了女皇的愤怒，可他却无可奈何。
他承认是自己准备得尚未充分——因为凭借他对晨亿、卡莎以及这个世界的观察认知，根本无法阻止如此体型的强大生物科加斯。
可又有谁能想到，这个诡异的异世男人竟能短暂驾驭符文之力，即便最终被符文之力反噬，但他也确确实实阻止了虚空的入侵。
尽管代价惨痛！
玛尔扎哈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卡莎，命运被拨回了正常的方向，发生了这一切，我想你应该知道——虚空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放弃没有意义的挣扎吧……你要知道，女皇会一直等待着你！”
玛尔扎哈扬起双手，虚空能量在其身上团旋，他飞起自己的身体，朝着大海中的虚空裂缝的方向缓缓飞去。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虚空的巨大裂谷之内。
卡莎站起了身——她身上肃杀之气从未如今日这般凛厉，第二层皮肤在其身上紧绷，她的眼神空洞，却淌着滚滚杀意！
卡莎轻轻将晨亿的尸体放在地上，她阴沉着脸，朝着玛尔扎哈消失方向一步又一步的走去。
海浪拍打着岩礁！飒飒作响。
卡莎捏紧了双拳，青筋在太阳穴附近凸起！！
债孽上再添上了一笔！
卡莎要亲手抓住玛尔扎哈，将他碎尸万段、扒皮抽筋，最后一块一块的食皮吞肉！
卡莎身上的虚空能量呼呼作响，尽管她的伤势还没有被虚空皮肤完全治愈……但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因为她的胸膛中激荡着浓烈的恨意，她的心中含着凄惨的痛苦！
肉体上的伤痛，又算得上什么！
苏小冉忽然注意到晨亿那被烧焦的右臂好像闪烁了一丝绿色的光辉，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定睛看了片刻后，却无事发生。
正当她以为确实是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后，晨亿的右手忽然开始剧烈的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而晨亿那被完全烧成炭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苏！
“卡莎！卡莎！”
苏小冉惊叫道，辛德拉也被眼前神奇的一幕深深地震撼，卡莎转过身去，发现自己爱人的身体正在迅速疗愈！
“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辛德拉和苏小冉都看到了眼前这不可置信的一幕，卡莎恐怕会以为自己由于过于悲伤而出现了幻觉！
而事实就是如此，晨亿右半边身躯，竟然真在右手绿色光芒的闪烁之中，渐渐恢复如初！
卡莎再次扑了过来，伏在晨亿身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晨亿的胸膛之中重新跃动着心跳，卡莎喜出望外，眼泪不由自主地从双目之中涌出！
可是，无论卡莎如何去呼唤，晨亿都未曾睁开自己的双眸。
他脸上重回血色，体温也渐渐恢复如初，就是没有办法被唤醒，否则晨亿真像是陷入了一场安眠！
“辛德拉……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卡莎喜极而泣，但她清楚，眼下是自己必须告别的时刻了。
是该做个了断了，她不想再次见证这一场画面上演了。
“帮我……照顾好晨亿。”
卡莎站起了身，她的双目之中满是不舍之意，令人心怜。
“你要去哪里？如果晨亿醒来看不到你，他恐怕会发疯的！”
辛德拉狐疑地看着卡莎，眼下应该是一切走向美满，她不理解卡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
“我要去追猎玛尔扎哈，不把他消除，将永无宁日。”
卡莎眼中的杀意倒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她那一如既往地坚定。
“那……他醒来我要跟他怎么说？”
卡莎摇了摇头，笑中带泪，面含苦笑：
“跟他说我很喜欢那句歌词。”
“哪一句？”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