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九死,亦无悔
十四具尸体整齐的摆放在地主。
各自咽喉之上一处血洞极为明显,血渍仍未凝固,每一具尸体的眼睛都睁的老大,瞳孔之中全都是惊骇之色,就似是见到了自已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恐怖事情一般。
“出手的是个绝顶至强者,仅仅以一剑化成十四道剑意穿喉而过。这种对剑道力量的把控已经到了极致,放眼天下也绝不多见。”狗王半跪在尸体的边上,眸光阴沉:“而且出手之时极其狠辣,似乎出手仅仅就只是为了杀戮。”
妖主站在一边并没有说话,但眸光已变得极其难看。
“万妖城之中,有没有人进出过?”
“没有。”金蟾圣尊急忙回答:“属下亲自盯着万妖城的各个出口,并没有任何人进出。除非是真有那种已超出属下神念感应的强者,否则就算是一只苍蝇都没有飞出去。”
妖主脸色不由再次一沉。
金蟾圣尊的一身修为已经迈过了仙王境巅峰,随时都有可能再进一步,纵然是仙王境巅峰的强者也难以瞒过其神念感应。如果真有那种存在出手,至少也是帝皇境的绝巅强者。可是那样的绝巅强者,无一不是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那些强者都会自重身份,绝不会向一群低境界的蝼蚁出手。
“也就是说,凶手未曾离开万妖城?”
“是的。”
“万妖城之中,能做到这一步的强者有三个。”妖主对着金蟾圣尊一叹:“而且这三个人,道友都应当认识。”
金蟾圣尊眼睛不由一亮。
“一个是本座自已。”妖主轻叹:“虽然本座不是专修剑道,但只要我愿意,随时都仍是可以以气化剑。”
“不是主上,主上一直与我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杀人。”
“另两个,就是那两位了。”
“那两位?”
金蟾圣尊的脸色不由一变,终是点了点头。
良久,金蟾圣尊脸色仍是发白:“自从那万妖城出事之后,属下已经安排最得力的护卫暗中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但是她们就很少离开房门半步,在这几个时辰之间,她们更是与金猿山主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有点意思。”妖主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事情,越发的变得扑朔迷离。
金蟾圣尊看了妖主一眼,却终是没有再说话。
“或许,一开始我就应当将人交给你的。”妖主一声轻叹:“也许你说的对,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如果他们在你的手中,现在应当在妖主行宫,至少他们现在都还活着,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而且人一但死了,所有的秘密都会紧跟着烟消云散。
活着的十四个嫌疑人,或许用用手段还能问出些自已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一但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线索都直接断了。
“凶手的手段很毒辣,而且似乎对我们的所有一切都了如指掌。”妖主的目光落到了金蟾圣尊的脸上:“而且每一步之间,只要我们有了任何的发现,所有线索都会在第一时间被灭口,这样手段,不知金蟾圣尊怎么看?”
金蟾圣尊脸色不由一白:“主上是在怀疑我?”
“整个万妖城之中,除了我这位妖主之外,金蟾圣尊你是权限最大的,总揽整个万妖城的全部事务。”妖主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异色:“如果说谁最能知道我的一切,那么非金蟾圣尊你莫属,而且我的每一个怀疑点,金蟾圣尊你也是了如指掌。”
金蟾圣尊脸色一白:“我,,,,,”
“正因为金蟾圣尊你是嫌疑最大的,反正却也最不可能是凶手。”妖主轻叹:“没有人会傻到把自已的目标放的如此之大,也绝不会有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个目标之上。”
“主上究竟想说什么?”金蟾圣尊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凝重之色。
妖主轻轻一叹:“金蟾圣尊身份特殊,身为万妖城大总管,几乎已成了万妖城整个动向的风向标。”
“属下被凶手给盯上了?”金蟾圣尊脸色不由一变。
“现在还不确定,但有极大的可能性。”妖主点头:“但是只要盯住了圣尊,便等同于掌握了万妖城的虚实。只要避过金蟾圣尊的眼睛,整个万妖城的护卫都可以形同虚设。”
雨夜。
一块乱葬岗之前。
数名精壮大汉站在黑暗中,正在挖着一座新坟。黑暗之中突然炸响几声惊雷,漆黑的夜空之中突然亮起数道闪电,直映的在场所有生灵的脸色苍白无比。
仅仅不过数息的时间,一幅薄皮棺木便已直接被扒出。一名生灵上前掀开棺木仔细检查一番,快步的走到为首的黑衣人身边:“头儿,棺木的尸体的确是新伤,而且生机已绝,应当死了十二个时辰以上。而且这些尸体的确是万妖城的生灵,属下曾见过这人,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黑衣人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异色:“真死了。”
“是的。”
“十二个时辰之上?”
