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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睡仙人驾临北帝山 小剑圣欲炼风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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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看叶底宝刀如雪,恩仇多少!双手剖开英雄胆,精金铸出好汉头。算此生,不负是男儿,头颅好。荆轲墓,咸阳道;聂政死,尸骸暴。尽大江东去,余情还绕。魂魄化作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看从今,一派好山河,英雄造。——话说,人分三六九等。说三品:上品争名,中流逐利,下人求活。话六行:那上品争名的,无非争的真假。得真名,成神仙,横亘宇宙,矗立天地,吞吐日月,纵横无匹,须臾往来万里,片刻贯通古今。得假名,成人物,善则潇洒世间,青史留名,造福人群,永垂不朽;恶则阴藏飘荡,贻臭万年,不知生死,搅动天下,祸乱苍生。那中流逐利的,不外追逐虚实。得虚利,耀武扬威,人前显贵,傲里夺尊,独占鳌头,留的一片光亮,转瞬百年而逝;得实利,百年积累,千载世家,修身成始祖,齐家天下鸣。曰下九等,都是求活蚁民,为口吃食,号食为天,生则哭,死又苦,一生挣命,或与天斗,号乐无穷,终归黄土;或与地斗,躬耕一世,蹉跎岁月;彼此争斗不休,只争些许柴米靡费。你道哪九等,一等人,天上人,修天人合一,终生追寻灵光宝玉,一点人心未泯;二等人,地下人,求美人奇货,世间珍稀,存一点人性;三等人,鬼道人,满心阴暗,浑身龌龊,不向光明,一时无两,入心魔道,终得遗恨。四等人,神仙人,逍遥自在,无亲无故,自私自利,不修自身,但求口腹,待吃穿用度额尽,撒手人寰,不管身后。五等人,求功名入室,一心一意去伴虎,削尖头颅钻庙堂;六等人,黄土压身,生于坤道,死在影中,一世不得出头,只盼来生有品;七等人,仗心中所学,手上所做,意而所念,为他人奴,洗髓扒皮随意,沾污染秽难免。八等人,往来穿梭,世事练达,尽人情事故,拜衣食父母,满头肥油,遍腹膏汁,只待西归。九等人,不修德行,不问世事,不为己身,不尊造化,浑浑噩噩,朦胧一生,俗世九亿人相同,红尘百万丈纤粒,都甘做灰土而已。蚁民九转,做梦想争上品,有文武之别。以文入上品者,趋炎附势,溜须拍马,只要人知,不惜缀臀捧屁,手捞粪尝。习武为上品的,为奴为仆,空号忠义,自认侠肝,还不是学得惊天艺,货卖帝王家。须知道,人为万物之灵长,乾坤颠倒,休伤轮回。那是父精母血,十月怀胎而来,一朝分娩,瓜熟蒂落,小小生命,天地孕育,灵根深种,智慧非常,初始平等,待粘染红尘,便如桃花千万朵,遇风而落,有的飘飞九天,有的环舞人间,有的坠落红泥,更有的掉到污秽坑里,哪里有平等二字?便如诸位看官,在镜花水月中,能见自身祸福,在黄粱美梦中,能寻因果大道,那不过是灵光一现,如想登峰造极,超脱凡俗,只能修回灵感,或寻觅灵根。灵感存于先天一口气中,那是母胎中自带一口先天真气,寻常孩童下世一场大哭,惊天动地,先天灵气泄了,便是入世,想存住这先天真气,万中无一,又要修炼,又要搬运,没几十年苦修,如何能返璞归真?又欲寻回灵根,唯有参悟一途:此为“道”。圣人有云,世有一物,无影无形,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无穷无尽。重可如泰山,轻能若飞羽。大能浩荡无绝尽,小则介身于一粟。得此物,明阴阳,洞天地,解万法,通奇变。天下归于一手,此亦道也。第一回 睡仙人驾临北帝山 小剑圣欲炼风雷剑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冬雪融化,山溪潺潺,青草离离,野花初世,一派冬去春来的吉祥景象。此地正是极北苦寒之地的一处奇山,人迹罕至。但见远山,山峰耸立,白雪盖顶。怪石森森,奇树懋懋。兽鸟潜行,龙鱼暗涌。虽是春初,却是雪地斑斑,寒风穿梭在林木之间,雪雾分撒在绿地之上。猿猴抱头在岩石下取暖,鹰雀团缩在母巢中卵蛋。蛇鼠之流哪里敢冒头,精怪之属只能匿影藏形,只有乌鸦喜鹊这类靓贼在山谷中对唱。这南山山谷是此山的一个异处,暖气从地缝中冒出,如烟似雾,飘飘袅袅,黝黑的土地上,遍植了粉桃树,也不知道这种喜光耐旱的树木如何生长在这种湿热所在。现在正值二月底三月初,寒暑初分的时节,这些两丈高大的桃木却已是开满了桃花,一朵朵单花桃脸,粉嫩甜香。几只小鸟在花间充当使者,叽叽喳喳讨论正酣。忽然,群鸟惊起,飕然而起,绕谷飞行,声音尖利。原来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树木之中,快如闪电,捷赛灵猿,不时纵声长啸,快活异常。过不多时,啸声止歇,一张微黑的脸颊从一棵桃树干后面显露出来,单手攀住桃枝,跨坐在树干上,另一手摘过一朵粉桃花,嗅了一嗅,陶醉片刻,星目开处,精光闪烁,开口言道:“高人来了很久,还不现身相见吗?”

