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有坏蛋
…
海港的冷风像鹰喙一样啄着阿狸裸露的肌肤，当卡莎和晨亿踏上那条摇摇晃晃的小船的时候，阿狸突然感觉自己生活中的暖源与自己愈来愈远了。
“……”
晨亿望着阿狸，他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个调皮的狐狸为他的艾欧尼亚之旅带来了很多欢乐，这里毕竟不像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在这里分别，非常容易从此相忘于江湖。
大概是阿狸看出来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故作洒脱地挥了挥手：
“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呀，就帮我好好照顾卡莎吧。”
话已至此，晨亿也毋须多言，他冲着阿狸笑笑，摘下了港边拴着小船的绳子。
“我只能借到这艘小船了……”
看着小破船摇摇晃晃的样子，阿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是她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也还只是跟一名年迈的船夫借来了这艘小船，船夫还没有办法将他们送往对岸。
卡莎眼含热泪，对着阿狸坦言道：
“没关系，谢谢你了阿狸。”
阿狸驻足于岸边，抿着嘴唇，身后的尾巴此时蔫着耷拉了下来，足以表达阿狸此时心中的情绪。
“阿狸，我们走了哦……”
卡莎轻轻挥挥手，而晨亿已经娴熟地驾驶着小船，朝着对岸驶去。
“走了啊，狐狸。”
晨亿朝着阿狸呼唤道。
阿狸依然没有动，小船轻轻拨开水流，摇晃着离开拥着自己的港湾。
卡莎一直站在船尾，看着阿狸的身影愈来愈远，直到彼此已经分开到似乎已经听不到互相的声音，卡莎才又一次朝着阿狸的方向奋力地摇着自己的手臂：
“阿狸，我们走了啊——！”
阿狸的情绪似乎在这一时间决堤，两行泪霎时滑下脸庞：
“喂——我等着你们回来啊，就在艾欧尼亚，我等着你们回来啊！”
海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雾，载着晨亿与卡莎的小船，也渐渐地朦胧在这层雾气里。
卡莎没有听到阿狸最后的话，她只是在一切模糊之前看到阿狸在岸边又蹦又跳，摇着自己的双臂，也同样眼含热泪地挥舞着手臂回应着。
终于，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成了呼呼的海风和翻腾的海浪；卡莎坐在船尾沉思，有时手轻轻地拨动船边的海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当一切消逝了太久太久。
海上的风有些刺骨，尤其是当进入雾气之后，晨亿的手已经被寒风刺得发红，唇也在不住地打着哆嗦。
卡莎注意到了冷得发抖的晨亿，小心翼翼地挪到晨亿的位置，晨亿哈出一口气，都已是在冬天才能常见的寒气。
卡莎用自己的身体轻轻拥住晨亿，有着第二层虚空皮肤加持的卡莎为晨亿带来了值得的温暖——但这同时也让晨亿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去维持小船的平衡。
“你的技术还蛮不赖的，这就是在海边长大的魅力嘛？”
卡莎将脸蛋靠在晨亿的脸颊，脸上传来的冰冷让她感受到了晨亿正在经受的寒冷。
“那当然。”
晨亿自豪地笑道。
“小时候，我爹经常带我去海上钓鱼，各种类型的小船我都尝试着驾驶过，只不过……”
晨亿脸上忽然划过一丝苍凉，他突然意识到那些美好的记忆如今是离自己多么遥远。
摇摇头后的晨亿，苦笑着说道：
“只不过，那都还曾经是我没让他彻底失望之前的事情了。”
离对岸还有些距离，晨亿索性与卡莎分享了自己和父亲的一些过去。
“我父亲是个蛮传统的人，他主张什么年龄就去做属于自己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他对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他希望我能学习经商，取得一个金融学位，能将他的生意进一步做大；或者让我能够进入体制内，娶妻生子，稳定过完自己的一生；亦或者让我从军，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男子汉……”
晨亿叹了口气，寒气已经少了很多了。
“其实我学习成绩一般，尤其是理科，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我喜欢文学，喜欢诗歌，喜欢游戏，尤其喜欢电影……所以我辜负了他的期待，我没有考上他理想的大学，而是选择去了一所传媒大学……”
“在他的眼里，我或许是不务正业；我因为没有听他的，所以也走了很多弯路……毕业了以后，我工作很不理想，他又不惜拉下自己的脸面去利用自己的人脉给我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我依旧没有听他的安排，因为我是一个很理想的人，我总幻想着我能在自己的领域收获成功。”
“很多和我一样的同龄人，他们工作稳定，甚至已经娶妻生子……只有我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所谓等着机会，其实是一筹莫展……后来我搞砸了一切，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看着卡莎认真的表情，晨亿不禁有些好笑：
