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山里的女孩5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简陋的教室里传来，等洛玥几人走进教室门口时，二十几双脑袋齐刷刷地看过去。
虽然节目组已经在学校跟拍了一个多月，哪怕已经见识过摄像机的孩子们，依然对其感到新奇。
也算是在这又矮又破又旧，还不通气的房子里，唯一与外界接轨的新鲜玩意儿了。
“一群土包子……”
席文祖闷哼出声，坐在洛玥旁边喃喃自语。
刚放好书包，拿出课本摆在桌上的洛玥闻言，凑到他的耳边，挥舞着拳头：“看样子你不会说话，既然这样，嘴巴留着也无用，割了算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吧！
席文祖转头看向摄影组二人，此时他们正在教室后面摆放设备，兢兢业业地录制。
这么远的距离，早读还未开始，教室里充斥着各种声音，怕是不曾录制到刚刚的对话了。
席文祖捏了捏夹在衣服前的小型摄像头，心下发狠。他想好怎么收拾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不过眼下，打不赢，真的打不赢，拳头落在身上可太痛了。过了一夜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浑身难受呢，刚坐在凳子上的时候犹如针扎一般。
向着洛玥做了个自己闭嘴的动作，席文祖转头不看她。
“嘿，何晴，你们怎么啦，怎么感觉怪怪的？”
洛玥后桌坐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正是此班的班长——方圆圆。人如其名，她的脸上圆嘟嘟的，非常可爱，额头前戴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样式的小发卡。
原身曾经在市集上偶然看到过，这样一个小发卡得要好几块钱，足够原身和奶奶吃好几天有肉沫的饭菜。毕竟，村子里请人帮忙做工，一天的工资也才十块钱。不过方圆圆头上戴着发卡比市集上卖的更为精致。
此时，方圆圆正用笔尾轻轻触碰着洛玥的后背，见洛玥转过头，便面露笑意，小声地问道：“怎么一天不见，席文祖好像有点怕你呀？”
“没什么，你知道的，他啊，这里跟我们不一样……”洛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摇头，凑到方圆圆的耳边，随意胡扯。
“他刚刚讲脏话，我奶奶说，讲脏话的人会烂嘴巴，他呀，被吓到了。”
一旁的席文祖：……
他不想转头不代表不能听到。
“这样呀……”
方圆圆看了看洛玥，见其颇为肯定的点头，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的模样。下意识地又偷瞄了好几眼席文祖。这样看着席文祖，发现他倒是有几分俊朗。虽然刚开始脾气不好，不讨人喜欢，但慢慢变得乐于助人的席文祖，让班里大部分同学也都逐渐接受。
不过城里的人都这么单纯吗？十五岁了诶，这种骗三岁小朋友的话都信？
她咋这么不信呢！
“哎哟，圆圆，你管那么多干嘛，多费脑子呀。”
方圆圆的同桌张扬，见洛玥两人嘀嘀咕咕地聊天，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后，轻声打断。
洛玥抬眸看向他，随着他说话间，张扬的身体一抖，全身的肉随之颤动，眼神满是憨厚，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原身的两个后桌都很可爱呢！
在上一世，原身不幸怀孕、身体臃肿，被人奸污的事情传遍学校后，只有后桌的两位对原身一如既往。甚至当有其他年级的学弟学妹到教室好奇想旁观的时候，张扬用他胖胖的身躯抵挡了大部分的视线。这份友情让原身在灰暗的世界里念念不忘，也让日子不那么难熬。
此时张扬左胳膊肘正抵住方圆圆的右手，嘴里一边嚼着什么，一边从桌子底下拿出两个玉米煎的馍馍。
“玉米馍馍，你们吃不吃？”
“我不吃。”方圆圆瞪大双眼，摇头。
好香！
洛玥有些好奇，她在原身的记忆中看到何奶奶也做过类似的食物。玉米馍馍最扛饿，早起做农活的村民们都喜欢做一些带到身上，干活累了来上一个，那滋味，美极了！
虽然早上已吃过早饭，但是闻着非常香甜，真让她这棵树抗拒不了。
忍不住接过一个，咬在嘴里，玉米的清香，面团的嚼劲，两者中和在一起的松软细腻，让洛玥越吃越香。
做人太好了！
“别的班都是读书声，就我们班，吵吵闹闹，仔细听没有一个是在读书的，全是说话声。”
来人手拿一把长直尺在教室后门上用力地敲了三下，正在打闹的同学们都回头望去，看一眼又立马转头，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班主任的威力如斯！
“今天是谁带领大家晨读？都看看几点了，还不开始，等着我来吗？”
“我……是我……”
班主任刘永的话音刚落，一名少女忐忑地从位置上站立起来。她身边的同桌立马用手挡住额头，眉头微皱，与隔了一条过道的同学面面相觑。
“赵盼睇，你也知道是你哦，身为语文课代表也不知道自己的职责。现在你们耽搁的一分钟，就是别人甩下你们的几十分。我们班除了几个家庭条件稍好的，谁不是大山里的，你说你们上学这么艰难，现在还浪费时间，不好好学习，到时候考不上高中，别来找我哭。”
刘永从教室后门走向讲台，看着班里一群稚嫩的面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快，开始晨读，都打起精神来。”
“大家翻开语文书，我们看第一个需要背的”
赵盼睇低着头，声音轻柔，在安静的教室里却格外响亮动听。
教室里慢慢沸腾起来，所有同学都像是打了鸡血般，声音震耳欲聋。
洛玥翻着课本，嘴里随着众人一起朗读，脑海却在不断融合原身关于学校的记忆。原身实在聪慧，很多知识点一看就会，偏难的题目稍加钻研，也会迎刃而解。
【主人，这些都是坏人，让我们一起大杀四方。】
绿色光团在外逛了一圈后，自觉回到了洛玥身边。知道原身剧情的它，怎么看教室里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们，都显得面容狰狞。
身为系统，它也有喜怒哀乐。可是，人类的复杂，它一直都不太明白。就像原身明明是受害者，可几乎所有人不去责怪席文祖，而去埋怨指责原身，作为系统的它无法理解。
这小六子，把她当什么了？一天天喊打喊杀的！
洛玥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看着教室里正高声朗读的少年少女们，他们眼神明亮，有着对知识的渴望，有着山里人民的淳朴。
她没有理会系统。
有些事情，如席文祖对原身，无论现在的他是否做了坏事，都永远无法被原谅。而有些人，如原身的这些同学，随大流，无自己的主意，无心之语办了坏事，是可以被引导和纠正的。
但她永远不会替原身选择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