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卷土重来
纳沃利省外。
一小队车队正沿着省外小队前进，车夫们拉着一辆被暗红色的布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板车，在向纳沃利省内移动。
坦普正好背着采药的篮子，沿着路出省去巴鲁鄂省附近采摘草药，正巧与车队碰面。
或许是职业的原因，在路过车队的时候，他隐隐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化学物品的气味。
这让他生了疑——艾欧尼亚人主张与自然合一，怎么会有想要有人去买这化学试剂。
况且，这一车队的人全都穿着能将自己整个面容裹住的兜帽，令人不生疑也难。
坦普拦下了车队中的一员，笑吟吟地问着车里拉的是什么东西。
被坦普拦下的是一名白发女子，皮肤呈现出无比健康的古铜色泽，她面对坦普的疑问，她不假思索地答道：
“陶罐。”
为了让坦普放心，她甚至揭开红布一角，让他能看到车上放的东西确实如她说的那样。
坦普凑近看了一眼陶罐里的东西，可是却无功而返，只是觉得那刺鼻的气味变重些了。
“你们要去哪里？”
坦普笑吟吟地问道，掏出草烟卷，四散分给护送车队的人们，除了那名白发女子，几乎全都接下了坦普的香烟。
“我们要穿过村子去纳沃利的集市。”
白发女子有些不耐烦，她们已经舟车劳顿了数个日夜，怪不得坦普给他们散烟的时候，他们迫不及待就接下来了——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休息段时间。
“有一位炼金师购置了些炼金试剂。”
“哦～原来是亚古那家伙，我就说这小子没少发财。”
坦普抽着烟笑呵呵地说道。
白发女子的耐心几乎要消失殆尽，他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白发女子对着坦普微微点头致意，转过身去后便指挥着车队继续前进，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眼神愈发变冷的坦普。
车队继续朝着纳沃利省内进发，而坦普改了主意——他不朝着巴鲁鄂省的方向去了，他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兄弟会的人。
因为艾欧尼亚，根本就没有炼金师。
另一边，纳沃利的丛林内。
“其实你跟我详细说说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卡莎跟在阿狸后边，一路前行，去寻找阿狸口中的朋友。
“这种事情我说不明白。”
阿狸倒显得有些无奈了，问题是卡莎的心中的问题她根本无从解释，只能去找专业人士的帮忙。
“呶，我们到了。”
阿狸停下了脚步，卡莎也随之在她后边驻足，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美丽而又巨大的树屋。
阿狸走近摇了摇门前的铃铛，门没有打开，反而是树屋的第二层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等一等，我们在交配！”
“？？？？？”
阿狸听完后当即羞红了脸，恨不得用九条尾巴把自己牢牢裹住——这是能大声喊出来的事情吗？
悄悄干了得了呗！
树屋二层还传来阵阵不忍直视的声音，阿狸尝试偷偷瞄了两眼，可却一无所获。
要是晨亿在这里，高低要骂阿狸一句色狐狸。
无奈地阿狸回到卡莎的身边，耸了耸肩。
“怎么？没人在？”
卡莎没有注意树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阿狸一脸古怪的回来，还以为是今天扑了个空。
“他们……在忙，我们等他们一会儿。”
听到在忙两个字，卡莎也没有多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狐狸在害羞个什么劲。
过了一会儿，树屋的门才被打开。
“抱歉抱歉，阿狸，让你和你的朋友久等了。”
开门的是一个优雅的男子，可是见到卡莎也是虎躯一震。
“我的天，你这朋友身上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想染上皮肤病！”
这男人扑到阿狸身后，好似躲瘟疫一样地躲着卡莎。
“洛，你不要以这个名义，上来揩我的油。”
阿狸忍住没有一拳砸到洛的脑袋上，洛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嘴上说着担心卡莎，实际上却是借着这个机会去摸阿狸的胸。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不会传染你皮肤病的，这不是病毒，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铠甲。”
卡莎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你胆子还真大，不怕霞再把你揍得皮开肉绽。”
霞是洛的女友，二人是出了名的瓦斯塔亚情侣。
洛秉着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的道理，在阿狸说完这句话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阿狸。
阿狸像狐狸那样抖了抖身子，好像是要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抖擞掉一样。
“快进屋快进屋，我给大家泡茶。”
洛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神仍担忧地瞟向卡莎，即便是给卡莎倒茶的时候，也在避免着与卡莎有直接接触。
