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山里的女孩13
不一会儿，何奶奶从房间里走出，脸上挂满了止不住的笑意。
正当洛玥疑惑间，席文祖顶着一头鸡窝，惺忪着眼睛，眼底的黑眼圈特别明显，他耷拉着肩膀，“膯膯膯”地就这么走了出来。
“噗嗤，”洛玥险些笑喷，差点就将嘴里的面条吐出来了。
她很严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何奶奶宠爱的瞪了一眼洛玥，将桌边的凳子移开，“来，文祖，先坐。”
席文祖揉了揉眼睛，他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他神智清醒，醒来清晰地记得梦中的情节。然而起床到现在，他浑身疲惫不说，总感觉下半身不对劲。
没多想，席文祖接过何奶奶拉开的凳子就一屁股坐了上去，也没有心情看洛玥，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吃起了早餐。
早饭是何奶奶用昨天晚上熬的鸡汤下的面条，鸡的鲜香浓郁，面条也是用粮食在公社换的谷物面条，带有纯正的麦香。
席文祖将面条扒拉两口到嘴里后，就没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洛玥倒吃得很欢快，几乎只用了三四口，碗里的面条就见了底，“咕噜咕噜”将汤也喝完后，何奶奶的眼睛都快笑得睁不开。
“平时也没见你多吃几口饭，这两天胃口倒是变得挺好。”何奶奶此话一出，洛玥呆愣了一瞬，原地打了一个嗝，她记忆里原身吃东西确实很斯文。
何奶奶倒没有想到自家孙女会被换了一个芯子，她此刻只感叹于孙女终于多吃了一口饭。多吃饭好呀！农村的孩子就是要多吃点，长得胖实才可爱。
“再给你添一碗？”何奶奶尝试着问道。
洛玥摸了摸肚子，约莫吃了个半饱。若还来两碗，她也是吃得下的。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怕一次吃太多露馅了，让何奶奶看出什么，要是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没让何奶奶收拾桌上的碗筷，洛玥踢了踢走神的席文祖。
“嗯？”席文祖皱眉。
“咯。”洛玥指了指饭桌。
“哦。”席文祖起身，笨拙的将碗筷收拾好，顺带还学着以往何奶奶的样子用抹布擦了擦桌子，然后将碗筷拿进厨房。
不是他怕眼前这个女人。有何奶奶在，洛玥根本不敢揍他。何况他们马上就要天各一方了。应该是天各一方吧，或者分道扬镳？反正他们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何必呢？可是昨晚的梦境是那么真实，他一时没了与之对抗的勇气。
“哎哟，文祖放下吧，放在灶上，让奶奶来洗就好。”眼见席文祖磕磕盼盼的样子，何奶奶非常担心一个不注意，他就将碗都打碎在地。一路忐忑地跟着来到了厨房。
噔噔噔，敲门声响起。
洛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分，不算早，往常这个时候原身已经准备着开始上学了。
“晴晴，开下门。”厨房里，何奶奶闲暇之余喊道。
洛玥应答后起身，将房门打开。
“是晴晴呀，何奶奶呢？”
方婷见开门的是瘦弱的何晴，招呼着董山放下设备，疑惑地问道。
“奶奶在厨房。”洛玥轻声回答。
“大清早的，是谁呀？”何奶奶在厨房高喊。
“节目组的人。”洛玥也高声回道。
听到是节目组的人，席文祖也不在厨房帮倒忙了，快速在盆里洗了手，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出来就看到了背着双肩包的方婷和站在设备边的董山。
“车来了？”席文祖问道。这么早，不应该呀。
“想什么呢？”方婷轻哼，“这么陡的路，还想有车进村？”做梦吧，她都不敢想的事情。
“来时怎么走，去时就怎么走。”董山稳住设备，开口道。
“喝口水吧，”何奶奶拿出两个小碗放在桌子上，又拿起茶瓶，将里面的温开水倒进碗里，“快来坐一会儿。“
洛玥将两碗水分别递给方婷和董山。
“谢谢奶奶，谢谢晴晴。”方婷和董山接过水，依着何奶奶的意思，在门口的长木凳子上坐下，方婷小抿一口，继续道：“我们马上就走，奶奶别费心思。”
“吃过饭了吗？”
董山和方婷均点头。
“我说何老太，住我村长家，怎么可能不让两位同志吃过饭再走呢？”带着笑意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洛玥及众人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原来是何家村的村长。
从原身的记忆里，洛玥觉得这村长也是个妙人。
上辈子，也许是见原身和何奶奶太过清苦，贫困资助的条子村长想都不想，力排众议直接就批准了。以原身数一数二的成绩，加上村里的贫困补助，再有何奶奶也是个勤快人，原身和何奶奶的日子也能安稳地过下去。
就算后来原身遭遇了那档子可怕的事情，村长也是极力阻止有人找她们麻烦。顶多村里的人说些难听的话，其实若是心智强大些也无伤大雅。可能村长也没想到，原身最后会死在手术台上吧。
回过神来，洛玥看着与何奶奶相谈甚欢的村长，胸膛里涌出一股暖意。
感受到了吧，来自别人的照顾。洛玥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这个世界其实也没有那么糟，还是有很多可爱的人。
“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方婷拦住想要相送的何奶奶，“对了，合同过两天会有相关负责人过来，并带上违约金的。”
“这点何老太，你可放心，还有我呢，不会亏着我们村里人。”一旁的村长看了眼方婷，微笑道，“也请方同志和董同志，两位将何家村拍摄得好一些哟，帮我们宣传宣传。”
董山闻言，他嘴笨，不知道说啥，只能看着方婷。
方婷暗骂一声，节目组都叫停了，拍摄得再好有什么用？能不能上映都是问题呢！想到这里她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席文祖，都怪这小子。但是这些她都不能对村长说。于是许多话经过大脑，就自动变成了，“哈哈哈，会的会的。”
村长可不知道对方在敷衍自己，就算知道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得捧着。
“一路辛苦，一路辛苦。”说完走出门拿出两个藏在黑暗里的精美袋子，“都是一些山货，不值钱，两位同志拿去城里吃吃，图个新鲜。”
“这”方婷犹豫着不想接。
董山没这些顾虑。现在城里很少能买到真正的山货，能买到的都不是他能接触到的。心动之下，董山接过两个手提袋，笑道：“那就谢谢村长了。”
见东西送出去，村长也松了口气，相互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好了，该出发了。”一旁的席文祖见他们还在寒暄，不耐烦地打断谈话。
“是是是，不早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何奶奶自己照顾好身体。”
方婷和董山分别说道。
“你也别送了，”眼见何奶奶执意相送，村长在一旁与方婷一起劝道：“有我去就行了，天又没亮，路也看不清，你就在家里收拾收拾吧！”
见大家都在拦着自己，何奶奶也没有生气，大家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她也不固执地继续相送，只是拍了拍洛玥的脑袋，示意洛玥拿起书包跟上，还能与他们一起走一段路。
何奶奶就站立在门口，眺望着节目组二人、席文祖、村长以及洛玥等人离去，直到再也看不清众人的背影，才叹了一口，走进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