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见无赖
几番周旋后，萧即墨陪同苏藜回到了承仙宫。
“如何，伤口还疼吗？”想说的话有千言，可还是只能先问问她的伤口。
“还好。”苏藜低头看了眼腕处，摇了摇头。
萧即墨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绿瓶递给她，“伤愈后抹上这个玉雪膏，免得留疤。”
“说来奇怪，我好像不怎么留疤。”苏藜接过药瓶，随口说道。
“当真？”萧即墨表情惊愕，他越发觉得苏藜奇筋异脉，绝非凡人，不由更为担心起来。
“嗯，在林子里我常常受伤的，看看，不还是什么疤都没留下吗？”苏藜边说着，边掀起衣袖，各种展示起来。
萧即墨忙摁住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些事情都千万别同外人说，知道吗？眼下巫马戎已经盯上你了，要再让他知道你这些异象，还不被他抓了炼药去。”
“嗯，我知道，他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苏藜撅撅小嘴。
萧即墨见她云淡风轻的，还是忍不住问道：“医治太子之事，你有何打算，此事非同小可，你怎敢一人担下？”
“用我的血做药是那国师提出来的，治疗太子也是陛下恳请我的。太子本已是性命垂危，我能治得好那是机缘、是本事，若治不好，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到我头上吧。”苏藜看似想得简单，却也不无道理。
“哎，好吧，真羡慕你这乐天的性子。”萧即墨无奈笑笑，对她的好感更甚。
“可这事仍旧有千头万绪，更何况宫中人心险恶，你记得万事都要与我商量，切莫冲动行事。”
苏藜又是淡然一笑：这宫里头的险恶之人，目前嘛，她还只碰上了一个。
月色如练，夜风微凉。苏藜趴在窗边听那蝉鸣鸟叫不绝于耳，内心亦不平静。
“我的血到底能有多大功效……”她反复回忆过往种种，除了替人兽止血，她确实从未尝试过直接以血为药，难道她的血还真有可能是万灵丹？
思绪万千之际，房门再一次在深夜被人推开。
“你！”这次，苏藜一眼看清了来人，“荀钺，你有完没完？”
话还未说完，荀钺便跌跌撞撞向她扑来，表情痛苦，看来是恶疾又犯了。
苏藜下意识地后退，身子往墙角里缩，慌张说道：“诶，你，你等等！”
荀钺并不理会，俯身将她抵在墙边，一把抓起她的手来就要往嘴里送。
可在看到她手腕包扎的伤口后却忍着疼，顿了一顿，“受伤了？”他艰难开口。
苏藜点点头，“所以，你，轻一点……”她知道她的血确实能替他止痛，只能由得他去，只暗自懊悔未把那三棱针带回住处。
“唔，好……”他单手撑住苏藜身后的墙壁，勉强支撑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身体，强忍着饥迫，尽量克制地只轻轻咬破了指尖一点，以免牵动她手腕的伤口。
血液一点点的渗出，他赶紧含住苏藜的手指，拼命地吸允起来。
可伤口太小，血液极少，见效甚慢，荀钺的痛楚还在蔓延，他几乎支撑不住，整个人靠在苏藜身上，一边吸允，一边喘息着。
石菖蒲的味道再次蔓延……不同于上一回漆黑的环境，烛火亮着，二人贴得极近，苏藜能清楚地看到荀钺上下滚动的喉结和暴起的青筋。
她下意识地用手挡在他的胸前，想将两人之间隔出一个空间来。可这动作仿佛碍着荀钺了似的，他皱紧了眉，一把将她的手扯开按压在脸侧的墙壁之上，又将脑袋重重抵靠在她的额间，仿佛想让她承受住自己全身的力量。
太过亲密了，苏藜直挺挺地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动弹，她忐忑地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痛苦，他的渴望，只希望自己的血能快点缓解并结束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荀钺渐渐平息下来，紧皱的眉眼也些微舒展开来。他仍就倚着苏藜，嘬着她的手指，任由她散落的秀发，铺陈在自己的手臂上，柔柔软软。
苏藜也不知他好了没，愣愣地盯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因吸允而紧绷着的面部肌肉，竟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的他比痛苦发作时的他看着更为可怜。
“呼。”荀钺长吁一声，似是已解脱出来，立刻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他第一件事便是询问苏藜伤口的由来。
苏藜言简意赅地将白日发生之事复述了一遍。
“你傻呀？这么大的事也敢往身上揽！”荀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那你来想个更好的法子。”苏藜撇了撇嘴。
“萧即墨、巫马戎，让他们想法子去，你一个女人顶这么大事算怎么回事？还要用你的血……”荀钺说到此处陡然停住，他自知理亏，也不好往下继续。
见他顿住，苏藜开口道：“你这症状，会不会也是得了风疾？要不，我来给你把把脉吧。”说着便要去抓荀钺的手腕。
荀钺迅速将手往里收，“太医署看过无数回了，不是什么风疾，究竟是个什么怪病，无人说得清，你看了不也一样。”
“风疾或许只是诱因，还要结合你体内其他病兆来看。”
苏藜不由分说仍固执地要过去抢着给他把脉，荀钺偏就不依，身子往里侧一闪，苏藜一个不小心就栽进了他的怀里。
荀钺见状索性笑嘻嘻地环住了她，“这大晚上的，你这么投怀送抱不好吧。”他说着又再凑近了她些，高挺的鼻梁险些蹭到她的脸上，石菖蒲馥郁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蹿。
苏藜蹭地一下脸就红了起来，她奋力挣脱荀钺，忙不迭地站起身来。“什么投怀送抱，明明是你臭不要脸！”
荀钺见她脸颊绯红，笑得更加不怀好意，“还有更不要脸的，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