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扎西的往事1
z国的托木尔峰曾经是被北国称为荣耀峰的北国最高峰,因此,在z国托木尔峰对外开放旅游后,这里便成为了北国很多登山爱好者征服的目标。特别在一些经历过两国扯皮的老人心中,荣耀峰变成了托木尔峰对他们来说就像丢了先人般的耻辱。自己国家曾经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插上了异端的旗帜,那种说不清楚的恨变成了对山顶的征服渴望,就像兄弟的老婆。兄弟的老婆因为兄弟曾经抛弃了自己,如今兄弟俩和好如初,自己只能在道德的约束下和兄弟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但最后还是可以在脑海里意淫曾经是自己的如今是兄弟的老婆从而宣泄愤怒。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超出了大锁上神对人性的预设。人要在无法认识自己的情况下有尊严的活着需要有两副头脑,分别相信这样做是对的,不这样做也是对的。悖论永远不是问题,解释权属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两幅思想让人精神矍铄,非如此便不免有疯癫的危险。比如:叉子国和筷子国打仗,叉子国的公民r吃牛排却没有叉,令r气令智昏的是旁边放着一把筷子。r为了叉的尊严,张开五指变成叉子,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0成熟的牛排被叉到嘴边,血红的肉汁顺着手指慢慢滑落。r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牛肉,充足的蛋白质和缠绕舌尖的腥气让r的大脑恢复了理性。r看到了旁边的筷子是一头尖尖的木棍。是棍子还是筷子取决于自己地判断,如果用筷子行使插的功能,那么它就是叉子。他想到,或许用这两根木棍插到这片新鲜的牛肉里再挑起放到嘴里,会不会比现在更加优雅,或者把牛肉串起来放在面前的烧烤盘里稍微的烤那么几下是否会更好。他忘了今天他是和家人们一起在春光明媚的郊野湖畔吃烧烤,他正在和儿子准备将牛肉切成块串块串。正在串牛肉的5岁儿子看着像吸血鬼一样咬着生牛肉的父亲,一脸茫然。r突然对儿子一笑,半眯着眼睛对儿子说:“吸血鬼就是这样吃牛肉的,是不是很吓人。”儿子开心的笑了,湛蓝的天上飘着雪白的云。白云变换着形状,像仓鼠、小兔子、小猫咪、小鸡、小鸭子。一股黑色的炊烟直直的从泛着粼光的湖边直直升起,像一根插上蓝天的筷子,春天的旷野上瞬间充满了焦香诱人的烤肉味道。
写到这里,普利戈任已经被搞卒了。
随着时间流逝两国交好,z国和北国这种复杂的感情慢慢沉淀下来,而攀登托木尔峰的原始欲望却扎根在了很多北国年轻人的心里。那群北国情感复杂的老人的后代对托木尔峰没有过于炙热的爱与恨,或者这种浓烈的感情已经变成了仅仅是专注挑战自我的目标。而这个目标为何如此撩拨自己的心灵,其背后包裹的一切宏大的历史都已经不在考虑之列。
由于边界原因,z国和北国曾发生过军事对峙和摩擦。圣诞老人扎西的爷爷无惧者达瓦为了帮助z国登山队登上托木尔峰并确定山峰主权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虽然思想单纯的无惧者达瓦带领登山队上山之时并没有领悟到这次攀登背后的政治意义,但他依然用死亡为他那平凡而不长的人生赋予了光辉的意义。当时他无畏的选择冲刺岩侧面登顶,他用生命的代价为登山队探出一条血路。
圣诞老人扎西的父亲奉献的泽西和且孤独多吉一样曾是一名边防战士,参加过z国与北国边境冲突的军事行动,自己的两名战友在那次边境冲突中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因此对于北国和托木尔峰,圣诞老人扎西家族有着更加特别的感情,圣洁的雪山亦是家族的荣耀。
