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骨失机
接下来的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终于来到了东城周氏医馆。
这个医馆不大，却是离他家最近的跌打医馆，大夫周诚的医术也非常不错，全城闻名。
张良上前敲门，喊道：“周大夫，有急症，请开门！”喊了好几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大门才终于打开，走出来一个有些发福的老者。
张良鞠躬问道：“请问先生可是周大夫？”
老者面无表情：“老夫正是周诚，进来。”
张良紧跟其后，走入医馆大堂，坐到周诚对面，快速交代了伤情。
周诚有些诧异地盯着张良看了看，好一会才开口：“你受了凝灵修士全力一脚，竟然没死，只是骨折和内腑轻度损伤？你真是命大。”
张良也很是诧异：“您怎么知道他踢我那一脚已经出了全力？”
周诚淡淡地回应：“就凭老夫是大夫。老夫观你眼中有光，气息沉稳厚实，受了重伤，还能够撑到现在独自求医，肯定不是普通炼气六层，而那人需要看护门口，最多凝灵初期，凝灵初期踢出一脚，你却连看都看不清楚，显然已经使出全力无疑。”
张良信服，趁机请教：“那请问如何分辨凝灵初期中期和后期？”
“难。”周诚摇头，“你看老夫是凝灵什么阶段？”
这大夫也是凝灵修士？张良心中一惊，赶紧回答：“小子分辨不出。”
“这就是了。”周诚伸手去解张良左臂的布条，“凝灵期灵力收敛，没动手之前很难分辨阶段，小伙子，日后可别动不动就和别人动手，否则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是，多谢前辈教诲。”张良虚心受教，心中忽然一动，又问：“不知小子可否向前辈请教一些修炼的问题？”
周诚目光骤然一冷：“好小子，你和老夫初次见面，怎么就敢提出如此问题？”
张良知道机不可失，他必须尽力去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冒险也要拼了，否则怎么能够尽快晋级凝灵？语气非常诚恳地说道：“前辈肯深夜接受求诊，看诊之前又没有先谈诊金，大概率是一位仁医，所以小子才敢如此唐突，若是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周诚微微一笑：“原来还是一个机灵醒目的家伙。”
张良心中一喜，以为有戏，却不料周诚笑容一敛：“可是老夫并不清楚你是什么人，怎可教导你修炼？”
张良顿时为之一窒，大是失望，却没有继续强行辩解，因为他知道那样很惹人厌，心念一转，已有了想法。
周诚不再讨论这个，叫张良躺平，开始细细检查张良的手臂和腹腔。
一番按压检查和询问之后，周诚就开始抓药，研药，然后给张良敷上伤处，用竹片固定好张良的手臂和腹部，并递给了张良六副药剂，嘱咐道：“回去静养，不可触动伤处，每三天换一次药，这三副则是水煎内服，六碗水文火煎成一碗，一天服用一剂。”
张良没有马上接过药剂，而是说试探着问：“前辈，小子偶然得到高人赠予一篇很好的灵力运转法诀，想与前辈交换一下修炼心得，不知道前辈……”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周诚就脸色非常冷淡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老夫年岁已高，对修炼早已没了兴趣，你那个法诀对老夫无用，老夫也不会再收弟子，自然也就不可能传授你修炼心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张良顿时心中叫苦，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可以和平相处的凝灵修士，本以为是个机会，却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很是不甘，却也不敢造次，只好放弃：“小子明白，多谢前辈宽宥，请问前辈，诊金和药费多少？”
“一共六两。”周诚面无表情地回道。
“这是六两，多谢前辈救治，小子告辞。”张良乖乖地拿出银票放在周诚面前，拿起药剂，对周诚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
出了医馆门口，张良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有些郁闷的往回走。
回到家门口之时，天已破晓，猩红的太阳喷薄而出。
张良抬头看了看逐渐晴朗的天空，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唉，这大冬天的不下大雪尽出太阳，明年恐怕又要大旱，平头老百姓又得遭殃了。
他刚推了推门，大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李翠。
李翠看见是张良，焦急的脸色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急忙询问：“大夫怎么说。”
张良看见李翠眼中布满血丝，心中感动，赶紧回应：“大夫说没多大事，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说罢亮了亮手中的药剂。
事实上他很清楚，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不是服用了一颗回春丹，没有一两个月，别想恢复如初。
李翠还是不太放心，再问：“这药剂行不行？你有没有让大夫给你开最好的药？好药才能好得快。”
