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碧荷坏事
吴嬷嬷心里咯噔一声，忙道：“你这丫头别着急，好好说。”
碧荷吞咽口水，道：“奴婢本想去十里园折些桂花回来插瓶给宝林看，路过御花园时，见到白充华与林美人在游玩，白充华邀林美人喝茶。”
“奴婢躲在暗处偷看，想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回来禀告宝林，没想到一盏茶下去，林美人白着脸，手捂肚子说好痛，还说孩子之类的话题。”碧荷满脸后怕的回想。
吴嬷嬷松口气，还好是别人，不是自家宝林出事。
心下安定，也有些不满。
“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得改改，我还以为是主子牵扯进什么事，吓得我心肝快跳出来。”
刚得罪齐淑妃，宝林虽说不会有事，但她哪会放心。
“这便安心么。”许攸宁忽然道。
“宝林的意思是……”
许攸宁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碧荷：“你确定自己躲起来，没有一个人发现，看见？”
碧荷心里咯噔一声，没反应过来，好一会迟钝的问道：“宝林您这是什么意思？”
“坏了！”
吴嬷嬷猛地一拍手，“林美人在御花园出的事，在那儿的人都有嫌疑！”
“宝林！”吴嬷嬷神色疑重。
这要是有人故意拿林美人肚子做局，把脏水往主子身上泼，可怎么办！
皇嗣事大，可不是宫女能比的。
碧荷反应过来，瞬间白了脸色，满眼的惊恐：“奴婢……奴婢，我没有啊，我就远远的看一会，连亭子都未曾靠近，怎能害到林美人？”
碧荷吓得思绪混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是真的怕。
谋害皇嗣，哪怕是未出生的，对于宫女来说都是一个死。
她不想死。
碧荷全怕的身颤抖，无声的流着泪，拼命咬牙忍着不敢哭出声惹主子厌烦。
许攸宁：“重点不在于你接近与否。”
吴嬷嬷：“对，若这是针对宝林的局，碧荷出现在御花园便是早设好的一环，后头无数件事跟着。即便不是你做的，上头一查，证据全指向你。”
指向碧荷就是指向自家宝林。
吴嬷嬷这会恨不得打死碧荷，本以为是个心大的，没想到如此蠢笨！
碧荷一下瘫坐在地，人傻了似的。
吴嬷嬷看她就来气。
主子都没慌，你倒是大难临头，不作挣扎。
这种宫女可留不得。
“宝林，可有应对之法？”吴嬷嬷不着急，是因为许攸宁坐的住，面上没有半点急色，主子沉稳，做奴婢的才能跟着冷静。
许攸宁道：“我问你，去十里园的事，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在哪听到的？”
碧荷还没回过神。
吴嬷嬷厉声道：“主子问你话，还不快如实说来！”
碧荷眨了眨眼睛，忙道：“是我自己的想法！前些日子听宝林您说十里园桂花香传的远，可惜没传到听雨楼这来，奴婢这才想着去剪上几枝。”
“可还与人说过？”
“未……”碧荷下意识答，又想到什么，磕磕巴巴道：“路……路上碰到与奴婢……奴婢相熟的宫女，她问奴婢去哪，奴婢说了。”
碧荷再迟钝，也反应此举不妥，因而抖得更厉害。
许攸宁倏尔一笑：“怪我，竟忘记教你规矩，不过你在宫中时间比我长，该清楚主子宫里的事，做奴才的要烂在肚子里，哪怕有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许往外传。”
平日里碧荷见主子笑，只觉得好美，爱看。
可此时这笑意不达眼底，没有往日的温和，甚至能从中看出森森冷意。
碧荷一激灵，脊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许攸宁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好说话，不苛待奴婢的主子，她跟着舒心过的舒服，下意识就将那些规矩忽略，碰到秘交好友寒暄，话赶话就全说了。
碧荷心里清楚自己这样的。
宫中无人会用。
自己院子里的事被奴才传出去。
谁敢用？
被发现死都是简单的。
碧荷忐忑磕头：“宝林……奴婢知错，求您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乱说话。”
“你还想有下一回？”吴嬷嬷怒道。
“不不，不是的，奴婢不敢。”
外间传来走动声响，王福立在廊下朝里面喊道：“宝林，后宫主子们都往林美人景华轩去了，皇后娘娘人也去了，听说皇上在路上。”
王福没得近身伺候的命令，没敢往里面闯。
“太医呢？”
“当时就派人去请了，估摸着在快到景华轩。”
许攸宁嗯一声，道：“你去找两个嘴紧不得用的太监，不论花多少银子，让他们使法子拦住太医，再让人往太医院闲聊说话。”
“就说荷花败落，该是吃莲藕的时候。”
后宫有一湖的荷花，什么品种都有，因宫人照看的好，上月还有不少开花的，到这月已凋零的差不多。
许宝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王福不懂。
但他从不多问，只埋头做事。
“是，奴才这就办。”
王福脚程快，吴嬷嬷拿钱袋子往他手里一塞，叮嘱他不要吝啬，一抬头人就看不见了。
王福算不上多聪明，只会看眼色。
他看出这事紧急，耽搁不得。
许攸宁见他迅速却不显慌乱的脚步，道：“这倒是个得用的。”
没人吩咐，却知道打听消息通报给她。想来是碧荷慌张的样子让他警惕，做出最快反应，多年守空宫日子没让他急躁，反将他性子打磨的沉稳，遇事冷静。
王福是个有本事的。
吴嬷嬷：“宝林确定这事是冲您来的？”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点不信。
不然怎会这么巧？
许攸宁语气冰冷：“我与你提起桂花香是三日前的事，她哪日不去，偏选在今天？我进宫这一年多何曾让她打探过嫔妃之间，她是如何想到偷听白充华与林美人谈话？”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
“在这深宫之中，巧合背后定有必然的因果，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许攸宁扫一眼跪着的碧荷，没叫起，越过她往外走：“嬷嬷随我去景华轩。”
景华轩皇帝皇后已在等着。
皇帝有圣驾，皇后有凤辇，五品以上的都有资格坐辇，脚程都快。
齐淑妃等人也在。
皇帝亲自来，除了那些养病，不能出门的都在这。
白充华白着脸跪在殿中。
祁彦眼含冰霜，脸却带笑：“叫的是哪位太医？架子竟比朕都大。”
左讳当即就跪倒，心中惶恐，皇帝生气的时候从不浮于表面，越是笑越是骇人：“皇上恕罪，奴才已派人去催了。”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许攸宁刚巧与太医撞上，她抬眸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