    声似洪钟,完全不合身形,显得气劲十足。话音未落,对面桃树上,也显露中一张老脸,那老人和少年动作一样,揿着一朵桃花。“小猴子,耳力倒是不差,你那老猴儿师傅调教的好啊,哈哈哈”。少年却不再嬉笑,一纵身,跃到树下,朝上拱手道:“前辈既然认得家师,还请赐名,弟子这就去通报。”

    “名字无关紧要,你也不必便知,”老人也是身形一闪而下,那桃枝花叶不曾有一分颤动,少年暗暗心惊,心道好高明的轻身功夫,望那老人,仙风道骨,青布道袍,难得鹤发童颜,眼蕴深海,头上白发丛丛,绾了一个小小的道髻,插着一根竹筷,一开口,满嘴白牙,不曾缺少半颗,显得精力茂盛。那老人离着少年两三步处停下,“我有十年没有来这剑圣山了,这次前来,原以为还是那几个小子迎客,不想这老猴儿用了十年光景,训练了个小猴儿出来,妙极秒极。”

    说罢神色不变,笑嘻嘻地问道:“你可有名字,练了几重剑道了?”

    少年听老道说出剑圣山三个字,对他便无疑意,原来他师傅早就告知,这山名,只是门里门外十数个人识的,能叫出口的都是知己,不是外敌,他神情恭顺,拱手道:“劳您动问,小子复姓‘慕容’,单名一个‘飞’。生性愚钝,恩师的本领学不到半成。”

    老人笑面不改,盯着少年道:“小猴儿没学到老猴儿的本事,妄语倒是学了个十分。我看你四肢挺拔,劲力弥漫,脸现紫气,奇门四剑你至少学了三剑,你给老儿磕个头,我传你第四门剑法的窍门如何?”

    少年心下骇然,不想此老眼力非凡,师傅说奇门四剑,自己练成了三种,第四剑需要机缘,难道应在此老身上。当下,却收了恭顺嘴脸,也笑道:“多谢老神仙,不过小子自幼便知晓知足常乐的法门,机缘来便来,不来也不必来,呵呵呵”“好一个知足常乐,前面带路,去看看你那个有福分的师傅。”