霞从旋转楼梯缓缓而下，卡莎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不是善茬，她的神色上写着忧郁与刚强，见到卡莎，也没有像洛一样表现的那么极端。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脸上还留着刚刚喜悦过后的潮红，她精神焕发，神清气爽，洛见到她下楼以后立即帮她拖出椅子，斟满茶杯。
“谢谢，我的美人儿。”
霞与洛轻轻一吻，卡莎的眼神有些躲闪，这勾起她的一些回忆。
“我听阿狸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了，真有趣，姑娘，你想学着……恋爱。”
“不不不……也不是恋爱，只是怎么去照顾他……”
面对霞的眼神，卡莎也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霞微微一笑，举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喜欢你吗？”
卡莎不假思索地点头，晨亿已经不止一次直接地表达出自己对卡莎的情愫。
“你喜欢他吗？”
卡莎这次没有直接点头，而是犹豫了一阵子后，才点了点头，脸色红扑扑的。
“傻丫头，这就叫恋爱。”
霞咯咯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抚摸着洛的脸庞。
“听着，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剥离出人类社会……只是在最近才回归到相对正常的生活。”
卡莎深吸一口气，将面前茶杯里的饮品一饮而尽。
“我们也来自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而且，我还有着非同小可的麻烦……他对我很好，可是我很担心，又很愧疚，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他。”
卡莎一股气儿说了很多，或许是她心绪杂乱的原因，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经意间回头看见阿狸嘴里塞满了泡茶用的方糖，脸鼓鼓地望着她。
霞用小勺子搅动着杯中的茶，微微笑道：
“美人儿，你想的太多了。”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那么多干什么。”
卡莎盯着眼前的空杯子，若有所思。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该怎么定义你呢……是人类吗？”
霞看着卡莎身上的第二层虚空皮肤问道，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不过她倒没有像洛那样表现的十分抵触。
卡莎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还没有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卡莎。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个人类，至少我自己愿意这么去相信。”
卡莎可以允许别人称她是怪物，她也可以接受对于她的歧视和非议，但这并不代表在卡莎的内心深处也相信自己是个怪物。
霞耸了耸肩：
“我虽然不喜欢人类，但我能感觉到你和他们与众不同。我叫霞，瓦斯塔亚人，这是我的爱人——洛。”
洛还是不愿意与卡莎靠的太近，依偎在霞的身旁。
霞看着卡莎依旧满是阴霾的表情，还是安慰道：
“爱是冲动的集中表现，有些时候循着欲望指引的方向走，不是一件错事。”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爱战胜不了任何东西……”
“但相爱会。”
洛打断了霞的话。
霞看着洛的眼睛，二人彼此无言，又似论迹山海。
方糖忽然从阿狸的手上掉落，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卡莎扭过头去，却发现阿狸泪流满面，胸口一起一伏。
“唔……唔感觉很不好。”
阿狸抓着卡莎的手心，嘴里还塞满着未融化的方糖，导致阿狸说起话来都有些口齿不清。
“怎么了？”
卡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以为阿狸是不是方糖吃的太多导致的不舒服。
阿狸没有回话，她从怀中重新召唤出集聚自然魔法的灵珠。
卡莎注意到阿狸灵珠中的力量如烧开的水一般沸腾，好像处于某种痛苦之中，在极力挣扎！
“初生之土……初生之土好像在哭泣！”
阿狸求助的眼光看向其他人，唯有卡莎觉着脊背发凉。
她冲出树屋，阿狸紧随其后，卡莎召唤出虚空头盔将自己的脑袋罩住，她在感知虚空的存在。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追过来！
紫色汪洋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虚灵大军在卡莎脑海之中浮现，她好像已经看到了虚空大军肆意侵虐艾欧尼亚的画面。
可无论如何感知，卡莎都没有嗅到一丁点虚空的气息。
周围的森林也处于静谧，一切看似是那样的平和美好。
是不是阿狸搞错了？
阿狸抓紧卡莎的胳膊，就好像牢牢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卡莎，绝对有人在伤害初生之土。”
阿狸另一只手抚在自己的心口，用几乎乞求的眼神看着卡莎。
卡莎不会坐视不理，她答应过艾欧尼亚，在艾欧尼亚受到威胁的时刻，她会挺身而出。
“我们先去找晨亿。”
卡莎拉着阿狸的手朝着丛林外跑去。
晨亿对这片土地的认知不输本地人，他或许会找到问题所在。
看着卡莎和阿狸的背影渐渐消失，洛与霞也是很意外。
“真的有人会爱上那头紫色怪物吗，我真的无法想象。”
洛耸耸肩，又缠在霞的四周，垂涎她的肉体。
而这一次，霞却阻止了自己的男友。
“收拾装备，我们出发。”
洛一头雾水：
“出发？去哪？”
霞张开羽翼，轻轻招手，无数锋利的羽毛被收回其羽翼之中。
洛也张开翅膀，魔法流动后，身为孔雀的他身上的羽毛变得极为华丽，呈现耀眼的光辉。
