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清风送客离，明月照君归
酒宴过后，众人还沉浸在热闹的余韵中，王蒙和凌信仁这两个性格相近的人在醉酒之后一来一往，不断活跃着气氛，他们也难得如此开心了，毕竟在凌信良进入了禁地之后，四大域就一直不太平，无名的沉闷压抑在心头，直到凌信良回来之后，这股阴郁才消散了一些。
作为宴会主角的凌信良在刚刚就已经离去了，一同过去的还有苏衡、苏均、以及秋凡、苏林，还有后面才到来的剑君。
“小林前辈，师公他老人家呢？”
没有客套的言辞，凌信良一见面就说出了自己现在最想要知道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一个女人而起，而那个女人，只有苏辞认识，就连苏林也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生母的任何记忆。
他要问清楚苏辞究竟要做什么，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
“大海岛龟之后的海鸿沟。”
苏林也没有再隐藏，将苏辞现在所在的位置告知凌信良，可能是出于愧疚，但是苏林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苏辞和自己的行动究竟会对凌信良的人生造成多么大的影响，某种意义上，她比苏均更加的无情，就连当年封印秋凡和蓝风夫妇的事情，以及……献祭剑君的事情都是苏林让苏均执行的，虽然事情在中途有些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但是总的来说，一切都按照着苏林的计划执行着，没有太大的偏差。
凌信良深深地看着苏林，他之前对苏林的评价没有出错，她才是掌控着一切的那个人。
苏均知道这一切，但是心甘情愿地执行着苏林吩咐的所有事情。
气氛有些凝滞，明月的皎洁在此时显得有些不识趣，因为月光照耀出了凌信良脸上的阴影，似乎是知道自己不该出现，明月悄然地隐入了云层之中，夜，陷入了深沉。
叮——
苏衡敲击了一下剑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不安的宁静。
“灵台清净，道心恒稳。”
不明所以的话消解了凝滞的氛围，凌信良再次恢复笑眯眯的模样。
“不用这么紧张，我想知道黎多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感觉到凌信良身上发出的压迫感消除了，苏均才从苏林身前侧开位置，让苏林能够直视凌信良。
“以前是反抗军的一员，现在的目的不明，大抵也不是天道那边的。”
苏林语气平静地回答了凌信良的问题，对于黎多，她也不甚明了，他现在还没有展露出他的目的，可能加入反抗军也别有目的，可能也只是兴趣使然。
中立不意味着独善其身，不参与双方之间的争斗，哪一方占据了优势，他就会归向哪一方，绝对的投机主义者。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女人并不按照你们所想的那样会因为你们的行动而回来的话，你和苏辞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
清风徐徐，乌云散去，月光再次倾泻在大地上，树的影子还在，凌信良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望着远方的苏林。
“苏衡，三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蜕变到如此地步吗？”
苏林转身看向苏衡，苏衡睁开眼睛，也看着苏林。
他没有言语，一旁的陈玄德却开口了。
“我并不因为信良的蜕变而感到喜悦，他本可以不需要走上现在的道路的。”
陈玄德不是剑君，很多话，剑君不能说，他可以说——“是你们逼迫的，不是吗？”
陈玄德的话没有人敢接，苏林不敢，苏均也不敢，秋凡也不敢，苏衡不想。
“现在再对信良展露出害怕的态度，未免对他也太过不公了，就算是当作赎罪，也请你们不要在他面前继续今晚这种态度。”
【然，既然让他走上现在的道路，就不要重蹈覆彻了。】
剑君的话结束了今晚的谈话，陈玄德脚尖轻点，离开了此处，没有说出一句道别的话。
苏衡也早就离开了，带上了苏均，没有带上秋凡，他知道她还有话要和苏林说的。
“即使如此，我依旧不会后悔的，在决定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会有今天这种事情的觉悟了，秋凡。”
“那为什么你又要和我说这些事情呢？你肯定是后悔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
“不是说自己不知道就能逃避的，小林，事情结束之后，或者就是现在，找个时间道歉吧。”
“……你知道吗，秋凡，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还没有出世，我也不认识他，凌信良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名字，想要让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任何负罪感，可是，现在……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现在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
“我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你跟我都欠他一个道歉的，现在，他最珍视的那些人，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不然……”
“谢谢你，秋凡……”
“嗯。”
与此同时，在神栖山林的外周，那道剑痕，那处悬崖的上方，苏衡看了许久，苏均就在一边等着。
“虽然不会取你性命，但是，果然还是来打一场？心情有些无法释怀。”
苏衡回头看向苏均，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剑刃却已经抽出剑鞘了，是暗苏衡归还的那把剑，这把剑勾起了苏衡很多的回忆和情感。
思绪缭乱，他只能找到苏均。
“虽然有些不合适，我也来？”
苏均还没有发出回应，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苏恒的身影也出现在此处。
“不好好陪着小皇，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苏衡的怒气在看到自己影子的一瞬间到达了极点，声音也变得有点嘶哑。
“不要叫得这么亲密，你已经有秋凡了，小皇是我的小皇，还是说，你有点后悔了？把小皇让给我？你……有资格吗？”
苏恒看着本体苏衡，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哼！”
“哈哈！苏均，你再不出手，浮沽学府就保不住了。”
苏均叹息了一下，侧身躲过苏衡溢出的剑气，为整个浮沽学府设下禁制，抽出了自己那把漆黑的细剑，真气震荡，衣袖咧咧作响。
总有一层隔阂，不打不消，无论是苏衡，还是苏均，又或者是影苏衡。
“希望不要又留下这么奇特的景象。”
这一夜，四大域都看得到浮沽学府闪耀的剑光，汹涌的剑意让安睡的小孩都有些不适。
……
而与此同时，一只黑色的蝴蝶翩翩来到了海鸿沟深处一个身影后面，一把剑抵在了那个人的身后。
“师公，第一次真正见面呢。”
那个身影瞬间消散，凌信良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的苏辞。
“我的千军万马呢？”
“就在此处。”
苏辞的声音在幽静的海底深处回响，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回应着他的话在这海鸿沟里响起。
“凶神恶煞呢。”
凌信良舔了一下嘴唇，收回了云影剑。