    老人也敛起笑容,面目慈祥地向前面一指。少年躬身一礼,却不回头,身形一闪,倒退如电,穿梭在树木间,如同长了后眼一般,遇到树木,一垫步就绕了过去,直退出桃林。老人趋步向前,不见肩背晃动,也是稳稳地跟住少年。出了桃林,少年收了身法,在前面引路,老人随后而行,却是不再言语,两人一前一后,出山谷,过深堑,踏怪石,跨奇松,登绝顶,顿饭功夫,就到了那白雪覆盖的山顶。山顶上,灌木林中,黑土肥沃,野花遍地,无高大乔木栖息,却有野果兰芝隐藏。盖顶之上,独生出一株千年古树,十数人合围粗细,枝叶茂密,方圆亩许,郁郁葱葱,极尽古朴斑拙之意。此树撑开盖住山顶,伞盖下绿意盈盈,伞盖外白雪皑皑,四处寒气森森,恍如仙境。此处正是北地人常说的“宝儿山“,盖因此山形如元宝,中锋最高,又有奇特,南山如春,北山盛雪,中峰各半,分的均匀非常,百姓多去南山采药割荆,打柴渔猎,故称宝山。寻到古树下,少年看看自己腿脚处沾染的黄土黑泥,再看看老人,星尘不染的道袍,心下暗暗佩服,不愧是师长一辈,这手护身术就是不俗。两人刚刚站定,古树后一转,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少年连忙拜倒,口称师傅。那人双手一揖向着老人道:“你这老赤尻,信既然送到,人来就来呗,如何不入正门,却走桃花谷,去戏弄晚辈?”

    礼数虽恭,话语却是随意,显然两人熟识已久。老道脸上喜气涌动,“嘿嘿,你这老猴儿,让你去找我,你不去,现在被人堵在这山峰之上,劳动你老哥哥我亲自到来,还不扶我进去,每次进你这死人墓,回去都减寿去福,没有半点好处,也罢,不如把你这小徒弟送与老道,做个赔头罢。”

    “你这老赤尻,自己门下弟子徒孙成千上万,达者数十人,五绝之中也有名头,还来抢我的弟子,真真不羞。”

    慕容飞见师父和老者谈兴正酣,不便打扰,躬身在一旁侍候。两人打趣了良久,那高大老人用手在古树上一按,声音响处,地面上敞开一处窖口,但见其下是一处洞穴,如井似钻,白玉石阶层层旋转而下,古树须根盘桓四周,最难的是古树根须和白玉石阶互得益彰,相有法度,既不损伤根须,又有层叠深入之感,三人拾阶而下,渐行渐深。天荒地冷,玉石荧光,进入后,窖口自行关闭,内部却有孔窍光影摇动,并不黑暗。慕容飞在前面引路,其师充后,老道居中,三人鱼贯而入。盘旋进入洞穴内部,台阶尽出,一片开阔,百十步后,訇然开朗,原来此洞竟是整个山腹掏空造成,顶上有窍,内透天光,平台后就是一座山中洞府。平台上有石桌石凳,石乳生光,壁淌石露,一片仙家气象。慕容飞前面引路,其师相陪,老道左手与其师把臂相扶,右手持白玉佛尘,进入白玉门。书中暗表,这二老均非寻常人物。老道正是一代道宗,华山老祖,人称“睡仙人”的陈抟陈图南,其号“扶摇子”、“希夷先生”,被世人视为神仙,首创紫微斗数,先天无极图,本人武功高绝,心性淡然,为天下三仙之老。慕容飞之师则是江湖第一用剑名家,江湖人尊为“剑圣”,复姓慕容,名延昭,字化龙,创剑圣门,占据北地仙山,为天下四圣之首。这北地宝山,山中洞府却是慕容剑圣一门的落脚之处。洞府开阔,光线充盈,桌椅齐备,盆景花枝,时虽初春,室内却暖气咝咝。进得洞府,分宾主落座,慕容飞站到老师身后,早有小童子献上茶水。老道放了玉佛尘,取了茶水,轻抿一口,也不客套,张口言道:“久闻剑圣四御剑法冠绝天下,刚见高徒身手,得了你的真传,不下山则可,一入世必得高名。”