这也是为什么洛在瓦斯塔亚人里如此抢手的原因，部分鸟类瓦斯塔亚甚至认为身为渡鸦的霞配不上洛这般孔雀。
“阿狸从出生起就被自然魔法所滋养，她有着对自然魔法强大的感知力。”
霞披上自己的兜帽，尖尖的耳朵一抖一抖，她披在身体侧面红色的毛发一时也显得极有光泽。
“艾欧尼亚有危险，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另一边。
车队经过晨亿和卡莎所居住的村子，而随着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板车车轮的轮轴断裂，整个车身倾泻，好在之前与坦普谈话的那个白发女子及时用一只手扶住了车身，才没有让车上的瓦罐全都摔在地上报废，这也可见她超乎常人的力量。
“车轮磕到石头了。”
车夫检查后说道，忙找来几块大石头垫住车身。
“能修好吗？”
白发女人问道，她心中很是不快，这一次的任务本就诸多疑点，一路而来又极为不顺。
不知为何，她心头总缠绕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能修好是能修好，不过最早也要在日落前。”
“尽快。”
白发女人只留下了两个字。
贻误战机是死罪，尽管她心中万般不解。
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的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想到了自己与统领达克威尔之间谈话的种种异象，更是对诺克萨斯中流传的苍白女士的传说而感到恐惧。
她愈发对自己卖命的权贵起了疑心。
黑暗中的草丛簌簌作响，白发女子是强大的战士，她清楚感受到了黑暗之中的杀气。
车队的护卫渐渐纷纷拔出武器，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艾欧尼亚的纳沃利兄弟会的民兵包围。
“果然没错，是诺克萨斯的畜牲们。”
坦普跟随着民兵从暗处走出，白发女子一见到他，当即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何必？我们只是个运输商队。”
白发女子依旧在抵赖。
“少放屁了。”
坦普冷哼道。
“艾欧尼亚，根本就没有炼金师。”
兄弟会的民兵围住了车子。
“车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民兵质问道，手里拿着砍刀，渐渐逼近白发女子。
“不知道。”
白发女子回答道。
“还在嘴硬！”
“我确实不知道！我只负责把东西运到目的地，其他我一无所知。”
白发女子没有撒谎，这本身也是她疑心所在。
村子的居民见到兄弟会的民兵好似已经控制住了这帮外来者，胆子也大了些，纷纷走出家门，在看事情会朝着什么样的地方发展。
坦普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伊古恩也在人群中，被妻子娜桑牵着手。
娜桑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丈夫，而伊古恩却觉着十分兴奋，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像在看着一位大英雄。
坦普挥着手，示意妻子赶紧带着儿子离开，没准一会儿这里刀剑相向，十分危险。
“那没办法，我们只能扣下车子，你们放下武器，蹲到地上，双手举过头顶。”
其他兄弟会的民兵举起弓弩，瞄准车队其他人。
“通融通融……”
白发女子还在坚持。
“现在！立刻，马上！”
白发女子没有说话，她伸手摸向车子的底部。
“真的很抱歉……”
民兵们露出震惊的神色，那白发女子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兜帽长袍摘去，从车底举起一把比她身子还要庞大的巨大战剑！
剑身之上的文字闪烁着奇异的绿色光芒，光是见那柄大剑，就能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强大能量！
而如此一把庞大的剑，竟被这女子轻松地单手挥舞。
“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留下货物。”
“放信号箭，请求支援！”
白发女子喝道，她的手下立即抽出信号箭，朝天发射。
“快阻止他！”
民兵与车队一时间刀剑相向，厮杀在了一起。
民兵人数众多，车队护卫很快招架无力，只是这白发女子不好对付，挥舞着这柄大剑，五六个壮汉也难近其身。
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白发女子也很是无奈，只是奇怪支援为何仍未到达。
忽然，天空中传过一丝箭鸣。
她抬头看去，顿时心情跌落谷底。
她等来的，不是支援，而是一支燃火的箭矢。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运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一路以来的这难闻气味，也不难猜出这东西与火相触会发生什么。
火箭精准的射在板车之上，遮着陶罐的布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坦普心中大感不妙，他抬头望向人群中的妻儿，此时妻子脸上挂着无比担忧的神色，而儿子伊古恩一脸兴奋的红光，大吼为兄弟会的民兵加油。
坦普后悔了。
他后悔去掺和这档子破事。
搭船离开的钱……好像马上就要攒够了啊。
“快——跑！”
坦普扯着嗓子朝着妻儿大喊。
但他声音注定无法到达妻儿的耳中，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艾欧尼亚都在哀嚎，车中的陶罐发生剧烈的爆炸，绿色的炼金气体从中喷薄而出。
坦普眼睁睁地看着这绿色气体将自己的妻儿吞噬……
很快，就轮到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