多年后,随着两国交好、旅游的开放,奉献的泽西退役后便带着不到18岁的圣诞老人扎西成为了托木尔峰的向导。奉献的泽西比圣诞老人扎西矮一个头,身材也瘦小一些,远看两人走在一起,总觉得圣诞老人扎西更像一个父亲。和无惧者达瓦淳朴、单纯的性格不一样,生在红旗下的奉献的奉献的泽西从小就有一种坚定的使命感,他的从军生涯屡受表彰也证明了这一点。奉献的泽西阔鼻方脸,深深的眼眶下乌黑的眼睛目光如炬。当他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眼神总是冷冷的,眼珠像静止一样。小时候,圣诞老人扎西特别害怕这种冷峻的眼神。这种眼神背后的坚定而不容篡改的意志让圣诞老人扎西打小就不喜欢辩解。这种不喜欢也不是天生的,从小,奉献的泽西对圣诞老人扎西的口气就像教官面对童子军,最亲昵的语言也在奉献的泽西口里也有一股强烈的命令口吻。
就在圣诞老人扎西成为向导的第二年,一个北国的高级登山队找到了奉献的泽西父子,希望他们能做登山队攀登托木尔峰的高级向导。登山队的领队便是巨石马特的父亲手风琴斯诺,而他们的老板便是北国富豪泽连的千金莎拉。
不到17岁的圣诞老人扎西第一次见到莎拉是在莎拉的金色房车旁。这个房车专门从北国由专人驾驶过来。莎拉不喜欢住酒店,她觉得住酒店就像从一个棺材被抬到另一个棺材,从不管哪里的酒店从大堂开始一直走到房间,她都像被一只珠子连成的肉虫吃进去的食物一样,在一个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躯体里顺着粘液滑动,最终会成为一坨自己都不认识的排泄物。登山不住酒店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了莎拉去世。
房车对当时的塔克人来说是一件新鲜的玩意儿,一个四个轮胎的房子,能睡觉、能做饭、能洗澡,圣诞老人扎西的几个好朋友还专门跟着圣诞老人扎西来看热闹。当时已是初秋,塔克的天气转寒,近处高山的草甸上有时会铺上薄薄的霜雪。圣诞老人扎西的印象中,第一次见到莎拉是一个阳光充裕的下午,莎拉穿着一件白色体恤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塑料拖鞋,齐肩的金黄短发随意的披在身上,碧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体恤宽大的领口里若隐若现地奔跑着两个小兔子。在那个外国人还是稀有动物的年代,莎拉身上那种异族肉体所散发出的成熟风韵和性感气息让圣诞老人扎西感到心跳加快,他甚至不敢看这位大他几岁漂亮老外姐姐的眼睛,只得把眼光转向那辆金色的房车。房车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只漂亮的金龟子。
圣诞老人扎西是跟着父亲奉献的泽西一起来的,在迅速沟通了登山的工作后,他们便匆匆离开了。那天下午,莎拉在金龟子的外面展开了一张折叠桌,奉献的泽西和圣诞老人扎西父子、手风琴斯诺、莎拉四个人坐在桌子的四边。莎拉亲自煮了咖啡,但是奉献的泽西拒绝了,他说喝不惯咖啡那自虐般的苦味,于是莎拉便给奉献的泽西泡了杯红茶。圣诞老人扎西听说过咖啡,传说喝进喉咙比刚熬好中药还要苦涩,那是白毛子续命的药。当莎拉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递给他的时候,圣诞老人扎西本能的摇了摇头,双手却怯怯地接住了那支带耳把的黑色瓷杯。莎拉看着圣诞老人扎西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发出一阵放浪的微笑。她对着圣诞老人扎西眨巴了右眼,好像在暗示他保护好她们之间的秘密一样,随后莎拉一扬自己金色的头发,坐在了圣诞老人扎西的旁边。登山的事主要由手风琴斯诺和奉献的泽西谈。太阳像赶趟下班一样快速扎向地面,圣诞老人扎西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莎拉刚才眨巴的右眼,莎拉的浪笑让他全身肌肉紧绷,直到父亲招呼他离开,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圣诞老人扎西站起来,微微鞠躬,然后向手风琴斯诺和莎拉道别。当他正起身,莎拉又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一次是左眼,圣诞老人扎西彻底崩溃了。在回去的路上,圣诞老人扎西一直耸拉着肩膀,像一条刚被骟的猫。咖啡的味道涌上来,苦涩的味道渐渐化开,变成了春天新鲜翻开的泥土味道。
