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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个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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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会溜走呢,准备撒泡尿而已,难道还不让人撒尿了?”丁三耍着无赖。

    “别急,你把埋在树下的瓶子找出来,再去也不迟,再说刚才你都尿了一泡了,难道是腰子坏了,这一刻都等不起?”

    “你……”

    见我这么一说,比丁三高出一头的谷青山立马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尖嘴猴腮的丁三拎到了树底下。

    “你瞎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瓶子啊?”丁三看着朱五鼓励的目光,开始胡搅蛮缠。

    “好,我给你提示一下,也就是前天晚上,你们装工业酒精的瓶子,你再想想……”

    “没有,你胡说……”

    不再理会丁三,花小宝沿着枣树走了一圈,看见一处明显有挖痕的地皮,顺手拿过一个铲子就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被挖出了三个瓶子。

    “果然埋在这啊,赶紧说,是不是你干的。”谷青山提溜着丁三问道。

    “我,……,我……”丁三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求救的小眼神慌乱的看着朱五。

    “三个瓶子,能说明什么呢,最多说明里面装的是看海粮酒,喝完了,丁三怕瓶子碎了会伤人,然后找个地方埋了起来。”朱五果然是那个时候的高中生,强词夺理,一套一套的。

    “是啊,这成不了什么证据哦。”陈支书也在一旁开始帮腔,同时盯着丁三的眼神有点吓人,意思是你干的好事。

    不过人群中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多好的瓶子啊,干嘛埋了呢?”“送给我也好啊,洗干净了,我还能装点油呢,不比埋了强啊。”“就是,冬天装上热水,还能捂脚呢,真是败家子。”“看来这里面有事,要不干嘛埋瓶子呢?”……

    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所有的东西都有二次利用的价值,花小宝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如果带水去学校,肯定是用看海粮酒的酒瓶,有条件的然后插一根输液的管子,吸水喝,条件好的加几粒糖精,那就是最幸福的事了。虽然后来知道了糖精是工业制品,对身体有害,但是不影响当时的快乐。

    而他们竟然舍得将三个瓶子埋起来,在这些朴素的村民心中,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

    本来花小宝只是猜测,但是看到瓶子后,加上偷听到的朱五和丁三之间的对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乐意把瓶子埋起来,你们管的着吗?”朱五也开始耍起了无赖。

    “嗯,埋瓶子不犯法。”陈支书表现的一脸正气。

    “就是,管得着吗……你们”,有人撑腰,丁三又开始嘚瑟。

    “好,就算不违法,你刚才可是说的埋了三瓶看海粮酒的酒瓶?”花小宝盯着朱五问道。

    “是啊,怎么了,酒瓶你不是挖出来了吗?自己不会看啊。”朱五躲过花小宝瞪过来的眼睛。

    “是吗?丁三?”花小宝转头又问起了一旁的丁三。

    “是,是,是吧?……”丁三又想逃跑。

    谷青山一把拦住了丁三的去路。

    “问你呢?”

    丁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花小宝拿起最后面的一个酒瓶举起来对大家说,“大家看看,这可不是看海粮酒的酒瓶哦,这可是装工业酒精的瓶子,大家看一看。”

    “确实是啊。”

    “这怎么解释呢?”

    ……

    “五儿,怎么回事?”陈支书也感到非常诧异,偷偷问朱五。

    “三舅,我也不知道啊。”朱五有点心虚,忽然抬头问丁三,“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你……,他……”丁三开始语无伦次。

    “赶紧说,当着支书的面,当着大伙的面……”二姑得理不饶人,指着丁三逼问道。

    “我……,我……”

    “我是去报警呢?还是?反正这酒瓶上都有谁的指纹,警察一查就知道。”花小宝威胁丁三道。

    听到报警,陈支书和朱五显然一愣,因为他们心中的花大宝虽然勇猛,其实就是一莽夫,哪里会知道报警这么高雅文明的处理办法呢?

