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既如此,那就叫他看好了
素心点头:“白充华不准其他太医看,说是习惯刘太医诊脉,不过太医诊脉时,奴婢就站在外间,亲耳听着刘太医说有孕月余。”
“奴婢私下问过刘太医,刘太医闭口不言呢,可见十分忠心。”
话是这么说,但素心话里的深意谁听不出。
在场的宫女都是皇后心腹。
岂听不出这其中有问题。
皇后道:“既然她信任刘太医,那就让这位太医照看白充华的胎,看好了,看紧了,若是出半点错,本宫唯他是问。”
“是,奴婢这就去。”
素心领命离开。
素娥自己琢磨了下,琢磨半天没明白皇后的意思。
只能事后多向素心请教。
以免像刚才那样惹主子厌烦。
皇后召来坤宁宫大太监,吩咐道:“你去,本宫不管白充华想做什么,只一点,她的胎若是假那就让它真,若是真那就让它假。”
杨喜跪着听令:“奴才明白。”
皇后闭眼,有些乏了。
杨喜起身离开坤宁宫,这种事不需要他亲自跑一趟,召来手底下的小太监,附耳吩咐几句。
小太监低头哈腰:“奴才定会办好此事!”
杨喜笑骂:“当然要办好,办好,咱家以后才能继续用你。”
“是是,喜爷爷你放心。”
小太监忙不迭的办差去。
杨喜摇摇头,白充华往日在坤宁宫口无遮拦,说是胸大无脑,焉知不是受齐淑妃的命,故意给皇后娘娘添堵呢。
皇后娘娘不是不管她。
只是以往既是管,也只是不大不小的惩罚。
算不上什么。
咱们娘娘啊,要做就是干脆利落,能一下按死,绝不会拖泥带水。
这假孕要是被发现——
啧啧,皇帝第一个饶不了她。
杨喜穿的少,最近天冷,他打了个寒颤,往回走时,见到南飞的大雁,他摇摇头。
这世上最自由的莫过于这些鸟儿,展翅翱翔,肆意一生,谁能不羡慕。
白充华也靠坐在榻上观赏了好一会。
“主子药煎好了。”红叶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
中药味苦。
白充华闻着就皱眉:“这药已经喝上半月有余,也不见效。”
红叶哎呦一声:“主子心急,刘太医说过,这药就是需喝上这些时候,只要您忍住这个苦,回头定能怀上龙胎。”
白充华回想药味,嘴里直发苦,每次喝完都想吐,偏生需得忍着。
不喝又不行。
有孕这事已经传遍,要再不能怀,那就是欺君的死罪。
红叶怕她不喝,急道:“主子你想想这月您已侍寝四回,刘太医也说,这药只会调理身子,改善您受孕的体质,这碗喝完,半月后就该见分晓。”
“你这丫头还急起来,我又没说不喝,拿来吧。”
药温刚好,长痛不如短痛。
白充华端起碗,捏起鼻子一口气喝完。
刚下肚——
她就皱起眉头,干呕两声,想吐。
红叶忙塞进一颗蜜饯,“主子可要忍住,吐出来一切可就前功尽弃。”
白充华抿住唇,死死的咬住蜜饯,压下那股呕意。
红叶说的对,吐出来这些天的努力全白费。
这么多天她都能忍,不差这一天。
红枣递上茶盏,“让主子喝口水漱漱口,冲冲味儿。”
白充华漱口茶用掉两盏,又灌杯浓茶,总算将味压下去,道:“皇后那如何?我那会躺着,不知道情形,没有露馅吧?”
“主子安心,素心想问来着,被刘太医打发了。”红叶道。
白充华点头:“刘太医虽贪财,但我这‘胎’是他给的方子,若是出事他第一个跑不掉,何况他指望着我生个皇子。”
红叶嘴甜:“主子定会心想事成。”
白充华却摇头,抚上肚子:“想的再好,终究还是假的,需得真有孕才行。”
红枣在旁听着主仆寒暄,一直没怎么插上话,在白充华面前能说上话,得她重用的一直是红叶。
在宫中当奴婢的只能靠主子脸面活。
主子不用,她得自己争取。
红枣提醒道:“这次的事,红叶姐姐是否有点着急……”
红叶面色一僵,忙跪倒在地:“主子明见,当时的情况奴婢不得已那么说。若真是让那许宝林一顶帽子扣下来,到时不仅您遭殃,连您母家都得受牵连。”
白充华哪会不明白?
当时的情况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红叶是护主心切。
“你先起来,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许攸宁!”提起她,白充华一脸恨意。
要不是许攸宁满口胡沁,她岂会被吓的装晕,找这么个借口。
红叶抹着眼泪,委屈的起身,“谢主子。”
红枣见她们二人如此也没有劝说的心思,同白充华告退一声,从内室退出去。
云烟阁后头有一片竹林,白日里有小太监照料,因后宫嫔妃不爱竹子,小太监懒散,平素没人在。
红枣穿过林子,时不时往后看看,以防被人发现。
听雨楼里吴嬷嬷翻着齐淑妃送来的陈茶,粗布,气道:“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我对她来说与叫花子有何区别。”许攸宁淡淡道。
“宝林她这是明摆着欺负您。”
“无妨,丢出去就是。”
许攸宁靠坐在榻上摆着棋盘,祁彦问她是否会下棋,她并未说谎,确实不会下,只是拿出来随便摆摆。
桌上茶盏里没有水。宝林不是不喜人伺候的主子。
吴嬷嬷叹气。
碧荷单纯,主子不爱叫。
诗香那个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她看着都碍眼,放在身边是方便盯着,想要近身伺候是没可能。
她一走,这听雨楼里连个妥帖的人都找不到。
吴嬷嬷不想提齐淑妃那糟心事,提起茶壶添水:“还是得往上走,不然这楼里使唤的人都找不到。”
“哪里就这么需要人。”许攸宁好笑,“这点事我自己也能做,又不是没手没脚。”
“那哪能?您可是主子。”
许攸宁笑笑。
“奴婢打听清楚了。”吴嬷嬷送上满杯的茶水,“周太医说白充华那胎八成有问题,这一个月太医院的刘太医常往云烟阁去,每回进宫来都偷偷摸摸的。”
许攸宁喝口茶润唇:“在身上藏了东西吧。”
“是,带的是药材,太医院药材管理极严,谁开的药方,抓什么药,抓多少,都是一笔一划记录在册的。”
许攸宁静静听着。
吴嬷嬷继续道:“周太医找机会掉包那药材,这一看不得了,您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