“是的。”
“再挖。”黑衣人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万妖城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突然死了这么多人。”
“有必要吗?”边上一个消瘦的身形轻叹:“坟墓已经挖开,已经证实了死去的人就是万妖城的生灵,还需要再挖坟?”
“玉蟾。”黑衣人摇头:“我们这次面对的可是敢向万妖城挑衅的敌人,对于这种事情,我们应当多小心一些,至少小心总没有错处”
玉蟾脸色微微一变,终是没有再说话。
对于敌人的手段,玉蟾也早就听过无数次,甚至现在对于万妖城的生娄来说,行凶者甚至比起曾经昊天宗的几位剑仙都要可怕的多。昊天宗的那几位强者向来都是明刀明枪的杀人,可是这次行凶者的手段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时候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直接掉到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不过半刻时间,再次挖出一幅棺木。
黑衣人一挥手,先前的那名生灵再次掀开棺木检查一番,向黑衣人点了点头。
“万妖城现在直接被封禁,我们外界的消息直接全部断开。”黑衣人轻叹:“这一次连百羽长老也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以来,万妖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我很清楚,主上这一次真的动怒了。”
“还要再挖吗?”玉蟾脸色发白。
黑衣人抬头看了看天际,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异色:“即然天不作美,就不必再折腾了。大家将这里恢复原样,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加强护卫,,,,,,
再加强护卫,,,,,,
让本身就已经几乎成了铜墙铁壁的万妖城,守卫再加三倍。
而且,万妖城不仅增加守卫,而且是大张旗鼓增派兵力,就好像生怕外人不知道一样。不仅已经将万妖城变得已然铁板一块,而且是真正的做到了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甚至每一岗哨之间,都足足安排了四名护卫,相互支援相互监督。
这样的全力护卫之下,别说只是凶手想要行凶,就算是一支亿万大军想要攻破万妖城,也有铩羽而归的份。
妖主更是亲自现身万妖城的各处守卫力量,还带着仙王境境强者。
这,已完全是万妖城在亮肌肉。
可是这肌肉到底是亮给谁看就不知道了。
意思很明显,万妖城的实力就摆在这里,不要命的就来掂量掂量。
高空之中,妖主负手而立,眼光扫过万妖城之中的所有一切,目光之中满是阴沉:“本座不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是本座奉劝各位一句,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事情已经做了的,只要自已站出来认了,万妖城也绝不会追究后续。但若是让万妖城查了出来,别怪本座翻脸不认人。同样,诸位也应听说过本座的手段,如果执迷不悟,本座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仅仅数句言语,万妖城的所有生灵都不由感觉到了心中一凉。
对于这位妖主的手段,所有生灵都清楚的很。
金蟾圣尊站在妖主的身后:“主上,,,,,”
“无妨。”妖主长笑:“本座可是世间人人畏惧的妖主,在世人眼中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即然本座敢放出话来,就不怕别人的诋毁。什么是非因果,本座一力承担便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妖主冷笑:“非常时期,就用非常手段。”
妖主的眼眸之间满是寒意:“有谁不服,尽管来与本座理论便是。”
此际,妖主霸气显露,,,,,,
“妖主,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青衣女子站在虚空中,与虫母并肩而立,对于眼下的这种形势那怕是青衣女子都已经有些犹豫了。
妖主真的已经发疯,还是装出来的,青衣女子现在也不敢确定。
不过可以肯定的却是,妖主如今至少已以有些沉不住气了。
然而,这一切青衣女子却同样理解。
无论是任何生灵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都很难再沉得住气。
如今万妖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纵然是青衣女子都不由有些无语,如果事态真的任由眼下的情况继续下去,只怕整个万妖城都将承受无妄之灾,到时候究竟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只怕谁都不知道,如今妖主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不过,如今的形势那怕是青衣女子都觉得有些古怪。