    显然今天的花大宝不同于往日啊,不但冷静,而且少了很多冲动,往日早就捶死他们了,本来朱五盘算了两个棋,弄死了更好,弄不死就激怒他,花大宝一发怒就打人,到时候一报警,依然没有人会跟他争民兵连长。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很显然,这三个酒瓶是丁三贪小便宜没处理好的,傻子都看的出来。

    遇到猪一样的队友,还怎么赢?

    朱五心里暗暗骂了丁三祖宗十八代。

    要是被花大宝真的报了警,就丁三这小子,肯定竹筒倒豆子全部撂个底掉。

    想到这,朱五立马陪着笑容:“大宝,真不好意思,是我们不对,可能昨晚喝多了,把酒瓶拿错了,你看我们不是也一起喝了?你看也没啥事,我们怎么可能自己害自己呢?所以,不应该是工业酒精的事,你看,你现在不也没事吗?拿错酒瓶,我们向你道歉。”

    果然是个小滑头。

    丁三也聪明,听朱五这么一说,小眼睛一转,赶紧点头哈腰:“大宝哥,都怪我,昨天喝多了,可能拿错了瓶,那一瓶看海酒肯定还在我家的桌子边呢……,不信你去看,真对不住你啦。”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看见俩人这么一说,又议论开来,不过已经跟花大宝没有关系了。

    “还真是,以后,可得把工业酒精藏好,不能放桌子边上。”

    “嗯,医用酒精也要藏起来。”

    “是呢,什么农药啥的,也要藏。”

    “别一不小心拿错了……”

    我草,什么人性啊。

    ……

    看着要散的人群。

    “这就算了啊?”谷青山大喊了一声。

    “那还怎么滴?我们不是都给花大宝道歉了吗。”朱五一脸无赖。

    “是啊,大宝,朱五和丁三已经给你道过歉啦,你也没啥事,再说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难道还真把他们抓起来?”

    “要不让他们再请你喝一顿酒?”

    “都是误会……”

    ……

    围观的群众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这该死的淳朴民风啊。

    “各位乡亲,我花大宝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此事因为什么而起,就因什么而结束吧,刚才我们的赌注是不参加民兵连长的竞选,我希望朱五能给个承诺,这不过分吧。”

    “唉,这事啊,朱五本来就竞争不过你,他那小瘦胳膊腿、细皮嫩肉的,能挑个毛担啊?哈哈……,大宝你多想了。”谷青山不等朱五回话,直接一顿抢白。

    朱五恶狠狠的盯着谷青山一眼,愤愤的扭头就走。

    人群已经散去。

    花美兰看见远处匆匆忙忙赶来的一人,吓的扭头就走,也不跟花大宝打声招呼。

    此人一边走一边骂:“你个打枪毙的,怎么就没喝死呢,还有美兰那丫头,什么时候啦,也不去上工挣工分,管他妈的什么破事啊,分完家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兄弟,你们家老太太来了,我先走啦,否则连我一起骂。”谷青山头也不回的往后就窜。

    花小宝有点恍惚了,“老太太,难道是所谓的奶奶?自己可是见过那个老太婆的呀,上六年级的时候就死了,不过确实对老爹不好,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教训花大宝时就跟训古时候的奴隶一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幸好没给你上学,否则天下都是你的。哪有当妈,这样对儿子的,骂的话这么难听不说,在儿子被人毒死的时候不来撑场子,反而因为影响了家里人挣工分赚钱,跑过来骂。”花小宝心中严重怀疑自己的老爹不是这个奶奶亲生的,绝对不是。那好,既然没有血缘关系,就别惯着她了。

    人未到,话先到。

    “花大宝,美兰因为你丢下的工分,你要帮她挣回来。”老太婆咄咄逼人的说道。

    以前的花小宝不了解老爹的苦衷,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别看花大宝在人前说一不二,但是对家里人尤其是长辈还是非常孝顺的,也就是后来花小宝眼中的愚孝,这些也是花小宝自从老爹不在后,再也没有回村子的原因之一。