虽然还不到18岁,但是圣诞老人扎西已经是一副标准的塔克族男人的模样了。1米8几的个子、宽阔的肩旁、高原上特有的散发野性的黢黑皮肤、z国少有的深邃立体的五官、象征着男性魅力的,修建得整整齐齐的络腮胡,如果不是额头上的青春痘和那双羞涩的眼睛出卖了圣诞老人扎西的话,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孔武有力、经验丰富的塔克猎手。所有的一切莎拉都看在眼里,自己那个消瘦、虚伪的未婚夫科尔d和圣诞老人扎西相比就像一只藏在地洞的仓鼠,连成为圣诞老人扎西的猎物都不配。看着这头驰骋密林的青年野兽,莎拉在想,未婚夫科尔d,现在估计正在参加一场上流社会的晚宴。面对着上流人,他总是端着架子,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搜肠刮肚的喷着肚里少有的墨水。他是个暴发户的孩子,老科尔靠倒卖国家财富发了财。科尔d小时候受尽了委屈,苦尽甘来的日子不过几年,他却迅速拥有了世袭贵族的腐朽气息。他想象出贵公子的言行举止并付诸日常,这种行为得到了他老子的赞许,在他老子看来儿子已经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了,但他别扭的行为在旁人眼里却无比的可笑。那些和他从小一起受苦的朋友,早已被他忘得干干净净,更不要说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下等人了。如果不是薪水开得确实丰厚,他们家估计连杂役都请不到,即便这样,他们家的杂役也没有一个不在背后吐他唾沫的。
登山队向奉献的泽西父子提出,他们希望在冲顶前进行为期四个月的适应训练。这个要求在奉献的泽西父子看来非常奇怪,如此强壮的莎拉,根本不需要这么长的适应时间。不过在莎拉团队丰厚的酬金面前,奉献的泽西父子也不再追问原因。
从那天开始,圣诞老人扎西和莎拉便开始过上了一段朝夕相处的日子。四个月自由的阳光、自由的呼吸都是莎拉渴望的假期,对,就是假期,平时的每时每刻,自己都像在演戏。父亲不是父亲是领袖,未婚夫不是未婚夫是同谋。周围所有的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体,为财富增值这个明确的目标不断地冲刺。这个目标里面没有价值判断,只有利益体的意志。这个利益体没有假期,因此,这四个月信马由缰的日子对莎拉来说无比珍贵。裹挟在一团黑暗的利益体里是难得看到光明的,而光明一旦到来,也会更加耀眼夺目。圣诞老人扎西就像这样一道光,他像春天刚从化冻的泥土里拱出的青苗,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滴。它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但是它的根却牢牢地抓着土地,风刮不走,雨冲不走,顽强得像一座山。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莎拉便不自觉的开始亲近圣诞老人扎西,就像青春期被压抑的猫,思春都写在脸上、震颤在声音里。圣诞老人扎西羞涩的眼神让莎拉感到得意,就像狗在树上呲下了痕迹,宣誓了主权,圣诞老人扎西就是这棵树。
回去的路上,奉献的泽西对圣诞老人扎西说:“扎西,你要时刻记住,只做好自己的事,除了登山外不要和北国人走得太近,他们曾经是我们的敌人,狡猾得很。”
第二天一早,奉献的泽西和圣诞老人扎西就开始带着莎拉和手风琴斯诺在低海拔地区进行高原耐力训练。训练中,圣诞老人扎西展现出来的强壮体魄和与年龄不符的坚韧让莎拉着谜。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上云卷云舒。训练不久,奉献的泽西、圣诞老人扎西、手风琴斯诺、莎拉便脱掉了外套,都穿着短袖。奉献的泽西和手风琴斯诺像两只灵巧的瘦猴,闪转腾挪,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仿佛他们天生属于这里。圣诞老人扎西不同,他仿佛一尊活动的,有着犍陀罗风格的古典雕塑。一举一动都非这个世界自然而成,而是长期的训练雕琢完美的技巧。奉献的泽西曾圣和诞老人扎西在国家登山队进行过专业集训,但他却永远改不了那猿猴般的动作,远不如圣诞老人扎西一举一动深得章法。