    慕容延昭见陈抟不再调侃,也笑道:“不想入了老祖法眼,此子四门剑法已学其三,前途倒是有的,如何名扬天下,还望老祖指点。”

    “哪里要小老儿提点,此时正是天下纷扰之际,只需下山一遭,必有因缘。”

    慕容笑道:“不知老祖可否告知是哪几路人物。”

    陈抟正色道:“东路是盲僧,西山下是哑道人,南坡却是痴屠户。”

    慕容剑圣闻之,井然对身后的慕容飞道:“汝可警记,小心处之。”

    慕容飞神色不变,拱手应承,心下却是狂喜。他自幼随老师来到这洞府,春去秋来近二十载,习得盖世剑法,不得入世,近日听得老师要命他下山,早就盼得眼穿,今日正是得遂心愿。慕容延昭说道:“我与道祖还有事说,你且下去准备斋饭。”

    待徒儿走了,陈抟笑道:“你这老倌,还是如此执拗,我多次劝你出山,你却避而不谈,今次还肯说否?”

    “不可说不可说。”

    “唉,你不出去,高风亮还是第一。”

    “哪又如何?”

    “你和林大人只因意气之争,便一个归隐一个深藏,何苦来哉?”

    “我闻高风亮也躲了起来,世间又早无我名号,都是白骨逸等的天下。”

    “唉,当年你二人,南北称雄,本来无事,不知为何,竟要一战,问你又不说缘由,总算你二人未曾对上,但你斩了人家天镇石,他也留了‘开路手’,成了南北之争。那时天下又乱,心魔暗隐,妖僧远遁海外,妖道蛰伏西域。我又老,洛雪幼小,李青牛避世不出。四圣以你剑圣绝顶,五绝之中天绝凌峰,还争竞什么?”

    “道祖说的是,但为下一战,我抛却兄弟情义,辞去俗世官职,专心修炼,虎痴也饮鸩诈死,听说修炼猛虎金鹰,这如何说得罢斗!”

    “也罢,便让你们后辈去江湖上闯荡闯荡,有了机缘,不是更好?”

    “道祖说的是。”

    却说慕容飞应承而退,出了这层山洞,蜿蜒曲折,一路穿花蝴蝶似的,跨溪过堑,直奔了后洞,一进入后洞,就直着嗓子叫到:“洪叔叔,有客人了,师傅吩咐素斋款待。”

    后洞也是七窍八孔的,从一个孔洞中伸出一个苍然的大头,直似鬼怪,“小崽子,叫个什么,”话虽不善,神情却是和蔼,趁着他一颗乱蓬蓬的大头,着实很有喜感。慕容飞一个巧云飞,从一个孔洞射入身形,立定在后洞厨房之中,原来这山是洞中有层,层层有洞,各有妙用,这一洞窍却是他们门里的厨房。那大头之人头发碎乱,身体却是干净,浑身紧扎利索,不见半点毛刺,面目也是收拾的十分齐整,只是鼻孔朝天,眼睛斜睨,显得说不出的傲慢。“小子,这次来的是什么人啊?”

    看来这个洪叔叔也是看人下碟的高手。慕容飞笑答:“师傅没说。”

    “那两三个小菜即可。”

    那洪叔叔掐着指甲说道。“不过,我看他武功不在恩师之下。”

    “再加几品供奉足矣。”

    洪叔叔开始洗手,“是个老道,师傅和他相熟,说是十数年没来了,”洪叔叔净手后道,“既是如此,我发个利市,做八个菜的龙凤斋饭。”

    慕容飞贴近洪叔叔耳朵悄声道:“师傅叫他老赤尻来着。”

    那洪叔叔手头一紧,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他,妙极秒极,待我好好款待于他。”

    慕容飞见他说的凶狠,表情却不狰狞,关切道:“洪叔叔认识这个老道?”

    洪叔叔边操手边说:“道教之宗,陈抟老祖。”

    “哦,”少年对什么道宗,什么老祖倒是不热心,只是又凑上来道:“洪叔叔可知老师称他‘老赤尻’何意?”