    “关我啥事?我都打枪毙了,你还来找我。”花小宝不软不硬的来了这么一句。

    从来没怎么反抗过她的花大宝,猛的来了这么一句,彻底给老太婆整不会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太婆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发起了疯来。

    围观的群众可能早已司空见惯,像避瘟神似的一个一个的摇着头躲的远远的,该干嘛干嘛去了,就连那个陈支书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花有道,你个老王八蛋,怎么生了这么不孝子哦,这是要气死我啊,你死哪去了,也不过来管管啊,……,这个小畜生,他怎么就没被毒死呢……,哎吆,气死我啦……”

    这么狠毒的话竟然出自这个被称作奶奶人的口,花小宝冷眼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心里五味杂陈,再一次坚定了老爹花大宝绝对不是眼前这位亲生的信念。

    也许当年的老爹对这个老太太可能太俯首帖耳了吧,让他干啥就干啥,所以才养成她如此泼妇的性格。

    但是如今的花大宝已经不是从前的花大宝了,而是穿越过来的花小宝,才不会惯着她呢。

    你撒泼打滚你的,看看热闹就行,纯当刚才免费看猴表演了,想到这,花小宝抬腿就走,不再理会老妖婆,一人在村里闲逛起来。

    虽然花小宝对此时的看海村无比亲切,但是记忆已经模糊了,根据推算,花小宝是83年出生的,而谷小天大他两岁,那么现在应该是81年左右。

    凭着记忆,花小宝在看海村里溜达了一圈,发现很多人和事都已经对不上号了,大家背后都议论他喝工业酒精伤到了脑子,特别是村东头的小张妹妹显得无比紧张。

    不过,好歹花小宝也是当年村里唯三的本科生、唯一的研究生啊,凭着老爹给的碎片化描述和自己在村里十多年生活阅历,晚上回去,竟然将这些人对上了八九不离十。

    “朱五你一高中生,牛逼啥啊,谁不知道当年的高中生是怎么来的?不都是推荐的嘛,毫无技术含量,上学就知道贴大字报,整天批你斗他,手无缚鸡之力却满肚子坏水,还想着跟我斗?做梦吧,老爹的憋屈在我身上肯定不会重现。”花小宝捋清楚了人物关系后,心里狠狠地说道。

    可当花小宝再次看向穷的叮当响的“豪宅”后,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看来还是得先富起来再说啊,一边想一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看海村,依然是那个看海村,花小宝83年出生的时候就是在这个村,当时的接生婆就是二姑花美兰口中的赤脚大夫石医生。听老爹说,他刚出生的时候不到三斤半,骨瘦如柴的,一点儿也不好养活,家里穷啊,没得吃没得喝的,所谓的爷爷奶奶一家子吃香喝辣,就是不救济他们,还美其名曰,已经分家了,没要你们养老就不错了,当时老娘也没有什么奶水,饿的哇哇哭的时候,都是老爹每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去河里弄几条小鱼炖鱼汤,最后才把他养大的。

    花小宝回想起这段老爹曾经说过的历史,逐渐红了眼眶。

    花小宝对老娘的记忆比较模糊,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从记事起就是老爹既当娘又当爹,把他拉扯大的。

    后来听老人说,他爹早些年英雄了一生,最后就是被家里人坑了,虽然名义上说分家,其实是不让老爹吃家里的饭,但是要给家里挣工分赚钱,媳妇也是隔壁村的大队长家身体不好的的丫头,原因是花大国,也就花小宝的二叔看中了隔壁村大队长家的另外一个丫头,所以买一送一,逼着老爹取了病殃殃的老娘,没过几年,生下花小宝后就一命呜呼了。

    花小宝正努力回忆着老爹的一切,门外传来了,“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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