万妖城因为卓君临的原因,凌无期和冷风先后卷入其中,自已和虫母更是也被先行卷入了。如今的万妖城之中,其实情况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危险的多,就算是发生意想不到的大战也绝不是没有可能。
牵一发而动钧,这种情况极为不利。
一但战事爆发,那怕是她们也绝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妖主虽然沉不住气了,可是我们的情况同样也不容乐观。”虫母一声长叹:“那凌无期和冷风也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如今将整个万妖城都变成了是非之地,甚至所有生灵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那怕是将来发生不可想象的乱局,也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的确如此。”
青衣女子一声长叹,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青衣女子又何尝不知?
只不过眼下的形势那怕是青衣女子也已经无法阻止,甚至只要牵连其中,那怕是她们自已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此等情况之下,那怕是青衣女子心中也不免感觉到了一阵阵绝望之感。
真要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到时候,,,,,,
甚至,青衣女子也不敢想象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的乱局。
以前青衣女子从来都是超然于上,任何一切都不曾被青衣女子放在心上,世间的种种因果自然也不会沾染到青衣女子的身上。
然而眼下的这种情况,却已经再无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当青衣女子踏足万妖城寻找卓君临开始,这万妖城的因果青衣女子就再也无法脱身,那怕以青衣女子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也仍然摆脱不了因果。
而且,像青衣女子这样的至强者插手,因果更甚,,,,,,
“虽然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但也并不是那么悲观,我们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优势。”青衣女子一声长叹:“至少到现在为止,真正清楚我们底细的也只有卓君临一人。真要是交恶起来,我们也未必便会落入下风。如今我们最应当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脱离此地。”
“你要逃走?”
虫母不由吓了一跳。
曾几何时,青衣女子是何等的高傲,世间所有的生灵都绝不敢与之正面相抗,现在青衣女子居然有这样的想法,那怕是虫母也不由觉得极为奇怪。
这样的情况,那怕是虫母现在也实在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逃走,说的这么难听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审时度势,寻找对自已最有利的做法而已,并无其他。”青衣女子一声长叹:“这世间,又有谁值得我逃走,只不过是不愿意沾染这一方小世界的因果而已。”
“我们要想脱身,也并不是没有机会。”虫母摇了摇头:“可是我们这么一走,岂不是就直接将凌无期和冷风都给卖了?他们如今在万妖城越陷越深,想要脱离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若是我们这个时候都放弃了他们,那他们,,,,,,”
“这,,,,,,”
青衣女子眉头不由微微一皱,神情也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显然,眼下的情况那怕是青衣女子现在也已经开始犹豫了。
她们想要脱身自然不难,甚至要是知道她们要离开的话,妖主绝对会欢天喜地的将他们送出万妖城,可是现在她们担心的却是,如果她们一但离开,那么这一方小世界之中将再无可以钳制妖主的存在,到那个时候那怕是凌无期和冷风那样的强者,也未必能在妖主的手里全身而退。
至少,她们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凌无期和冷风陷入绝境之中,,,,,,
“容我想想,这件事情,容不得我们大意。”
青衣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无奈,,,,,,