    洪叔叔笑道:“你这小猴儿,我便告你,可有好处?”

    慕容飞挺胸道:“师傅说我近日便可下山,洪叔叔有什么买办,只管吩咐。”

    洪叔叔边起火赶灶,边笑曰:“好,我也不要美酒,不要灵药,只要你应承一事”“叔叔但讲无妨。”

    那洪叔叔却停手正色道:“你下山如果遇到和我相似面目的人,切不可伤他性命,可否?”

    “敢不从命。”

    那洪叔叔见他应承,边开始絮叨:“这老儿是华山派祖师,门下弟子众多,到别处都能混出整脸,咱们门里却是知晓他的性子。你道赤尻何意,不过是个溜须拍马,顺风接屁的神棍罢了。”

    慕容飞才晓得,这赤尻,原来是说他拍人马屁拍的好,红了后腚。心道师傅这个话儿可是够恶毒,全不顾这老道的神仙嘴脸。“叔叔做菜,左是无聊,且聊聊他如何阿谀?”

    慕容飞问罢,心道不知这么高身份一位前辈还要拍什么人的赤尻。“这老儿捋的也是高手顺须。当年他听说赵宋得了天下,就逢人便说,什么路遇肩挑二王,什么茶楼推了星君,什么华山传了神拳,哼,不过是附庸权势而已。”

    慕容飞不解再问,洪叔叔边做菜边娓娓道来。原来陈抟老祖后唐年间隐居武当山,一日下山看顾难民。途径河南,赶赴襄樊,只见逃难的人群中有一位中年妇女,挑着两个竹筐,各坐着一个男孩,妇女正在艰难地行走,疲惫不堪。陈抟相术无双,缘法深厚,当下慈颜微笑,拦住去路,凝视着两个竹筐里的男孩。这位妇女见状,不明究竟,遂放下担子擦一把汗水,怯怯地问道:“请问仙师,有何见教”陈抟拱手道贺说:“夫人好福气,夫人好福气!”这位妇女惊疑地说:“贱妾因夫君身在行伍,正在军中抗敌,无暇顾及家眷,我们母子三人出于无奈,只好逃难至此,衣食无着,性命难保,哪有什么福气,仙师何出此戏言!”于是陈抟便周济她一些银两,叫他好生抚养两个孩子,妇女千恩万谢。陈抟面对过路的人群,吟道:“谁说当今无真王,两个王爷一担挑!”说完飘然而去,头也不回。在场人都说陈抟是个疯道士,说疯话,无人信以为真,这位妇女也挑着担子跟随人群往南赶路去了。原来筐中坐的两个孩子,大的就是赵匡胤,即是赵宋太祖;小的就是赵匡义,贵为亲王。这位担挑的妇女是赵光胤的母亲杜太后,此其一事;其二事曰,一日,陈抟在长安酒店饮酒,遇到尚未发迹的赵匡胤兄弟和赵普三人也在饮酒。陈抟见赵普坐在二赵的上手,就一把将他拉到下席说:“你不过是紫薇星君旁的一个小星儿,如何敢占在上位?”

    赵匡胤于是就问先生前程之事,陈抟道:“你们兄弟俩的星比他大得多!”

    赵匡胤因此开始自负。其三则是,陈抟在华山睡觉,值得赵匡胤游山,拾小路而上,见老道卧于岩上,颇有那道门祖师太上老君的风采,便求相法,陈抟相他贵不可言,赵匡胤大喜,而后二人对弈,陈抟借棋局传了太祖三拳两脚,合称“五步夺华山”,后被太祖练成神拳,民间称颂。洪叔叔笑道:“这事情和了别人只是高深,说与我等,不过是掇臀捧屁而,他见人家得了四百座军州,又赏了他一座华山,不收赋税,就四处帮人吹捧。太祖年长,子嗣单薄,日后赵匡义若得了天下,还得吹做一肩挑了两天子,哼哼。”