阳光斜在圣诞老人扎西身上,他的肌肉线条就像雪山,那分明的块状之间投下的阴影就像雪山上的一道道黑岩。汗水顺着阳光铺展的肌肉滑落下来,让肌肉仿佛涂了一层橄榄油,闪亮的地方像雪。更让莎拉感到惊讶的是圣诞老人扎西对这片土地的熟悉与亲近,他就像一个和这个纯净世界心灵相通的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邪念,透露着存粹的单纯。
圣诞老人扎西的眼里,莎拉散发着成熟的狐狸气味,她的眼光中永远充满着不羁地挑逗。莎拉轻言细语,就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先生在教训着不懂事的书童,只是学习的内容是为引发那股原始的欲望,但这种被戏虐的感觉让圣诞老人扎西很享受,莎拉是个妩媚的先生,自己是个躁动的书童。莎拉嘴上的教和眼里的媚交织成绚烂的色彩,这个色彩变成一团云雾在圣诞老人扎西的裤裆里游走,似有似无的摩擦。在拉练中,圣诞老人扎西有意无意的展示着自己,想在这个似有似无的关系中取得一些主动。但是莎拉,这个有着金发碧眼的女人,在阳光和汗水下一件紧身短袖包裹的女人,这个浑身散发着青春狐狸气息的女人只用一句话就让圣诞老人扎西从想要当将军的士兵变成了只有今生好好当奴隶下辈子才能再翻身的顺民。
“晚上,我等你。”
瞬间臣服的圣诞老人扎西小心翼翼地问莎拉晚上能不能带上自己的朋友,莎拉说不行,只能圣诞老人扎西一个人来。圣诞老人扎西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那股若有若无的云团开始变得柔中带劲,枯燥的生活一下方向明确。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夜晚,莎拉在房车前搭了一个天幕并在上面装饰了很多霓虹灯。远远看去,山谷中的一个个小点点不断地变换着亮色,像一群覆在山谷的萤火虫。塔克高原粗狂的风俗把酒量看做是一个男人的标志。在妩媚的莎拉面前,圣诞老人扎西感到了自己在情感上的幼稚,虽然还不到可以喝酒的年龄,但潜意识里他必须用自不量力的酒量来宣誓自己的成熟和主导性。随着眩晕的加重,圣诞老人扎西感到自己成为了精神的主人,这个精神不仅是自己的、也包括莎拉的、父亲奉献的泽西的等等一切精神的主人。那天晚上是圣诞老人扎西第一次喝醉,他们喝的是一种叫伏特加的、自己从来不曾喝过的烈酒。圣诞老人扎西平时只喝啤酒和青稞酒,他像喝啤酒和青稞酒一样喝着让嗓子火辣辣般生疼的伏特加,他感觉伏特加就像加了香料的医用酒精。伏特加进入喉咙就像一块带刺的金属块刮着喉壁,金属块在和喉管的摩擦中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火花遇到身体中漫溢蒸腾的、被气化的酒精立刻就被点燃,整个胸腔全是熊熊燃烧的灼热感。圣诞老人扎西觉得自己五脏六肺被烧得通红,这些脏器像用新鲜的下水涮火锅,几秒钟便熟透了。两个年轻人吃着火锅唱着歌,在圣洁的夜光中揉进欲望的光。圣诞老人扎西醉了,和莎拉相拥在一起。圣诞老人扎西觉得莎拉的身体细腻柔软,皮肤像牛乳一样光滑,滑得放不住一只正经的手。莎拉的瞳孔像纯净的蓝天一样蓝,里面有一个歪歪斜斜的人影闪着光。他醉得不轻,朦胧中,他看到了高耸的托木尔峰,它白白的、软软的,像小时候朦朦记忆中母亲丰腴的乳房。午夜的圣山下,房车和闪着霓虹的天幕帐篷、两个忘情寻欢的年轻人共同组成伊甸园的童话家园。圣诞老人扎西在剧烈地燃烧中彻底的融化了,火锅中的五脏六腑被贪婪的食客一一夹走。很快,锅中下水吃尽,翻腾的气泡逐渐平息,锅底慢慢冷却凝固,成了一锅红褐的老油,等待着下一次开火。
重庆话说:“吃火锅就要吃老油的。”烫过一次火锅的清油勉勉强强算是老油。
作者也就是我在几千光年外的地球看着故事发生时的星球,它并没因为那场欲望盛宴而有丝毫的改变。
月已西斜,繁星璀璨。蓝白的夜光下,一对年轻人不断地享受着年轻本身的恩赐,他们不断从空谷出发,在巅峰呐喊,再沿着悬崖飞跃,一直飘到空谷,一次又一次,直到拉平了空谷和山巅的距离。直到圣诞老人扎西感到了那玩意儿破皮,直到莎拉眼神空洞喉咙沙哑。