“万妖城中,除了妖主之外,居然还有其他的强者坐镇。”
凌无期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不由微微有些难看,冷风的神情同样的凝重,对于眼下的形势也根本没有半分乐观。
能被凌无期称之为强者的存在,至少修为绝不在凌无期之下。
冷风与金蟾圣尊交手之后也才知道,金蟾圣尊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帝皇境的修为,只不过是未曾踏出最后一步,万妖城的众生也不曾听说过而已。
但是,这时候凌无期所指的强者,显然并不是金蟾圣尊。
虽然金蟾圣尊的确很强,但与凌无期之间仍是还有一定的差距,对于凌无期来说,金蟾圣尊也不应当被凌无期称之为强者。
不过,冷风现在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如今冷风一身修为虽然已经迈入仙王境,借助斩神刀之利与帝皇境强者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是冷风自已却很清楚,自已如今虽然的确已经有了与帝皇境一战的实力,那也不过是借了斩神刀之利和自身的幻影血瞳的加持,与真正的帝皇境强者仍是有一定的距离。
“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冷风一声长叹:“眼下的情况,不用我说凌至尊也应当知道不利于我们。可如果就这么直接灰溜溜的离开,我又实在有些不甘。”
冷风的话虽然说的并不好听,可是这中间的意思凌无期自然能听明白。
即然已经来到了这万妖城,自已的目地没有达成之前,冷风是绝对不愿意离开的,那怕现在的形势并不利于自已,但冷风也仍是最坚持到底,绝不退缩半分。
凌无期只是一声长叹,却并没人开口。
对于冷风,凌无期自然是极为了解。
这位人族的后起之秀,天资虽然平平,可是毅力却是远超世间的所有生灵,而且冷风所认准的任何事情就绝对不会回头,眼下这样的情况那怕是凌无期也实在不知道到底应当如何开口。
虽然心中极为赞成冷风的做法,可是凌无期却并不愿意冷风这么做。
因为,有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本就不理智的。
理智这种东西,有时候虽然并不应当去理会,可是在有些时候却又不得不更理性一些,一但遇到了某些自已无法面对的情况,那么就更应当相信理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凌无期一声长叹:“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我自然是不会离开,更不会赶你离开。只不过这万妖城之中,终究是是非之地,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这万妖城的是是非非,如果你自已都不惜命,那么我就算是陪着你再疯上一场又能如何?”
凌无期说话之间,眼眸之间满是兴奋。
此际,就如同是一个看到了赤裸女人的老光棍,眼眸之间都开始放光。
遇到这样的事情,凌无期就暴露了自已凶徒的本性。
甚至,凌无期现在已经算得上是真正暴露了自身亡命徒的天性。
“不过,现在还远没有到与万妖城绝一死战的时候。”凌无期一声怪笑:“若是能找到卓君临将其带走,我们与万妖城就没有任何的冲突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卓君临到底在万妖城中是什么情况,真要是到了无法避免的时候,再战也是不迟。”
说话之间,凌无期眼眸之间的寒意也不由越来越沉。
眼下的情况,凌无期其实比谁都更明白,在这样的形势之下那怕是凌无期现在也根本不敢多想,真要是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那就,,,,,,
然而,这一切凌无期却实在没有办法与冷风言明,,,,,,
但是,中间的利害关糸,凌无期却还是要先一步和冷风说明白,如果能不正面冲突的话凌无期也并不想正面冲突。
毕竟,现在面对的可是妖主那样的至强者,更有整个万妖城为支撑,暗中更是隐藏了不弱于妖主的至强者,这件事情一但做了就有可能将会是万劫不复的情况。
所以,凌无期必须要让冷风知道事情的利害关糸。
“凌至尊不说,我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冷风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事情那怕是我心里明白,但终究难以释然而已。”
冷风苦笑,眼眸之间却满是坚毅。
或许,当他们决定要寻找卓君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根本无法回头。
纵九死亦无悔,纵百难亦要前往。
无关理智,无关生死。
有的,只是独属于他们心中的那一份坚持,纵然是自身将来陷于万劫不复,他们也不能有半分退让,那怕是死,也必须要有心中那一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