    慕容飞旁事不晓得,于太祖神拳一事倒是知道,这太祖拳法极为奥妙,有神拳、神刀,神棍三绝,更有“五步夺华山”一招绝技,不想跟此老有关。那洪叔叔又道:“小子,别说没由头,你要是得了他华山‘睡龙诀’,白蟒气自然大成。”

    “何为‘睡龙诀’?“”这老儿功法虽多,却万变不离其宗,华山万般妙,睡龙诀第一。这道祖是食气的高手,又参悟‘抱朴子’和‘云笺七签’,独创一门‘睡仙功’,乃天下道门内家的最利是,却是为何,旁人辛辛苦苦修炼,搬运周天,吐息练气,他睡一觉能抵旁人数日之功。““睡觉也能练功,当然利是。”

    “就是,这‘睡龙诀’又叫‘蛰龙劲’,取后发先至之意,与门内白蟒气不同,初时不甚霸道,但胜在绵软悠长,不但延年益寿,还可胎息辟谷。”

    “辟谷,那就不吃东西了。这斋菜糟蹋了,容我先尝上一尝。”

    “你这小鬼头,,,,,,”言语半晌,斋饭齐整,唤来童子,慕容飞帮忙将饭菜呈上,见师父和陈抟老祖正对坐桌旁,忙拾掇了碗筷,摆放了菜肴,无非是干笋、盐干、鹿尾、九仙、豆腐、核桃、板栗、猴桃、木耳、香菇、黄精等类,一律用热油裹了,酥炸一趟,洪叔叔颇有手段,话说得难听,对陈抟也不看重,却是不坠手艺,摆了孔雀开屏,乌龙戏珠,太极八卦,玄门如意等样式,又配了素汤、菜卷、面窝、米饼、芋糕,着实丰盛。陈抟净面洗手,捉竹箸在手,笑道:“你这老猴儿好手段,先享受了好汤饼,我家道场无数,斋堂尽有,却没有如此整齐的素斋享用。”

    说罢,大快朵颐,再不言语,慕容延昭只是相陪,两人吃了斋饭,用了素酒,菜过了五味,酒过了三巡,陈抟捻须笑道:“老猴儿如此卖力招待老道,足见真心,不妄了我千里奔波。”

    慕容延昭笑道:“还有事多要叨扰道祖。”

    陈抟见他不再调笑,也正色道:“我已知你心意,当尽我绵力。”

    说罢,起竹筷夹了一块黄精,对慕容飞道:“小儿肯吃否?”

    慕容飞见师父笑而不语,便捡了一双竹筷去捉,哪知那筷子将到未到之时,陈抟的筷子退了一分,堪堪夹不到,慕容飞又进,陈抟再退,不论慕容飞如何伸的快,却眼睁睁的看着入了老道口里,而自己的竹筷却停在老道嘴边,好似自己将菜送到老道嘴里一般。慕容飞大奇,陈抟又夹起一块道:“小儿还肯食否?”

    慕容飞抢上一步,将竹筷挡在陈抟面前半尺,拦住口鼻,回手来掏,哪知两筷一交,那蘑菇突的一跳,越过他手臂,落入陈抟嘴里。陈抟又夹起一块,笑道“小儿复愿食否?”

    慕容飞放下竹筷,取了一竹节碗,端起来道:“您老人家是客,愿赏小子一口便给,不愿赏就当小子没福。只是您修习辟谷,小心食得口顺,破了功法。”

    陈抟一愣,哈哈大笑,“好个惫懒的小子。”

