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命木头
张英看着那些福音教教徒，非常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这些人，不事生产，就靠哄骗钱财，个个都吃得油头肥肚，当真该……”
“死”字还没说出口，张良就拍了拍张英的肩膀，轻声阻止：“别说这种没多少意义的话，说这种话除了可能惹事之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这些福音教的人没那么简单，先看看再说。”
张英却不同意：“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不急，等等。”张良神色一正，“这福音教说不定就是我们的靠山，就算不是靠山，至少也是一根足够大的木头，虽然这根木头很可能本身就带着大问题，但等到我们就要溺水的时候，有木头总比没有好。”
“靠山？就这一群神棍？”张英根本不信，连连摇头。
“先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张良非常仔细地看着，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才对张英低声嘱咐：“你待着别动，我去去就回。”
他摸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拢在袖子里，快步走向一个中年福音教徒。
此人一身富态，对其他教众颐指气使，显然是头领，张良走到此人身边，凑近低声说道：“小民对贵教仰慕多时，凑了些香火，想私下向大人进贡，不知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中年教徒斜眼看向张良，张良赶紧露了一角手中的银票，此人微微点头，带着张良快步走到一边，两人刚站定，张良就侧身遮住，趁机将银票塞到此人手中。
此人迅速一瞄，见居然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张良顺势道：“一半敬奉贵教，一半孝敬大人您。”
“嗯，懂事。”中年教徒点点头，“说吧，想要什么？”
张良立即回应：“六个贵教教徒令牌，另外，还请大人引荐小人到贵教此地的香主面前，事成之后，小人再孝敬大人一百两。”
“教徒令牌易事。”中年教徒露出怀疑之色，看着张良，“可是你要见我神教的香主又是为何？我神教的香主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张良伸手非常隐秘地指了指县衙的方向，低声解释：“小人受人所托，有非常重大的事情要与贵教香主交代，此事关乎贵教的大好前途，还请大人成全。”
“你是哪位的人？难怪出手如此阔绰。”中年教徒又细细地看了看张良，“那位派你这么一个才炼气六七层的小家伙，穿的如此模样来办事，果然够谨慎的，也好，这事本坛主接了。怎么通知你？”
张良赶紧将自己的住址详细地告知。
“好，等我通知吧。”中年教徒递给张良六个黑色的木牌，转身离开。
“多谢大人。”张良鞠躬相送，走回张英的身边。
张英一肚子狐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找福音教的教徒做什么？”
“你带路，我们边走边说。”张良一边跟着张英，一边低声解释，“我都说了，靠山！”
“福音教能够在城门外明目张胆地求索钱财和收拢教徒，来头必然不小，他们的教主，或者圣母什么的，说不定是大人物，或者和某些大人物关系匪浅，所以，如果我们能够攀上福音教，万一遇到什么大麻烦，也许能够靠上一靠。”
张英还是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可是我看福音教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靠上去，说不定不仅靠不住，还会惹得一身骚。”
“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良惨然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福音教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问你了，这世上哪个强权势力是好东西？我这是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办法了啊，我倒是想靠上那些高门大阀，实在不行，县令县尉大人也行，求得他们庇护我们张家，可是这些大佬是现在的我们有机会靠得上的吗？”
张英看着张良眼中无法压制的焦虑，内心一阵揪痛，只好叹了口气：“好吧，听你的，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张良点头应允。
