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认罪
她强忍着就要涌出眼眶的眼泪，大声地责问着我们俩：“是不是你们俩干的？”
第一次看见母亲对我们用这么大的语气说话，我们哥俩怔怔站在原地，有心想把这事蒙过去，但看到母亲一脸的严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们再也不敢隐瞒母亲了，只能乖乖地点头承认。
“你们看看，龙娃和虎娃都点头承认了，可是我不相信他们这样小的娃，会想出这样歹毒的主意来，背后一定有大人给他们撑腰。”赵四婶又把矛头对准了母亲。
“不关我阿妈和阿哥的事，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也是我一个人干的。”
蕉虎见赵四婶把事情摊向母亲，他立马不干了。他人虽小，却拎得清，他可不能让母亲背这个黑锅。
“你？年龄这么小，会想出这样的主意？谁信呢？大家伙说说，你们相信虎娃说的话吗？”赵四婶一脸轻蔑地嘲讽着蕉虎。
“我……”到底还是年少，蕉虎一下子就被赵四婶问住了。
“这事是我干的，我阿妈她一天忙里忙外的，根本不知道这事。我阿弟年龄还小，他说的话也不能当真。”
我不能让赵四婶抹黑母亲，更不能让蕉虎心里留下阴影，所以这事只能由我这个当哥哥的来扛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阿妈前段时间不是让四婶给欺负咯吗？所以我就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帮我阿妈报仇。刚好今天放学回来，在我家楼底下看见咯我阿妈早上去喷药剩下的敌敌畏，于是我就想咯个主意，把我阿妈用剩的敌敌畏倒出一些来拌咯把青菜，然后把青菜扔到四婶家的鸡棚里，把四婶家的鸡都给药死咯。”
“那虎娃怎么也跟着你到咯我们家？你们哥俩还一起捡那些剩下的青菜呢？”赵四叔当时可是看见我们哥俩在一起的。
“虎娃原来是不知道这事的，他只是跟着我去的四婶家，在途中我把下药的事告诉咯他。后来他见我把青菜扔进咯四婶家的鸡棚里，害怕四婶她们见到死鸡后拿来食用，这样就会出人命的大事。所以他阻止咯我对四婶的报复，还催促我把鸡吃剩下的青菜捡起来扔掉，避免我把事情闹大咯。”
听了我的“供词”，蕉虎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原本这是他所做的事，一下子就变成了他哥哥的事情了，而他，不但没有罪过，还间接成个“英雄”。
他还想出声辩解，可是立马被我狠狠的眼光给止住了。
“阿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一心只想着为你报仇，让你出口恶气。现在酿成咯大错，该要怎么罚龙娃全都听从阿妈的。”
我跪在母亲面前，彻底来个低头认错，这样就撇清了蕉虎的罪行，母亲也不会被四婶抹黑了。牺牲我一人，换来母亲和弟弟的清白，我认为值得。
“大家看看，龙娃平时一副老实乖巧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赶明把他送到公社，让整个公社的人都看看他的嘴脸。看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赵四婶见我承认了，得意忘形的炫耀道，还想把事情继续闹大，彻底搞糗我的名声。
母亲听到赵四婶要把我送往公社，忙“扑通”跪到赵四婶跟前，哀求道：“四婶，龙娃他还小，你大人大量，就放过他一回吧？”
“你让我放过他，那我死去的鸡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白白死咯不成？还是你们认为我赵四婶好欺负不成？”
赵四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母亲的哀求。
“我们认赔，你现在可以去我们家，只要你看上的，我们都拿来赔给你，只要你肯放过龙娃，这样总行咯吧？”
母亲还跪在地下苦苦哀求着赵四婶，一边哀求，眼泪一边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了下来……
我的心一阵绞痛，我最不能忍受的场景又出现在我眼前了。我不知道怎样安慰母亲，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去死，也不能让母亲在众人面前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再不懂事，可也已经十岁了。还要处处让母亲担惊受怕，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于是我“腾”地站了起来，上前把母亲搀扶起来。正气凛然的对赵四婶说道。
“四婶，事情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阿妈无关，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你爱怎么罚就怎么罚，爱送哪就送哪。只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阿妈咯。”
“阿哥，我也有份，我要和你一起。”
蕉虎坚强地站到我的身旁。
“啪！”母亲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我脸火辣火辣的，我不明白从来没有打过我的母亲今天怎么这么狠心，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龙娃，你以为这事很好玩吗？被送到公社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这就是你当哥哥做的榜样吗？你以为这样做是很英雄吗？很有脸面吗？”
母亲一连串没头没脑的责问让我无法理解，我慈爱的母亲怎么突然变了？她是恨我记不住她的教诲，还是恨我的做法不妥当呢？不然，从不生气的她今日怎么就这么反常呢？不但对我们哥俩大声责骂，甚至还给了我一耳光。
我开始有些后知后觉了，真是知儿莫如母啊！我明白母亲肯定知道这事就是蕉虎做的，是我在为蕉虎顶罪，帮蕉虎脱身。但我的做法显然已经超出了她预想的后果，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到了她无法承受的地步了。所以她才伤心，才会对我大声的责问，打我耳光。
可是作为哥哥的我，如果不站出来替蕉虎顶罪，难道让年幼的蕉虎自己扛吗？别人也会对母亲产生更大的误会。这样我，还配做人子吗？还算个合格的哥哥吗？
为了母亲和蕉虎，我今天只能将这个错继续把它错下去。原谅我的自私吧！母亲！
我不再犹豫，直接又跪到母亲面前，低着头，坚决地对她说道。
“阿妈，我不该意气用事，不该为了帮你扳回脸面而胡作非为，从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知道错了，我甘愿认罚。”
母亲秒懂我的意思，定定的看着我。忽然，她对着我跪下，抱着我痛哭了起来。蕉虎见状，也跑了过来。趴在母亲瘦弱的背上，放声大哭……
场面那么的悲伤，那么的凄惨。周围的村民都被渲染了，心软的人甚至偷偷的跟着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