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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钱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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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过不去阻止他们的下场吗?我与太子殿下有你们的保护自然可以安然无虞,可是别人呢?这院子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下人。那些百姓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点,便会烧到别人头上。”

    “况且这件事传到京城中,他们又会怎么议论呢?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病到昏迷不醒,他们只会说,啊太子殿下啊,就是一个无能的草包,面对晋州的百姓,他只会落荒而逃。”

    “从此无能、懦弱这样的标签就会永远贴在他的身上,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不愿意的话你就趁早让开。”

    暗一被说得哑口无言,身子似乎僵在了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就这样,白沅沅坚定地从暗一的身边走了过去。

    没退缩,也没犹豫。

    越庭舟从来都知道她非笼中雀,池中鱼。

    她没叫他失望。

    他却害她数次处于危境。

    他咬牙,眼底泛酸发红,胸中郁结着一股无法抒怀的沉凝之气,闷闷地堵着,又在心脏处剧烈地沸腾起来。

    突然间,他只觉喉间一阵腥甜气上涌。

    他竟生生地怄出一口血来!

    “主子!”叶宇与暗一惊叫出声,只见越庭舟的脸色奇差,隐隐透露出一股衰败的灰白之色。

    暗一当即跪下磕头:“主子,一切都是属下的错。主子要罚就罚我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越庭舟的唇边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去,无力地跌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才大病初愈的身子如何能经历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

    他根本不敢想白沅沅在他昏迷的这三日是以怎样殚精竭虑、担心受怕的心情去苦心经营的。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终于再次开口。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什么事情,务必要以太子妃的安全为先。”

    越庭舟抬眼,眸里黑沉沉的一片,静静地看着他们,说:“即便是为了我。”

    “听懂了吗?”

    “属下遵命!”

    叶宇与暗一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心中明白暗中谋划这件事情的人要倒霉了。

    这时又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太守等人再次登门,想要拜访您——”

    叶宇当即一个激灵,偷偷观察越庭舟的表情。

    只听得他冷笑一声。

    “告诉太守,我这便到,让他且等一等。”

    太守钱良才,自打越庭舟到晋州的那一日起,便日日称病,既不拜见太子,也从不从旁协助。

    安安静静地当个死人。

    如今这人突然诈尸出现,而且还是在他病倒以后,其中的微妙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叶宇便是拿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太守必定没憋什么好屁。

    说是让太守钱良才等一等,越庭舟就真的不紧不慢地去整理衣冠,甚至还喝了一副药,等到惨白如雪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才慢悠悠地朝会客的正厅走去。

    这一番倒腾下来,硬是过了大半个时辰。

    等在前厅钱良才最开始还气定神闲地喝茶,谁知一连等了半晌都见不到个人影。

    甚至连手里的茶都凉了也无人来添。

    身居高位,钱良才已经多年未受过如此冷待,不禁面色铁青。

    就在他准备撂挑子走人的时候,越庭舟终于姗姗来迟。

    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好些下属,极给人压迫感。

    钱良才看了直想笑。

    多大的人了,竟还有这种方式撑场面?

    不过是无知竖子罢了,或许他能解决晋州之难也不过是凑巧。

    根本不足为惧。

    钱良才压下方才被轻视的不悦,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微臣前些时日一直抱病在身,未能协助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越庭舟不发一言,直接掠过他在正位上落座。

    钱良才状似惶恐,可内心却越发轻蔑起来。

    这样藏不住喜怒,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不过……不是说太子用了有问题的茶具喝水吗,怎么他现在还好端端的?

    钱良才窦疑丛生。

    时间流逝,钱良才额头冒出汗珠,腿脚也开始发麻,越庭舟却始终不发一言。

    倒显得有些捉摸不透起来。

    钱良才无奈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殿下如何生气都是应该的,殿下的任何责罚微臣都甘愿承受。”

    越庭舟哂笑:“不过才跪了片刻,钱大人便觉得这是责罚了?”

    他放下手中的杯盏,重重地落在了桌案上。

    发出的闷响却像直接砸在了钱良才的心脏上。

    钱良才直到越庭舟开口之前都觉得他的身体不过是强弩之末,一直在强撑着罢了。

    哪料越庭舟一开口竟中气十足,全然不像生过病的样子。

    看来这一招是做了无用功了。

    钱良才当即又磕了一个头:“微臣惶恐,微臣不敢。”

    这头一抬起来,愣是吓了叶宇一跳,

    只见他额头青红交错,甚至还隐隐渗出了血迹。

    这几下头磕的是真实诚。

    “钱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越庭舟冷声发问。

    只字不提让他起身的事。

    钱良才弓着身子,也不敢动,疼得额角直冒汗,说:“太子殿下泽被万民,为晋州百姓带来了无尚福泽,微臣感激——”

    “我劝钱大人还是直接些,不然我怕钱大人的人身体受不住。”越庭舟唇角勾起一抹笑,格外嘲讽。

    钱良才一噎,胸膛激烈起伏了两下,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再开口时就去了那些陈词滥调:“微臣与主簿、刺史、州司大人感念太子仁德,琢磨着想为殿下开个庆功宴,不知殿下肯不肯商脸?”

    所谓的庆功宴都不用想也知道实际上是鸿门宴。

    但目前越庭舟尚未找到关于这几个官员相互勾结的证据,若是就此返回京城,恐怕晋州百姓的处境也并不会好起来。

    这庆功宴他必得去参加。

    即便只是在宴会上找到些线索也好。

    但越庭舟并没有立即作答,反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既然是几位大人的心意,我便去看看吧。”

    “诸位大人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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