两兄弟言语之间，不久后就来到离城门十六七里外的一片棚户区。
这里有两座连体小山坡，山坡下是沙砾地，沙砾地上地搭建着一个个杂乱无章的茅草屋，正是城里城外失地无屋贫民最后的栖身之所。
张英带着张良在其中穿行，来到西边一个茅草屋面前停下，敲了敲树枝拼成的房门：“陆兄，张英来看您了。”
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三十出头，个子不算高，相貌敦实，虽然穿着老旧麻布衣裳，但洗得很干净，头发也很整洁，就是眼神有些阴郁，脸色有点苍白，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
此人看见张英，脸色一喜，挤出笑容，搂了搂张英：“好兄弟，你又来看我了。”
张英赶紧将大麻袋放到此人的身边，对此人说道：“陆兄，这是我二弟张良，二弟，这是陆宇陆兄。”此人正是张英心心念着的恩人陆宇。
张良上前一步，拱手作礼：“见过陆兄。”
陆宇打量张良片刻，点点头：“果真是两兄弟，都长得一样的俊，就是文弱了一点，身体看起来没有你大兄强壮，要多练练才行。”
张英立即非常骄傲地说道：“陆兄，你可别看我兄弟不够壮硕，但他比我厉害多了，境界比我高一层，还能够以一敌三，干掉了三个炼气六层七层。”
张良眉头微微一皱，没想到自己这几天竟然忙得忘记叮嘱张英这个大嘴巴了，不过他也不恼，笑着道：“陆兄，你可千万别听他吹牛，那是在海上突然偷袭，还遇到对方失误相撞，运气特别好而已，没什么值得吹的。”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运气好就是最好的天赋。”陆宇拍了拍张良的肩膀，眼中闪过黯然之色，“我就是运气不好，这才落得如此田地。”
张英赶紧安慰：“陆兄，别灰心，你放心好了，以你的资质，晋级凝灵是迟早的事。”
“晋级凝灵？谈何容易？走，屋里小，坐不下，我们出去坐坐。”陆宇有些无奈地说着，将大麻袋放进屋里，领着张英和张良走出棚户区，到外面觅了一块干净的沙地坐了下来。
张英坐下就问：“伯母的病情怎么样了？好一点没有？”
“没有，比之前更严重了一些。”陆宇脸色凄苦地摇了摇头。
张英赶紧拿出准备好的二十两银票，塞到陆宇的手中：“陆兄，我也是穷人，帮不上大忙，这些钱是我跟我四叔四婶借的，你先拿去用。”
“你这是？”陆宇迟疑着要推辞，但想起母亲的情况，咬了咬牙，收下了银票，“多谢了兄弟，我现在确实需要钱买点补品给我阿娘吃，帮她缓解一下痛苦。你放心，这钱我会尽快还你。”
“不急，我们现在也不急着用钱。”张英连忙摆手。
陆宇脸色一正：“不，我说真的，我准备去当斗人，场次都定好了，下个月初五。”
“啊？什么？你要去当斗人？”张英立即吓了一大跳，“那可是要命的啊，你随时会死的！你死了，伯母谁来照顾？”
陆宇眼中流露出难言的焦虑：“说实话，我不尽快搞到一大笔钱，我阿娘就要没了。这是无奈之举，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先去参加的是竞斗场，不是死斗场，没那么危险，如果输了，重伤可能会，死则很少。”
张英还是一脸担忧：“竞斗场也非常危险的，斗人馆培养出来的死士都是非常可怕的角色，你很难是对手。”
“还没打过就不知道。我要不是运气不好，现在都可能已经是凝灵修士，未必就怕那些死士。”陆宇的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这时，张英才有余暇看见张良投来的询问眼神，赶紧指向西北方向的一片低矮小山和丛林，解释道：“据说是来自京师的高门，或者是来自隐世的大门派，在那里盖了一个百乐殿，里面有歌舞，有酒肆，有汤艺馆，有赌场，还有斗兽馆和斗人馆。”
前身张良的圈子很小，十八年来就只在家里、佃田、海上和东市转悠，又没有张英那些江湖朋友，还真不知道百乐殿，他继续询问：“斗兽馆我理解，斗人馆又是什么？”
张英应道：“我也没去过，就是听说的，斗兽馆是野兽、妖兽互斗，或者和人斗；斗人馆则分两种，一种是竞斗场，不签订死斗契约，主要是切磋和比斗，很少要人命；另一种是死斗场，战斗前签订死斗契约，外人和百乐殿培养的死士决斗，或者外人相约，借用百乐殿的斗人馆进行生死决斗。”
“在那里参加竞斗和决斗就会有钱收入？”张良又问。
陆宇点点头：“有。炼气九层的竞斗场，参与者就先有十两安心金，赢了还有一百两奖金，凝灵更多。百乐殿东主会对每一场比斗开赌盘，许多门阀子弟都会参与。”
“外来强者和百乐殿的死士死斗最受欢迎，安心金和奖金最高，我听说凝灵后期的这种死斗，外来强者赢了能够拿到三千两的奖金。唉，可惜我还没到凝灵，否则，如果我能够赢下一场，就可以带着阿娘去京师求医了。”
张良心念一动，再问：“外人去参加比斗，需要什么条件？”
陆宇应道：“那里只接受炼气六层及以上的比斗，谁都可以去报名，但要接受考核，不一定能够通过，有人举荐最好，我也是一个帮中的朋友举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