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关于雨天

    第二天一大早，齐宜就坐上了回家的车，离开了这个有妈妈的地方。

    齐宜和雨天始终依偎着，她穿过书包揉搓着雨天的脑袋，雨天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齐宜笑了笑，随即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这一切都好陌生。这是齐宜唯一剩下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好像哪里都容不下她的样子，她疲惫极了，昨天晚上一晚没睡好，床板太硬，地方太陌生，隔音不好，不时传出来的说话声吓得齐宜不敢入睡。现在她坐在车上，周围嘈杂声不绝，但她还是睡着了，醒来时感觉有东西在撞自己的肚子，低头发现是雨天，车上已经没多少人了，他们到站了。

    齐宜不想回家，感觉家里的阴郁气氛太过凝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对雨天提议说在周围转一转。

    他们走到了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不过早已变成土地了，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齐宜看向这片地，出了神，田地里鼓起来的一个接一个的坟墓都是去世的人在活着的人心上遗留下的抹不平的疤痕，或许看见坟墓会感到害怕，可是他们也是某些人曾深爱过，朝思暮想着的。

    沿路继续走，齐宜突然笑了一下，说：“记得小时候下雨时会躲在妈妈车座后面，被大大的雨衣盖住，然后看着变化的地面猜测这是到哪了，我每次都能猜中。”

    他们一路向北走，转到了齐宜第一次遇见雨天的地方，周围还是没什么太大变化，和印象中的一样，就是周围的老房子都拆了，路边堆砌着凌乱的砖瓦。

    “那次我应该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你的。”齐宜微笑着指了指地上的一个位置。

    “我记得当时是下雨天，周围都很暗，只有一片绿地，而你一身白就躺在这上面，显眼极了，你当时可可怜了，就那么小一只，还受伤了，下着雨，全身都在颤抖，要不是我捡到你，你当时可能就要在大雨中冻死了。”齐宜叽叽喳喳的说着之前的经过。“不过，我还是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即使你是神，但你那时候那么小应该是刚出生吧？你的妈妈呢？当时这周围好像没有人家养猫吧？”

    齐宜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雨天，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吧。”

    雨天微微扯了扯嘴角，说：“其实，我是特地出现在这里的，你一直以为我们相遇是我用神力的结果，其实并不是，但是我们相遇也绝非偶然。

    我告诉你说我是神因为在上一世犯了错，所以才受了惩罚变成了流浪猫，不过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犯了什么错，其实我犯的错是更改人的命运，而那个人的命运其实就是你的。”

    齐宜倒吸了一口气。

    “上一世，我们生在战火年代，我是一位富家公子，衣食无愁，但我是生在那个年代的，所以战乱一定会影响我，世界与我是息息相关的，但家里人给我安排了出国留学的去处，在敌人攻城，到处战火纷飞家破人亡的时刻，我连夜上了汽车打算坐船去到外国。可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你了，你当时很小一个，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满身满脸都是灰，衣服也破烂的，像是流浪的，身边没有一个大人，看样子是被炮火炸的和家人离散了，你当时一个人站在路边，身后都是四处逃窜的人，我本不应该管你的，但是你的眼睛，很亮又很委屈，我实在于心不忍，不顾家里人反对，把你拉上了车，那时你已经被炮火吓晕了过去，但是带你这么大一个人逃亡是很难的，到处都有检查的，我把你塞到了我的行李里面，就这样我们才躲过了检查，成功来到了国外。

    我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来照顾，即使家里人都反对你的存在，因为我们是偷跑过去的，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揭发，那样引来的就是杀身之祸，我们每个人都换了名字，换了一个新身份，我也给你求来了一个，你告诉我，你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只零星记得自己好像是被抄了家的，家里人都去世了，自己幸运逃了出来，然后一直流浪。你说你就上过几天学，我便开始每天教你知识，教你认字，礼仪、生活常识，你天赋很高，一点就通，可是周围人还是不喜欢你，他们都说你是野孩子，每次你找他们玩都会被欺负，你也不哭，只是会自己一个人坐着，看着墙角搬东西的蚂蚁，我问你，你的心愿是什么？你说，你想养一只猫。因为我给你看的图画本里面就有贵妇人养猫的画面，你说有了猫就有人陪着你玩了，就不用再担心没人一起玩而受欺负了。我答应了你。

    再后来，我真的送你了一只猫，那是一只金渐层，漂亮极了，你很开心，每天都抱着它，给它喂食，喂水，无时无刻不和它粘在一起。可是，那些小孩看不得你有猫，他们不是不喜欢猫，而是不喜欢你，在一次你外出和我一起游玩时，趁你不在掐死了它，你回来后伤心欲绝，你冲到他们面前和他们大打出手，可是你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本就体型娇小，哪怕这一段我养你，也依旧没什么好转，你被一下子就推倒了地上，头磕到了桌角，流了好多血，那些小孩害怕极了，他们不敢声张，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把你藏了起来跑了，我发现你一直没有回来，找了好久，终于在我的逼问下，他们说了你在哪的事情，找到你时，你已经全身僵硬了，满脸泪痕，眼睛还是睁着的。我太心疼你了，我不想你这么小就失去生命，所以我改变了你的命运，我扭转了时间，让本早该在炮火里死亡的你，变成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妹妹，大家也都接受了你，不过，你变得更加记性不好了，总是忘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不变的是，你依旧对着蚂蚁发呆，嘟囔着说自己想养一只猫。这次，我没有再满足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我们被人揭发了，所有人都面临着死亡，我被人囚禁了起来，我知道我是出不去了，这是我必须要面临的劫难，但是你来了，你翻过了那个窗户来到了我的身边，你对我说你要带我出去，可是我已经全身是伤了，我没有办法出去了，我告诉你自己跑，不要管我，可是你怎么都不听，他们发现我们了，你为我挡了枪，我终究还是没能救下你，让你平安幸福的活下去，我怕我会忘记你，我想下辈子再遇见你，保护你，所以在你死后，我摸了摸你的脸，但是我的手全是血，所以你就有了一块红色的胎记，但是也就是这样，我才能够遇到你，认出你。

    他们告诉我，只能选择成为流浪猫，但是我祈求能够来到你的身边，他们答应了，不过也只是大致方位，我流浪了好久，期间还被野狗盯上撕咬了，我终于挪到了你每天都经过的地方，然后晕了过去。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养一只猫，所以这一世我变成了猫，我想继续守护你，继续和你在一起，我不怕你不会救我，因为上一世的最后是你救了我，是你为我挡了那一枪。

    不过我没有想到，我给你留得胎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你的一切或许也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无论让我对你怎样，我都毫无怨言，这也算我对你造成伤害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