    伸筷将食材放在慕容飞碗里。慕容延昭大喜,知道祖借食菜点拨弟子,忙敛身道谢。陈抟老祖笑道:“你这徒儿,着实了得,比我那木讷弟子要强,到现在连‘铁伞先生’的名号都没收拾明白,真是,,,,,,”。慕容飞吃了一口,看师父并不接话,也不多问。待用饭完毕,撤去了桌案,唤过慕容飞,命大礼参拜了陈抟老祖,慕容飞虽是不解,又听洪叔叔毁誉参半的说法,却还是谨遵师命。参拜已毕,慕容剑圣退在一旁,陈抟老祖下场,慕容飞也被推到场中,陈抟笑道:“想不到小老儿也有卖艺的时节“。慕容飞深知师尊要道祖点拨于他,忙敛气收声,躬身等待。陈抟慢慢踱步,走到石桌前,双指一并,慕容飞但见那玉碗中的清茶,忽地平静下来,似是冻住一般,陈抟双指一转,那茶水便滴溜溜转动起来,越来越快,慢慢只见那团茶水竟高出碗来,本来玉色的茶水化作透明也似,悬空转动,由水化作气团,陈抟祖师左手画了个半圈,右手也画了个半圈。慕容飞眼神一缩,但见那团气团,慢了下来,竟显化出前黑后白,犹如实体,慢慢于空中合拢,阴阳相合,黑转白,白转黑,瞬息间,黑白一体,看时黑,眨眼便是白的,再看,那黑白圆盘一分为三,黑白两色在三块光盘上流转,三分后缓缓上升,下面竟映出一块四方天地。天地之间,五道烟气流转,五道彩色烟气如蛟龙般盘旋往复,分蓝、金、红、黑、黄色,瞬息间,金与木合,木与土合,土与水合,水与火合,火与金合,天地复合,终成一团混沌。那混沌之中,隐约闪烁七星,或成勺状,或成链状,陈抟出手,将混沌一合,双掌一错,再一展,那光盘再现,闪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表,八门忽明忽暗,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表抖了一抖,化作一龟甲,离为头,坎为尾,巽坤为肩,震兑艮乾为爪,腹部鼓胀,上为雷藏下遁甲。龟蛇变化,复成一团光亮,渐渐缩小,却是一粒金丹,陈抟老祖伸手一点,将金丹点入慕容飞腹中。慕容飞脸色变化,眼神迷离,肌肉抽搐,半个时辰才明悟过来,再看陈抟老祖和师尊正高坐其上,忙抢身拜倒,“多谢道祖。”

    原来陈抟老祖耗费功力,演化大法,用金丹大道点化与他,更施展幻术,将道心赠与慕容飞。慕容飞早听师父言说:大道果三千,无论剑心、武心、道心、儒心、魔心、禅心、杀心、仁心,得三心可成大道。今道祖亲赐道心,点化神功,如何能不拜。陈抟笑道:“可演练剑道。”

    慕容飞拜过师尊,请剑在手,瞑目一展,风雷剑法施展开来,开始时一招一式清楚了然,待入了化境,长剑光华缭绕,只见光亮不见人,隐隐有风雷声,剑光化作一团,将人罩在其中,数百招后,风雷声大作,间或有水滴声,叮叮咚咚,再十数招,电剑闪现,连发八剑。经道祖点化丹道,慕容飞四御剑成,初始只能演练风雨雷三剑,用剑圣所言,只能守势,出了电剑,才能杀人,今日终于蕴育出闪电剑法,虽然功力尚浅,只能发八剑,但其武功已然大进。待演武毕,陈抟笑眯眯地掏出一块木牌,送给慕容飞,“小猴儿,这次出世不可坠了你老师的名头。”

    慕容飞知道此次下山也成定局,心下欢喜,接过木牌,只见黑漆马虎的,不明所以。不过深知贵重,贴身藏好,又谢了师长。陈抟也不久留,飘然而去,慕容师徒又送出了洞外,却不是走顶窍古树,而是另有出路,目送了陈抟远去,慕容延昭言道:“飞儿,此次下山,可走东山麓。”

    见慕容飞面有询问之意,有道:“此事不便对你言讲,只需知道依你的武功,天下能胜你的不多,那东路的盲僧剑法正合你试炼风雷剑法,要多看多学,不可自误。”

    慕容飞知道老师是让他下山去会高人,领命回洞休息,待明日启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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