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失忆(修)
越庭舟着实被气笑了。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我所说的骗你是指季骁还活着。”
“而你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太子妃。”
白沅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反复打量越庭舟的神色,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很遗憾。白沅沅在他的脸上只看到了认真与冷淡。
她又开始仔细观察越庭舟的身上,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不太一样了,你衣服料子比以前要好些,绣的图案也成了蛟龙,模样看着也比以前更凌厉。”更俊美了。
白沅沅急忙把最后半句咽了回去。
她坐直了身子,用脚踢了踢越庭舟,说:“那你说说呗,你怎么没和慕柔在一起,还有我们是怎么成亲的?”
“而且我为什么会这样啊?”
“快说说啊。”
越庭舟额角青筋直跳,没想到白沅沅再醒来会直接装傻充愣。
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话痨。
不过……倒也无妨,且看她能装多久吧。
越庭舟冷脸解释:“慕家因贪污获罪,慕柔成了罪臣之女,而皇后希望我赶紧娶一个名门正妻,来巩固我的地位,而我又——”
“所以你就娶了我对不对?”白沅沅颇受打击地瘫倒在了床上,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我们是政治联姻。”
原来哪怕是她演的十六岁的“白沅沅”,也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婚姻的。
沉沉的落日余晖将他的脸庞一半暴露在阳光之下,一半隐没在阴影之中,他勾起一个虚幻的笑。
白沅沅觉得他很难过,想安慰他。
“不要难过啦,你这样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算我说错话了好不好?”
越庭舟不免怀疑,这样安慰人的话怎么会从白沅沅嘴里说出来呢?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所以随便问问,没成想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不过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这种政治联姻,等到没有利害关系的时候随时可以和离的!到时候你还是可以和你心爱的慕姑娘在一起。”
白沅沅皱眉苦思了半晌有什么恰当的例子,终于想起来了。
她忽然喜笑颜开道:“你看前两年那个肖世子与楼家女,都身份尊贵,不也还是顺利和离了。我记得楼家女去年就再嫁了,听说人还不错,你去看过没?”
白沅沅自顾自说得兴奋,完全没注意到越庭舟越来越凝固的表情。
“啊!算起来已经算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想必现在与新夫连孩子都有了吧!”白沅沅美滋滋地猜测着。
他从来没觉得她这么气人过。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假装失忆,目的就是为了气他。
越庭舟冷笑一声,开口道:“谁告诉你这是他们想离就离得了的了?”
白沅沅瞪大了双眼朝他看去,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你怕是不知道,楼家女的二嫁夫根本不能人道……”
“她怎么会选这样的人!”白沅沅好不惋惜。
越庭舟淡淡瞥了她一眼,才继续补充:“自然不是天生的,是肖世子的手笔。”
在白沅沅惊讶的目光中,他慢慢将整个故事叙述完整。
肖世子与楼家女和离不久就后悔了,回头想找楼家女的时候发现人家已经又在议亲了。
楼家女贤良淑德的赞誉早就名满京城,便是和离了也根本不愁人家,更何况楼家也是名门望族。
肖世子拉不下脸回头找她,但是又抓心挠肺地后悔。而楼家女对此一无所知,正欢欢喜喜准备嫁人。
只知道她的新夫是个斯文儒雅的书生,曾因才华获得过些许功名。
但也就是如此了。
读书知理,还有个一官半职,可以说只要楼家一天不倒,这书生就须得恭恭敬敬地待楼家女。
是以楼家女很满意。
可是成亲前夕,看起来老实的书生去逛了青楼,还被正在苦闷醉酒的肖世子逮了个正着。
据有幸见到的人说,那场面实在是轰轰烈烈,肖世子将那书生按在地上揍了个半死,犹觉不解气,一脚将他踹成了废人。
但肖家的人消息封锁得很快,这事只在少数人之间流通。
“可他们不还是成亲了?”
书生自认为是因着楼家女的原因才会遭此横祸,硬是赖上了她。
这才成了亲。
自成亲之后,肖世子沉寂了一段时间。
直到听闻书生又不安分地纳了小妾来羞辱楼家女,他这才怒打上门。
将楼家女硬生生抢了回家。
再顾不得半分颜面。
白沅沅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评了句:“竟是比我看的话本情节还要跌宕起伏。”
“可那是他们,”白沅沅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他们是有情人,自不必分离,这与你我又不一样。”
越庭舟却笑:“此言差矣。”
周遭温度早已降至零点。
“无论楼家女是否有情,只要肖世子不放手,她便是嫁作人妇,也仍旧逃不脱。”
“你当真以为斯文儒雅的书生一夜之间便能变换了性情,非得在大婚之前去逛青楼?”
白沅沅这才感到丝丝寒意顺着她的脊背一截一截向上攀,令她毛骨悚然起来。
她有了猜测,:“难道是……肖世子?”
“沅沅聪明极了。”越庭舟温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头顶,温柔地轻抚了两下她的发。
她却莫名想要将他的手甩开,这几乎在瞬间就让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与束缚感。
“诱书生去青楼的正是肖世子派去的,就连婚后种种也都是肖世子授意。”越庭舟顿了顿,“包括那个小妾。”
这简直是一个围绕着楼家女所形成的一个巨大阴谋!
“他许给书生什么,能让书生这样听他的话?”白沅沅问。
越庭舟淡淡道:“人生在世,无非钱权色。书生沾不了色,才华也够不上权,肖世子便许诺他黄金千两。”
“他欣然同意。”
几年时光中,楼家女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由肖世子编织的网罗之中,即便拼尽全力挣扎也无能为力。
越庭舟:“楼家女无情也好,有情也罢,不过都是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白沅沅浑身发冷,口腔喉鼻似乎被冰冷的潭水密不透风地包围住,让她无法呼吸。
不知名的痛楚蔓延开来,甚至蔓延到了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