莎拉告诉圣诞老人扎西,她不喜欢住酒店,在旅行的时候,她喜欢住房车、住帐篷。莎拉给圣诞老人扎西讲话时总是靠的很近,笑得很大声。圣诞老人扎西特别喜欢莎拉身上的味道,就像山谷微风带来的青草味。
“我给你讲一个我小时候的故事吧。”刚刚从癫狂中恢复过来的莎拉枕在圣诞老人扎西的手上说。
“嗯!”且孤独多吉侧过了身子做出准备倾听的样子。
“这个故事是我父亲小时候告诉我的,名字叫创世纪。”莎拉捋了捋散在额前的头发开始讲述起来。这天晚上,疲惫不堪的莎拉只讲了不到两分钟便睡着了,圣诞老人扎西也睡着了。后来两人坐在山海子旁边的一块黑石上,在海风的吹拂、夕阳的照耀下,莎拉把故事完整地讲了一遍。圣诞老人扎西后来在回忆中将故事整理成了文字,且孤独多吉小时候对这个故事读得也是津津有味。
耀眼金色黄沙的掩映下,一条恶魔蝎在享受了生命最后一顿蚂蚁大餐之后,正在等待死亡的来临。
当我用削得尖利的牛头树枝干插入恶魔蜥蜴身体的时候,阿丹正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远方沙丘边缘即将落下的大火球。
“爸爸,那里有一颗萨卡。”阿丹兴奋地说到。
萨卡是我们对夜晚天空闪亮着的物体的称呼。先知库巴告诉我们,萨卡是天启留给我们的指引,只要萨卡存在,就能为我们指明方向。
阿丹对我们的晚餐并不上心,不仅如此,每次狩猎,他总是心不在焉,有一次他甚至忘了削尖自己的长矛。
萨卡对我来说是极度神秘的,每次长途狩猎之后,族人总是能在萨卡的指引之下回到部落,那里有避风的草庐、温暖的篝火。在阿丹的指引下,我注视着大火球上方的萨卡,这颗萨卡与往常似乎有所不同,萨卡很少这个时候能如此明亮,仿佛天启将再一次为我们指引命运的道路。
阿丹精瘦,短卷发,眼睛像水泡一样突出。在回去的路上,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完全没有察觉今天捕获的食物并不能让一家人晚上填饱肚子。索幸,大儿子巫所收获颇丰,一条肥美的沙蜥腿能够让我们这个四口之家吃上好一阵子。
篝火旁,巫所向大家描述了捉沙蜥蜴的故事。
在耀眼的金色黄沙下,巫所和他的伙伴发现了沙蜥的脚印。脚印在风地吹拂下,若隐若现地指向大火球落下的方向。巫所是一名优秀的猎手,他曾经独自捕获了一头沙狮。那是一种巨大凶猛的怪物,怒吼能让沙粒颤抖。棕色的长毛围绕着硕大得头颅,爪子有小指头那么长,身高有两个巫所那么高,一口能吃下半个巫所,然而巫所就是杀掉了它。无法独自将沙狮运回部落的巫所独自回到部落召唤了五个族人和他一起将沙狮拖回了部落。沙狮身上还插着巫所的长矛。用这头沙狮肉,我们换回了如今一家人身上穿着的飞獭皮,它和篝火、草庐一起确保了我们一家人在沙漠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巫所的母亲索斯娜将沙狮锋利的巨牙绑在牛头树结实的树枝上,做成了一把威风的长矛。巫所拿着母亲制作的威风的长矛小心翼翼地追捕着沙蜥蜴。沙蜥蜴时而行走于沙面,时而穿行于沙下,速度极为敏捷,被它咬上一口,通常活不过一天。
巫所一行小心地追赶着猎物,脚印越来越清晰,直到脚印地尽头黄沙中一块静静不动地凸起。巫所和同伴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他们深知沙蜥的危险。巫所和同伴商量好了捕杀的策:先让巫所在凸起的一边刺上一枪,待沙蜥反向逃跑地时候,同伴们再用兽皮做成的套索将猎物套住。
只见巫所两脚交叉蹑步向前,身体在火球地照耀之下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巫所慢慢俯下身,将自己威风的长矛缓缓伸向沙堆。对面地同伴也张开了皮套,随时准备迎接跃出地沙蜥。
巫所将长矛重重地刺向沙堆,他感到长矛穿过沙层刺到了一个柔软的肉体,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个肉体并没有任何反应动作,安静地承受着巫所威风长矛的攻击。巫所再一次刺了上去,还是重复了上一次的感觉。巫所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去,用长矛刮开沙堆,沙蜥金黄色的鳞片裸露出来,在大火球地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巫所再一次用威风的长矛触动了沙蜥地身体,沙蜥还是一动不动,先前刺入造成的伤口开始涌出淡蓝色的血液。现在,巫所确定了,这条沙蜥已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巫所将沙蜥抗在肩上,他突然注意到了大火球上那颗不合时宜的闪亮萨卡,他感到了天启的旨意。一阵发自内心深处的虔诚让他和伙伴们跪了下来,默默的念起了古老的祷词。