“干嘛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们没有生活在一个世界，我知道我说的你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听众。”
卡莎一副被戳穿不好意思的模样，脸色一红：
“其实也没有啦，我还是能听懂一部分的……”
“比如？”
“比如你语气中对你父亲的感情。”
晨亿愣了一下，他没有刻意地去表达什么情绪，而这一切却被孤单多年的卡莎捕捉到了。
卡莎换了一侧脸，去贴近晨亿。
“你很思念你的家人，我也是一样，所以我能听懂这份思念之情。而且听我妈妈说，我父亲也是一位商人，经常不在家里……我特别怀念他喊我名字，其实我一开始不叫卡莎，你可以猜猜我之前叫作什么。”
“猜对有奖励吗？”
“你可以试试嘛，不过你肯定猜不到。”
晨亿感受着卡莎脸上的温度，嘴角终于重新勾勒出那常有的坏坏的笑脸。
“我要是猜对了，你亲我一下。”
卡莎白了这个总琢磨着占自己便宜的流氓一眼，不过卡莎依旧答应了晨亿这个无理的请求，她笃定晨亿猜不到——因为除了她的父母，再也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亲我了呀，小凯莎。”
晨亿坏坏地说道。
而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卡莎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我早就告诉你了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快点兑现承诺吧！”
晨亿朝着自己的嘴唇上点了两下。
没想到卡莎气鼓鼓地说道：
“你耍赖！”
晨亿一脸无辜：
“天地可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卡莎气馁地说道：
“这很不公平，你知道我的很多事，我却好像对你一无所知！”
晨亿笑着揉了揉卡莎的耳朵：
“放心吧，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关于我的事！”
卡莎嘟着嘴，不满自己好像又被晨亿算计了。
“快点，难道小凯莎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嘛！”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着晨亿再喊自己的本名，卡莎就羞得想打人。
她拍打着晨亿，让他不要再取笑自己，而这个坏流氓一边挨打一边哈哈大笑，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快点嘛，小凯莎。”
“哎呀你不要再叫了！”
卡莎假装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生气了。
“我不管，有人不兑现承诺我就一直叫。”
气得卡莎毫无办法。
“凯莎，凯莎，小凯莎～”
晨亿贱兮兮的模样气得卡莎牙痒痒，眼见着晨亿还要继续贱下去，卡莎只得快速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羞着脸快速缩了回来。
“？”
这下轮到晨亿傻了眼。
“你这也太快了，我还啥感觉没有呢！”
没想到卡莎可再不管你晨亿三七二十一了，她已经很大程度上让步了，晨亿这小子再不知好歹，卡莎就要采取极端措施了！
“而且谁让你亲脸了！”
晨亿哭丧着脸，虽然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但也总有一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卡莎瞪了他一眼：
“你毛病还挺多，你一开始又没说亲哪！”
“那你再亲一下嘛…”
“谁理你。”
“那我就继续叫你小凯莎。”
卡莎哼哼坏笑着，伸手环向晨亿的腰间……
晨亿以为自己地威逼起到了效果，正满怀期待，却不想卡莎解掉了晨亿腰间配挂着的天地同悲剑。
卡莎抬起手，佯装自己要把晨亿的剑丢进海里。
这让晨亿慌了神，这卡莎真成坏蛋了！
“你继续叫呀，突然好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你多叫两声听听嘛。”
卡莎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假装地将剑晃了晃。
“别别别，我的好卡莎，有话好好说，你说你把剑给我扔了，我怎么保护你……”
卡莎不以为然：
“没事儿，我可以保护你。”
晨亿泄了气：
“我错了，卡莎。”
“你说什么呀？风有点大我没听清。”
“我说我错了，我的宝贝卡莎，你行行好……”
卡莎这才将剑重新还给晨亿，虽说晨亿服软，但还在道歉中夹带了私货来占她的便宜，这让卡莎哭笑不得。
活脱脱一耍无赖的坏坯。
晨亿宝贝似的将天地同悲剑重新挂在自己的身上，余惊未了，他对卡莎说道：
“我们快到岸边了，你快去船尾坐好，不然船头重脚轻的不安全！”
“哟，说好保护我一辈子，这就嫌我烦了？”
卡莎虽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重新坐回船尾去了。
“哪能呀，我这不是为咱俩的安全考虑嘛，要不咱俩还没过上好日子呢，结果先完蛋了……这不是大业未成中道崩阻么……”
卡莎白了晨亿一眼：
“你就臭贫吧你！”
晨亿嘿嘿笑着，而穿过海雾，希拉娜修道院坐落的小岛海岸愈发清晰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