张良听了这话，心中突然一震，旋即就意识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不过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对李翠说道：“我敷过了，是好药，您放心。”
“那就好，走，回屋。”李翠放下心来，关了门，扶着张良走回正房大堂。
其他家人也已经在正堂，坐在饭桌前，显然也是一直在等他。
家人看见张良身上的伤处敷着药绑着竹片，都松了一口气。
张良轻轻摆动了一下左小臂：“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先吃饭。”
待饭后，张良才问道：“家里昨晚怎么样？”
张英回应：“家里昨晚没事，就是差不多四更的时候，敦元坊西边的林记车行着火了，好像一直烧到刚才才灭。”
“四更？”张良皱了皱眉头，四更前不久，不就是他遇到那五个黑衣人的时候吗？
难道林记车行的火是那五个黑衣人放的？林记车行可是登海城最大门阀林家的产业，那五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斗胆，敢动林家？
不过此事与他无关，他也没有多余心思去想，眼光扫过家人：“大家都回去睡，养足精神。接下来，头一两天应该都没什么事，第三天开始，霍家人就应该察觉到霍纮可能出事了，一定会要求衙门四处彻查，可能第一个就来我们家，到时候大家尽量别说话，由我来应付。”
“好。”家人对张良的安排没有异议。
张敬德提议：“阿良，你的房间塌了，你以后就住在正房，你阿娘已经帮你布置好了。”
张良沉吟片刻：“暂时先住这里，等我的房间修好了，我就搬回去，您两老还在，无论我是不是家主，都不可以住正房。”
“好吧，依你，那我们回去休息。”张敬德只好答应，和李翠等人各自回房休息。
张良也回到睡房，躺在床上，却是迟迟无法入睡。
家中虽然危机尚未完全解除，但他必须要开始认真考虑修炼的事情了。
他必须尽快晋级凝灵，并建立起足够强的势力，能够守护好他的家人，好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全力修炼，争取筑基，否则，家里人三天两头地出事，他怎么安心修炼？更别说出去寻找机缘了。
只是他想来想去，修炼的第一大关就死死地卡住了他，其它的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那就是主修功法。
他全家人主修的功法、元春化灵功的效果简直惨不忍睹，吸纳灵气的速度比蜗牛还要慢，再加上他最普通的资质，何年何月才能够成就凝灵？直到他老死都达不到。
衍一道长所传授的法诀，只是运转内息的法诀、拳法和轻身步法，能够大幅度增强他的战斗力，但对修炼基本没有帮助。
他必须要尽快得到一本高级主修功法，之后的一切才有可能。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高级主修功法可是极其珍稀的宝贝，只有那些传承厚实的宗派和高门大阀才有，市面上都没有卖，他上哪要去？
以他的资质和年纪，进那些几乎都隐藏在世外的宗派？想都别想；想从高门大阀里得到高级主修功法，根本也是奢望，两条路都绝了。
怎么办？
张良思索良久，都想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不过他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把心一横，决定在霍纮的事情平息之后马上行动，没有办法也要创造出办法来！
时间无声流逝，一家人睡好起来，过来查看过张良的伤势后又继续各行其是。
张良养足了精神，和家人一起吃完中饭，就将父亲请来，关上房门，拿出剩下那颗回春丹，放到桌面上：“阿耶，这颗药丸是从霍纮身上搜来的，应该是所谓的疗伤圣药回春丹，您把它吃了，应该能够治好您的腰椎，让您恢复如初。”
“回春丹？竟然是回春丹？”张敬德大吃一惊，他也听说过回春丹，知道这玩意昂贵之极，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听说这药要卖几千两，我怎么能吃。”
张良说道：“药再贵，不用也是废物。阿耶，您的腰椎一直没好利索，时常疼痛，若有一天突然发作，恐怕就是性命攸关的大患，难道您就忍心在这个年纪就将阿娘抛下，自己一人独自离开？”
张敬德眼睛一红，但还是不肯同意：“可是这药太贵了，我吃太浪费，不如还是你吃，尽快好起来，我们老张家还得要你撑着。”
“我已经吃过一颗，伤势基本好转，再吃纯属浪费。”
张良再劝：“阿耶，说实话，其实您的腰椎如果突然再发作，能够很快就死去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从此完全瘫痪，生活不能自理，一切都要靠阿娘照料，您真的愿意这样拖累阿娘一辈子吗？”
张敬德这就愣住了，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一会之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张良知道已是时候，将准备好的水推到张敬德面前，将回春丹倒在了张敬德的手心：“阿耶，为了阿娘，为了我们老张家，赶紧吃了它。”
张敬德无奈，只好端起水来，将回春丹放入口中嚼烂吞了。
张良稍微等了一会，轻声说道：“阿耶，回春丹这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阿娘和大兄。这事知道的人越多，危险越大，万一传了出去，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们已经没有了，到时候，我们张家可就有大麻烦。”
“我知道。”张敬德站了起来，拍了拍张良的肩膀，轻轻叹息一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