晚饭过后,我的妻子索斯娜会带领大家反复的念诵天启的指示。天启是一块久远的石板,上面巨大的萨卡图案和文字启示了远古族人的先知发现了萨卡的存在,这颗萨卡是那样的永恒,无论在大漠荒原的任何一个地方,它都能指引我们回家的方向。天启为我们在天空中安放的这萨卡是那么的神圣,让我们即使去到另一个世界都不会感到恐惧,在那个世界一定也能看到它,只要它还在黑暗的夜空闪烁,就没有人会失去方向。
今夜和往常不同,黑暗似乎迟迟无法到来,阿丹走出草庐,看到天空中有一颗巨大的萨卡阿卡,由于它的存在,让周围的萨卡变得无比暗淡。
我们在天上看到两个大火球,巨大的热量让沙漠干枯的荆棘开始燃烧,部族的族人有的紧紧相拥、有的低声祷告、有的麻木地奔跑,沙狮燃烧的鬃毛伴随着家畜痛苦地嘶鸣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以上就是我在梦中见到的场景,这是一场天启,天启将把怒火洒落在我们的世界,除非我们能更好的侍奉天启。”我最后说到。做为一名部落的先知,我要向每一个族人讲述我的每一个梦,并从梦中得到指引,我们相信没有一个神奇的幻想是没有意义的。梦中突然降临的萨卡将会对我们的部族造成毁灭,这是天启的震怒,除非我们更加虔诚的侍奉与牺牲。
我们为天启修建了无比宏大的祭台。祭台的正中央,我们竖起了一道石碑,碑上刻上了巨大的萨卡,为了让世人谨记天启的震怒,我们把那那毁灭的萨卡取名为萨卡阿卡。
第二天一早,圣诞老人扎西从房车中醒来,莎拉还在他怀中熟睡,这一刻,圣诞老人扎西依然把莎拉当成自己的女人。阳光从车窗的窗帘缝隙中洒进来,在他们身体的中部洒出一条光带,像激光正在切割他们的身体,又像是一条象征胜利的金色绶带。他小心翼翼移开莎拉走出房车,山谷已经洒满阳光,天幕帐篷里的酒瓶撒了一地。圣诞老人扎西走到房车旁的小溪边,用沁人的溪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面朝托木尔峰跪下,幸福与羞愧同时涌到他的心里。没满18岁的且孤独多吉是一个还没进行成人仪式的塔克男人,按当地的习俗,圣诞老人扎西还不能拥有男女的欢愉。再有一周,自己就要18岁了,生日那天,在泽那寺旁那片神圣的禁忌森林,父亲会带领自己经受女神塔吉尼娜的考验,然后他便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莎拉醒来,如梦如幻。昨晚的事在她脑海里断断续续浮上来,她只知道昨天很开心,那是一种真正的开心,长久以来求而不得的开心。从窗帘的缝隙里,莎拉看到了托木尔峰若隐若现的样子,它仿佛正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并告诉自己:“委身魔鬼,弗如流浪。”
对爱,莎拉一直不知如何定义。在家族的选择里,莎拉只是个工具,为两大家族的结合诞下继承人,似乎就是自己注定的命运。之后呢?没人会在意。从小,她爱自己的父亲,爱自己的家族,爱利卡湖-后被莎拉称为山海子—的金嘴海鸥。从小,父亲教她爱他的信仰;爱他的家族-虽然这个曾经辉煌的b氏家族人丁惨淡,不得不让莎拉来继承家业;爱父亲让她爱的科尔d,一个伪装成贵族公子的暴发户的儿子。她爱了那没多,唯独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被自己爱过,不管是自己的灵魂还是肉体,只有昨晚,她的灵魂和肉体才真正的得到了一次自爱。莎拉后来曾今想过,当时的圣诞老人扎西真的是自己幻想中的样子吗?或许,在那个时候,一个真正健康的人都会像自己黑暗森林中的一团火,和那些腐朽不堪、散发着臭气的淤泥相比,圣诞老人扎西确如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